薛夫人有些話實在是不堪入耳,云晚意聽的眉心緊蹙。
她也想不到,右相夫人會在大庭廣眾之下,如此不顧自己的臉面和身份。
雙喜也聽不下去,準備還說點什么,云晚意做了個噤聲的手勢,帶著她去了藥房。
藥房里面的伙計把門掩住,全趴在窗欞上朝外觀察。
看到云晚意過來,有人打開門。
許是沒料到這種情況下,還有人敢來買藥,開門的伙計詫異的壓低聲音問:“姑娘要買什么?”
“虎元草。”云晚意環顧一周,道:“我打聽過,就你們這兒有。”
“虎元草的確就我們這兒有。”最先說話那伙計朝外邊指了指,為難道:“但這虎元草,咱們泰和醫館也就兩株。”
“買賣用處,都只有洪鐘大夫說了才算,我們做不得主,您瞧眼下……”
這個伙計一說,剩下的兩個伙計也不約而同的低下頭。
他們是真的沒辦法,面對強勢震怒的薛夫人,誰也不敢出去,生怕被波及!
其中一個伙計帶著眼淚,嘆道:“也是洪鐘大夫倒霉,我跟著去薛家,親眼看到薛公子明顯被人打的半死。”
“也不知道是誰下的黑手,往死里打的啊,洪鐘大夫當時就說,天神下凡也看不好,誰知道還是遭了無妄之災!”
云晚意想到外邊大嬸的話,蹙眉道:“洪大夫沒給薛公子開藥嗎?”
“洪大夫看完薛公子,就是拒絕診療的!”伙計抽搭著,道:“那薛夫人哪里舍得,又哭又鬧,就和現在一樣。”
“逼得洪大夫不得不出手,開了些止疼止血,治療內傷的藥,唉,要是那日不管,也沒今兒的事。”
從薛夫人那個性子來看,那日不管,她也會把薛公子的死算在洪鐘頭上吧。
這話,云晚意沒說。
像是為何應和伙計的話,外邊薛夫人暴怒的吼聲再度穿透而來:“洪鐘我告訴你,我不管你是神醫還是庸醫。”
“醫死了我兒子,就要付出代價,一命抵一命,用你這條老賤命,陪我兒子去死!”
洪鐘被團團圍住,始終一言不發。
他那幅處事不驚的態度,惹得薛夫人更加不耐,躁動道:“別以為你不說話,我就把你沒招。”
“來人,帶走!”
藥房中的幾個伙計急的都哭了,其中一個拉開門縫道:“洪大夫人那么好,怎么會落到這個地步。”
“洪大夫出去前,還叮囑我們藏起來,別開門。”另一個人抽搭道:“要是我家里沒有母親要照顧,我必要出去替洪大夫的!”
云晚意順著伙計半開的房門看出去,外邊薛家家丁正好挪開一道空兒。
她能看到,洪鐘端坐在中間,哪怕被辱罵成那樣,依舊身姿筆挺,面上不悲不喜,就好像入定的老僧。
這份泰然自若,換做誰也做不到吧。
云晚意佩服洪鐘的風骨,微微一想,大聲道:“等一下!”
她一開口,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她身上。
雙喜急的都要哭了,站在她身后,壓著嗓子道:“姑娘,您不會打算出手幫洪大夫吧?”
“洪大夫是很可憐,可薛公子無力回天了,您想救也救不成,再給自個兒搭進去,可別犯糊涂啊!”
一旁的伙計也低聲勸道:“姑娘,那薛公子作惡多端,死不足惜,救活了也是個禍害,姑娘這是為何要冒險?”
云晚意通過剛才種種,也能知道薛志忠就是個仗勢欺人,毫無人性的東西。
他的確該死,但洪鐘是無辜的。
她要救的,也是洪鐘,洪鐘醫術高明,不該死在這種雜碎手中。
薛夫人看清楚說話的是個帶著面紗的丫頭,不免不屑:“哪里來的野丫頭,以為帶著面紗不敢露臉,就了不起了?”
“識相的趕緊滾,這不是你該湊熱鬧的。”
“放開洪鐘大夫吧。”云晚意既然站出來,就沒退后的道理:“我有辦法救薛公子。”
“放開,你算老幾?”薛夫人冷哼道:“這么多人都不敢插手,你一個女流之輩充當哪門子英雄?”
“薛夫人自己不也是女流之輩?”云晚意皮笑肉不笑,反問道:“怎么話里話外,都是對女子的貶低?”
薛夫人本就在氣頭上,哪里經得住這樣的頂撞挑釁,當場就朝家丁道:“都是死人嗎,這種找事的丫頭,還不一并捆了?”
到了這時,洪鐘才開口:“薛夫人要怪就怪我一人,和別人不相干。”
“喲,這在裝什么大義凜然,我兒子被你醫死了,可沒見你硬氣。”薛夫人冷哼道。
“這丫頭既然想陪你一起死,我豈有不成全的道理,黃泉路上,還能給我兒子當媳婦兒!”
云晚意看到薛夫人那張臉,就覺得極為尖酸刻薄,她忍住惡心道:“我能救你兒子,前提是你放開洪大夫。”
“你在說什么胡話?”薛夫人盯著云晚意,詫異又生氣:“洪鐘和太醫們都說,我兒子無力回天。”
“你一個毛都沒長齊的丫頭,能做什么,別在這耽擱我的時間。”
說著,對家丁道:“把她抓起來!”
云晚意不慌不忙,道:“反正都這樣了,死馬當活馬醫,試試也沒損失,萬一我成功呢?”
薛夫人眼珠子轉了轉,覺得好像也有道理,試一試也不吃虧。
反正全城的大夫她都找遍了,全都束手無策。
萬一這丫頭,當真有些本事呢?
薛夫人眼底透著算計,上下打量了云晚意一眼,道:“好啊,你要當出頭鳥,我給你機會。”
“但,丑話說在前,你要是治好我兒子,我放過你和洪鐘,你要是沒辦法,拖延戲耍我可不是輕易能抹去的。”
“要是不能行,你要自盡,為我兒子陪葬,如何?”
云晚意看著被放在一旁的薛志忠,點點頭,又道:“一言為定,我能保證薛公子不死。”
“可是,他傷勢過重,救活后會不會和常人一樣,我不能保證。”
薛夫人狐疑道:“這話什么意思?”
“有可能成為殘疾,生活不能自理,亦或者有其他后癥,這些都說不準,我無法保證!”云晚意將選擇拋給薛夫人。
“薛夫人能接受,便治,不能接受,就只能讓薛公子咽下最后一口氣了。”
算了,殘疾總比沒命的好!
薛夫人咬咬牙,應聲道:“我答應你。”
“口頭答應可不行。”云晚意防了一手:“白字黑字寫下畫押,這么多人看著做個見證。”
“免得薛夫人后面又找我的麻煩,我一介女子,害怕的很呢!”
薛夫人現在只想趕緊救薛志忠,別的也不做多想,吩咐道:“拿筆墨紙硯來,我寫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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