惡鬼的慘叫聲在房間里回蕩,格外的瘆人。
我是真沒想到,自己與鬼婆婆的第一次見面,會是這副場景。
鬼婆婆瞇著眼睛,非常的享受,青爺也不打擾她,自己找了個椅子坐下,等鬼婆婆抽完。
隨著時間的流逝,水煙槍中的鬼叫聲越來越弱,最后已是氣若游絲。
而此時,水煙槍中冒出的煙,也漸漸的小了。
鬼婆婆終于是睜開了眼,她把水煙槍放在桌子上,端起茶碗,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。
她用沙啞的聲音問道。
“青爺,今兒是刮的什么風,把你給吹來了,還帶了個面生小家伙,怎么,這是你新收的徒兒?”
青爺開口道。
“我哪里收的到這么優秀的徒兒,給你介紹一下,這后生叫陳九,是新一代的鬼匠。”
鬼婆婆瞇著眼睛盯著我看。
“十八年了,泉城終于有新的鬼匠了。”
青爺繼續道。
“鬼婆婆,鬼匠的生意你應該了解,陳九需要買鬼,咱兩個是老相識了,有生意自然先想著朋友,這不,我就帶他過來了。”
我找到說話的機會,上前一步,恭敬的向鬼婆婆問好。
“晚輩陳九見過前輩。”
鬼婆婆用陰森森的語氣問我。
“你想買在我這買鬼?”
“對。”
“可以,不過你得出別人雙倍的價。”
我愣了一下,雙倍的價?憑什么?
青爺也是滿臉疑惑。
“老太婆,這小子應該是第一次和你見面,他又沒得罪過你,為什么要出兩倍的價?還是說……是我得罪了你?你遷怒于他?”
“青爺別誤會,咱兩人之間沒啥事兒,是這個小子得罪我了。”
青爺看向我,應該是想聽我解釋一下。
我疑惑的問鬼婆婆。
“前輩,在今天之前,我們兩人素未相識,請問晚輩如何得罪的你?”
鬼婆婆目光泛冷,語氣更冷。
“你殺了我的熟客,讓我以后每個月都少賺很多錢,你說有沒有得罪我?”
我心中一驚,我至今殺過兩個人,一個是師父陳田,一個是紙扎匠鐵拐張,殺師父的事兒只有胡眉知道,殺鐵拐張的事兒唐濤雖然知道,但沒有證據,總不能是胡眉透露出去的吧?我不相信。
“晚輩斗膽問一下,前輩的熟客是誰?”
“鐵拐張!”
我心中掀起驚濤駭浪,但臉上依舊保持著平靜。
“前輩這么說,可有證據?”
“呵呵……我沒有證據,但我肯定,人一定是你殺的!”
青爺忍不住打斷了鬼婆婆。
“老太婆,你這就有些耍無賴了。”
“我耍無賴?之前鐵拐張在我這兒花了大價錢,買了配陰魂的法門,說是要對付一個會刻神像的小子。
沒過幾天,鐵拐張就音信全無,青爺,你也是老江湖了,你告訴我,鐵拐張人呢?那個會刻神像的小子,又會是誰?”
青爺看向我的眼神,發生了一些變化,但并沒有開口。
我當然不會承認鐵拐張死在我的手中,我問鬼婆婆。
“鐵拐張經常在前輩這兒買鬼?”
鬼婆婆回答道。
“他的紙扎有鬼才能動起來,整個泉城只有我一家賣鬼,他不來找我,還能找誰?”
我繼續問。
“那他買的多嗎?”
“一年五六只鬼,還是有的。”
我不給鬼婆婆反問的機會,接著往下說。
“前輩剛剛說泉城時隔十八年,終于有新的鬼匠了,說明前輩是認識上一代鬼匠的。
我想請問前輩,是否知道上一代鬼匠,一年能賣出多少神像?”
鬼婆婆沉默不語,青爺在一旁開了口。
“上一代鬼匠一年能賣多少神像我不清楚,不過我聽師父說過,那位老前輩在金盆洗手前,前來求神像的人絡繹不絕,幾乎要把酒館的門檻踏破了。
我師父還說過,想要從老前輩手中拿到神像,光有錢還不行,沒點背景關系都排不上號,當時別說泉城了,整個華夏,都是一像難求。”
我感激的沖青爺點了點頭,沒有青爺的幫腔,這話從我嘴里說出來,要少很多可信度。
我用嚴肅的表情問鬼婆婆。
“前輩,鐵拐張一年才買五六只鬼,我未來的需求量比他要大的多,難道您要因為一個消失不見的小客戶,而得罪一個日后能讓您日進斗金的大客戶嗎?”
聽完我的話,鬼婆婆一直瞇著的眼睛睜開了。
她盯著我看了許久,眼神陰鷙,我毫不畏懼的與她對視,態度始終不卑不亢。
過了許久,鬼婆婆終于開了口。
“小家伙,你說服了我,說吧,你想要幾只鬼?”
“先要一只。”
鬼婆婆拍了拍手,很快,剛剛給我們開門的那只惡鬼,走進屋內。
“去把我的鬼拿來。”
只有半張臉的惡鬼出去了,等他回來時,推來了一個底部帶著輪子的晾衣架。
架子上掛的不是衣服,而是一幅幅畫卷。
畫上的內容,是各式各樣的惡鬼,有面黃肌瘦的,有缺胳膊斷腿的,還有帶著孩子的。
最為詭異的是,這些鬼都是活的!
鬼在畫中動來動去,隨后目光齊刷刷的落在我身上。
他們仿佛已經知曉接下來要發生什么,一個個眼中流露期盼的目光,就像是寵物店待售的小狗,期待有客人把他們領回家。
晾衣架上差不多有三十只鬼,我對鬼婆婆說道。
“前輩,我想要一只生前懂得經商的鬼。”
鬼婆婆瞥了我一眼,沒好氣的說道。
“我又不是判官,哪里清楚他們生前做過什么,你自己挑!”
鬼婆婆的回答,并沒有出乎我的意料,我剛剛只是試探著問一問。
我把寫有于封生辰八字的紙鶴拿了出來,然后施展鬼匠尋鬼秘法。
紙鶴飛了起來,這一次,它沒有再掉落在地。
只見紙鶴拍打著翅膀,飛到一幅畫前,撞了兩下。
“就要這只。”
鬼婆婆看都不看,伸出一根手指頭。
“一口價,十萬塊。”
我沒有立即答應,也沒有往下砍價,而是看向一旁的青爺。
青爺微微點了點頭,他這是在告訴我,這個價格還算公道。
“好!怎么付給您?”
“我這只收現金。”
“明白了,我這就去取。”
我出門取錢,回來后,一手交錢一手交貨。
鬼婆婆告訴我,只要把畫卷撕成兩半,畫中的鬼自己就會跑出來。
告別了鬼婆婆,我和青爺離開了四合院。
在回去的路上,我問青爺。
“青爺,這個鬼婆婆,好相處嗎?”
青爺笑著反問我。
“你覺得呢?”
“不好相處。”
青爺接下來的話,讓我有些意外。
“鬼婆婆這人,脾氣確實臭了點,不過她性子直,有仇當場就報,不愿搞什么彎彎繞繞,其實這種人在陰行中,反倒是最好相處的。
你以后跟鬼婆婆做生意,也不用太小心,就像你跟她說的那樣,你未來會是她的大客戶,你只要不故意招惹她,她是不會找你麻煩的。”
我聽后若有所思,看來我以后刻像缺鬼,的確可以找鬼婆婆進貨。
我讓司機師傅先送青爺回去,再送我回酒館。
回到酒館后,大家看到我手中能動的鬼畫,一個個都很驚奇。
黑哥興奮的問我。
“我是不是可以讓于封過來了?”
“先別急,我們得先確認畫中的鬼,是不是心懷執念。”
有執念的鬼,是無法被超度的,長舌女鬼就是最好的例子。
等到酒館打烊,我們四人聚在一起。
畫中封印的畢竟是鬼,為了防止發生意外,我把活閻王神像搬了過來,有神像鎮著,一般的惡鬼絕不敢亂來。
我按照鬼婆婆說的,將畫卷撕成了兩半。
呼!
一陣狂風從畫卷中吹出,夾雜著大量的煞氣。
下一刻,一道鬼影出現在我的面前。
這鬼是一個二十多歲的男青年,他看到活閻王神像,嚇得瑟瑟發抖。
我開口道。
“你別怕,我把你從鬼婆婆手中買下來,有大用途,只要你老老實實聽話,對你只有好處,沒有壞處。”
鬼哆哆嗦嗦的回應。
“我聽您吩咐。”
我問他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怎么死的?”
“為叫董綱,服毒自殺。”
“為什么自殺?”
董綱咬牙切齒的說道。
“因為我被人騙的傾家蕩產,還背負了巨額債務!”
提起自己的過往,董綱眼中滿滿的都是恨意,他身上煞氣狂涌,而這,正是心懷執念的表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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