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筆閣 > 都督請留步 > 第517章 one punch(下)
  河內郡,北方名副其實的“十字路口”。它的面積本身不大,但所在位置卻非常要害。

  西漢末年,光武帝劉秀蟄伏河內,養精蓄銳,觀摩四方形勢。

  他麾下大將鄧禹認為“河內被山帶河,足以為固,其土地富貴,殷之日都,公之有此,猶高祖之有關中也。進兵定冀州,北取幽并,胡馬之用;東舉青徐,引負海之利。三州既集,南面以號令天下,天下不足定也。”

  因為河內牢牢把控著洛陽到河北的一條主干道,堵死了河北世家南下要道,因此劉秀很容易就把河北世家的人給勾搭上了,雙方所謂各取所需。

  河北世家需要穩定,需要一個沖在前面的,能打的代言人,而河內沖出來的劉秀,有“官方批文”,有能力,也有實力。

  可謂是強強聯合。

  河內堵著晉陽連通洛陽的口子,又扼住了河北到洛陽的主干道,西面走太行山的隘口,可到河東。

  除了又小又窮以外,幾乎是一塊風水寶地。

  當然,河內并不是一開始就窮的,事實上,從前的河內不僅富足,而且兵強馬壯。乃是河北最富庶最重要的地方之一。

  可正因為土地很早就得到開發,甚至是過度開發,所以導致河內能開墾的荒地極為有限,潛力幾乎被挖掘干凈。

  自五胡亂華以后,因為經濟受到了極大破壞,河內郡就一直在走下坡路,經濟政治地位一直在下降。

  如今在洛陽持續性戰亂后,這里也幾乎十室九空,至今沒有恢復元氣。北魏實質性滅亡后,河內就變成了小透明,遠不如臨近的鄴城光彩奪目。

  而高歡其實也沒怎么看重河內,要不然,今日他會從容許多。

  封隆之是第一任河內郡太守,他離任后換成了李元忠,如今又換成了李希宗,也是趙郡李氏的人。如果高歡真的看重這里,不可能不派親信來看守。

  “段將軍回來了!”

  野王城的城頭,一個傳令兵扯著嗓子喊道,高歡連忙到城下去迎接。

  倒不是說他十分擔心段韶的安危,而是擔心這最后一支尚未大敗,又成建制的精兵,也是最后的底牌,折在段韶手里了。

  “孝先,此戰如何?”

  看到段韶翻身下馬,高歡熱絡的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詢問道。

  “回高王,截殺了賀拔岳大軍運糧的車隊,把糧草都燒了。可惜糧倉在洛陽,要不一把火燒掉,就能讓賀拔岳退回關中了。”

  段韶稍嫌可惜的說道。

  如今誰都知道賀拔岳的弱點是糧食,但看到是一回事,你要有手段打掉才行!要不然只能捶足頓胸看著對方耀武揚威。

  狗X的賀拔岳居然把糧倉設在洛陽宮里,這個地方,實在是不方便動手。要是能動手,段韶早就自己親自操刀了。

  “好!好!快隨我一起入府衙吧。”高歡很是高興的說道。

  之前在河陽關一代,管你什么輕騎重騎,根本沒有施展的空間。雙方打起仗來密密麻麻陳兵數萬,跟割麥子一樣。

  高歡與賀拔岳都吃了這樣的虧!

  如今拉到外線,段韶麾下兵馬全部是輕騎,來去如風。還有山林可以藏兵,可以發揮全部實力。

  而賀拔岳的人馬要守北中城,要守河陽關,還有守洛陽的金墉城,還要在前線扎營對抗野王城的高歡,最后還要留部分人馬押運糧草。

  哪怕有好幾萬人,攤薄下來,也不會有多少人來押運糧草。

  近期段韶帶著兩千騎兵十分活躍,專打賀拔岳大軍糧草。而在河北,賀拔岳的群眾基礎太差,河北世家耳目眾多,只要賀拔岳大軍有一點點風吹草動,近在遲尺的野王城都能收到消息。

  “孝先,潰兵也被重新整編起來了。我看現在是不是可以拉出去打一戰,提高一下士氣?你說決戰的時刻什么時候到?”

  高歡湊過來小聲問道。

  賀拔岳想干掉高歡,其實高歡也覺得優勢在我,之前那一局只是大意閃了腰,現在局面可以扳回來了。

  “高王,萬萬不可啊,現在賀拔岳還遠沒有到油盡燈枯的時候,至少也要等到秋收才行啊。”

  段韶被高歡的樂觀嚇了一大跳,這一位真是有些太看得起手下那些人了。

  在洛陽吃敗仗,是出乎很多人的意料的。

  包括高歡在內的許多人,都認為洛陽是自己的基本盤。在自家地盤打仗,怎么會失敗呢?

  然而洛陽這個地方地域狹小,有時候軍隊的實力沒法發揮出來。不說是高歡,就是劉益守前世史書上的宇文泰等人,在洛陽也是摔過跟頭。

  差點被摔死的那種。

  這并不是說宇文泰不會打仗,而是洛陽這地方就像是格調最高的老虎機,多少人命投進去也就一轉眼功夫出結果。

  別看段韶兩千精騎在河內打得風生水起,這點人丟洛陽去玩,水花都濺不起一朵。

  “再拖下去,很不利啊。”

  高歡喃喃自語的說道。

  段韶感覺他現在的樣子都蒼老了幾分。這次洛陽之敗,對高歡的打擊非常大。

  “高王,拖下去對我們非常有利。反倒是賀拔岳,在洛陽每拖一天都是煎熬。等到秋收,便是高王破敵之時。”

  段韶不動聲色的鼓勵高歡道。

  “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,但是,我擔心的跟你擔心并不是一回事。”

  高歡疲憊的擺了擺手說道。

  軍事上拖下去對自己當然是極為有利,可在人心上,拖下去也是同樣的道理么?

  高歡不這么認為。

  河北世家,這次先是見識到了劉益守陳兵鄴城,又是見識到了賀拔岳飲馬洛水。他們的心思,真的還在他高某人的身上么?

  其實只要看看一直在喊兵力不濟,不肯出兵的高敖曹,再看看部曲永遠在養傷的斛律金就明白了。高歡非常確定,如果自己陷入極端不利,他們是一定不會來增援的。

  但若是自己打退了賀拔岳,這兩人則是會“姍姍來遲”。

  都只是些人之常情罷了。

  “高王,真的不能再敗了。如今剛剛好轉,猶如重病之人脫離必死之疾,不可浪戰啊。”

  段韶苦勸道,這句話高歡聽進去了。

  “嗯,你說得對。”

  高歡微微點了點頭,他從未像現在這樣擔憂過未來。如果是從前,段韶說的這些話他都會一笑而過。但現在不會了。

  “要是誰去把賀拔岳在洛陽的糧倉給燒了就好了。”

  高歡喃喃自語的說道。

  “高王,天助自助者。說不定哪天洛陽走水了呢?”

  段韶繼續安慰高歡說道:“到時候派人把河陽關的浮橋給燒了,然后大肆宣揚洛陽糧倉被付之一炬。

  末將領步騎五千,便可破敵。另在西逃必經之路的軹關隘口埋伏一千人,則賀拔岳以下諸將皆為我所擒也!”

  他說得煞有介事,像是此事已經鐵板釘釘一樣。

  聽到段韶在那無底線的吹水,高歡何嘗不知道他是在白天做大夢。

  他也被段韶的樂觀情緒感染,哈哈大笑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說道:“借你吉言,不過別想太多,守住野王城一線就好了。”

  ……

  “別看了。”

  劉益守懶洋洋的說道。

  他看到高伶換上了軍服,寬松的衣服掩蓋了高挑又凸凹有致的身材,心里一陣陣火熱。

  二人站在滎陽城的城頭遠眺,看著楊忠領著一千精騎出了滎陽向西面而去。

  “可惜楊忠已經娶妻,與夫人感情甚篤,要不然直接把你許配給他亦是一件美事。”

  劉益守嘖嘖感慨說道。

  高伶俏臉微紅,瞪了他一眼說道:“哪有,我是看他們……什么時候回來。我是你什么人,你不知道么?”

  昨晚的時候,她在臥房跟劉益守抱在一起吻得昏天黑地,身體都軟得跟煮熟的面條一樣。得虧是劉益守沒打算一步到位,要不然她鐵定要失身于對方。

  饒是如此,今天她看劉益守的眼神也變得和從前完全不一樣了。

  這才剛走,高伶就想著楊忠帶兵得勝而歸,表明她確實是很惦記著鄴城的家。可惜,她已經選擇了留下來,注定要永遠了告別鄴城。

  “這次有洛陽的元氏帶路,燒糧倉沒問題的。”

  劉益守拍了拍高伶的肩膀說道。

  “元氏的人為什么要給阿郎的人帶路呢?”

  高伶迷惑不解的問道。

  元氏她還是知道的,枝繁葉茂。雖然如今喪失統治權,但人員依然眾多,特別是在洛陽。元氏的族人現在雖然很有些不堪,但也并非人人都能指使得動的。

  “其實沒有那么多為什么,因為賀拔岳把他們的存糧都搶走了。所以反正拿不回來,不如讓賀拔岳也吃不到,餓死那些人。

  而我當初什么都不從洛陽拿走,所以我就是他們心中的好人。”

  劉益守嗤笑說道。

  關中那幫人確實吃相難看,有什么搶什么。

  然后洛陽那些二五仔們對比了一下,發現似乎劉益守才是真正的好人。

  高歡拿他們的一部分作為稅收,賀拔岳幾乎拿走他們的全部作為軍資,劉都督不僅什么都不拿,甚至連洛陽城都不進去,還堅守滎陽給他們站崗,讓他們可勁的爭權奪利。

  誰是好人,誰值得合作,這不一目了然嘛。

  高伶似懂非懂的點點頭,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。

  “走,陪我去書房辦點事。”

  劉益守不經意攬住她的肩膀說道。

  話說這事情正經么?

  高伶腦子里馬上就不自覺出現昨晚發生的那些不太正經的事,比如說劉益守把她的衣服都脫了,然后又做一些令人很興奮很快活又很下流不可對人說的……

  她的臉瞬間紅到了耳根,想起自己昨晚在對方懷里呢喃時的迷亂陶醉。

  “阿郎,我們都這樣了……不要白天好不好。”

  高伶小聲哀求道,她只是面子難過,其實內心并不拒絕。

  她畢竟沒有變成真正的女人,現在還比較矜持。劉益守卻明白,等高伶食髓知味,到時候誰主動誰被動真的很難說。

  “想什么呢,是去辦一點正經事,我有分寸的。”

  一邊說一邊來到書房,劉益守親自鋪開大紙,磨好了墨汁。

  “給你父寫封信,就說我們已經有了夫妻之實。然后又說你向我哀求救兵,然后我便派人將洛陽的糧草一把火燒了,希望能幫到他。

  具體詞句,你自己斟酌吧。”

  劉益守澹然說道。

  就這?

  “只有這些么?”

  高伶疑惑問道,好像任務太簡單了點,有點令人不敢相信。

  “當然,就這么簡單,這也是在保護你。”

  劉益守伸手,很是溺愛的揉了一下高伶的長發說道。

  高伶一傻孩子自然是敵不過這樣的溫柔攻勢,她帶著甜蜜的笑容將信寫完,遞給劉益守說道:“這樣可以嗎?”

  劉益守拿起信一看,差點嚇壞了。

  妹子啊,你不要寫得這么幸福感十足啊!這完全是一個陷入愛情變傻了的女人,在向自己父親炫耀自己找的男人對她有多好的宣示貼。

  “呃,你被你母親送到這里來,是被迫的。還有,你在這里被我強迫拉上床,慘遭蹂躪哭了一夜。

  而且衣服都被粗暴的撕碎,因為反抗,還被我毒打,各種虐待。

  總之就是你忍辱負重才救了你父親,照著這樣寫就行了。對了,還要說我兵力強大,要你父親千萬不要來救你,也不要想你,就當沒這個女兒。

  今后一別兩寬,各自安好就行了。”

  劉益守不得不手把手的教高伶怎么給高歡寫信。

  高伶面色古怪的看著劉益守,不知道對方到底要干啥。

  “但是,那些事情都沒有發生啊,你對我還是很好的。”

  高伶有些嬌羞的說道。就連昨晚兩人親熱,劉益守也是經過她同意了的。

  聽到這話,劉益守伸手在高伶臉上摸了一下,又把她衣服的袖口撕了一個小口子,面無表情說道:“現在打了你又撕碎你衣服了,直接寫吧。”

  高伶又寫了一封信。

  不得不說,高歡還是很重視子女教育的,高伶領悟劉益守的意思后,那信里的內容看著就很令人傷心和憤怒了。這一位從小還是讀了點書的,雖然腦力并沒有什么大的長進。

  這封信把一個面如冠玉的衣冠禽獸寫得活靈活現,劉益守覺得已經可以了。得勝之后的高歡,在看了這封信之后,在斛律金與高敖曹的援兵都到位之后,一定會想更進一步。

  劉益守覺得,單憑這封信,就可以為魏國與梁國之間爭取三年和平。

  “做得好,有獎勵。今天我親自下廚給你做飯,犒賞一下你。”

  “啊?”

  高伶一臉懵逼,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。

  “你就安安穩穩的等著就好了,這是你應該得的。當然,你想去廚房看著我做飯也可以。走了走了。”

  劉益守站起身拉著高伶就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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