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筆閣 > 都督請留步 > 第429章 綠茶養備胎VS渣男勸小三
  南陽宛城府衙的書房內,崔士謙愁眉不展。桌案上擺著三封信,有喜有憂,讓他一時間難以決斷。

  第一封信是妹妹崔瑤蘭寫來的,里頭全是些家長里短,沒什么油鹽的話。當然,字面意思確實如此,但是考慮到這個妹妹從前一年都說不了幾句話,對誰都不笑的情況,信件本身就足以令人驚駭了。

  這起碼說明崔瑤蘭在襄陽過得不錯,甚至遠遠超出預料。

  如果說這封信稍微給崔士謙帶了一絲寬慰的話,那么后面兩封信,看上去就不那么令人愉快了。

  第二封信是賀拔岳那邊送來的,說他們已經快打通“漢水走廊”,馬上兵馬就可以隨時前出到鄧縣,支援崔士謙。

  官面上的文字嘛,一般都是說的比唱的好聽。曹操赤壁之戰前,不也說“與將軍會獵于吳”么?難道真有人認為曹操到長江邊只是為了打個獵?

  明擺著的就是,假如崔氏不服軟,賀拔岳的人則有可能“來硬的”。

  第三封“信”其實是鄴城那邊發來的一道圣旨,加封崔士謙、崔訦等人為開府儀同三司,鎮南將軍、衛將軍等等一系列職務。請眾人到鄴城“面圣”,天子親自來授予官職和印信。

  看上去,似乎是件大喜事,誰不想升官呢,哪怕崔氏對于高歡那頭從來都只是應付了事,也不介意把官職往上升一升。

  然而,結合之前鄴城那邊催促崔氏派兵前往青徐的事情看,這道圣旨就很值得推敲一番了。

  是陷阱的可能性極大,也有可能是高歡在試探崔氏的虛實,去了反而沒事。

  話雖如此,崔士謙卻完全不敢賭!

  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,如崔氏之類聽調不聽宣的小勢力,在沒有寸功的情況下,朝廷都可以貿然大肆賞賜官職。

  如此隨意,你讓其他在前線浴血奮戰的將士們怎么想?

  崔士謙揣摩了一番,發現自己這邊還真是不能派人去!不去還有回旋的余地,去了直接魚死網破!

  把崔瑤蘭的信悄悄藏了起來,崔士謙把崔訦找來,二人既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,又比較年長,關系也親近。

  每逢大事,崔士謙猶豫不決的時候,就喜歡找崔訦商議。

  “如今,還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。”

  崔訦看了賀拔岳那邊和高歡那邊送來的信,感慨的嘆息了一聲。

  “鄴城那邊,兄長打算怎么辦?凡事可一不可再,之前我們說要支援青徐的,如今秋收已經完成,也該動身了。”

  崔訦苦著臉說道。

  “誰說不是呢,可你看如今這情況,兵馬若是出了南陽,只怕宛城轉眼就會被高歡親信的部曲接管。”

  崔士謙沉聲說道。

  “不如,向劉益守求援,讓他以梁國的名義,出兵南陽。我們順勢易幟,不接受梁軍接管,但是原意奉蕭歡為天子。”

  崔訦覺得實在是不能再耽擱下去了。要不然,等高歡回過神來,什么都完了。

  “事到如今,也只好如此了。”

  崔士謙點了點頭,繼續說道:“我這邊跟劉益守寫信,讓他出兵南陽。至于賀拔岳……可以先不回復。”

  他并不介意劉益守跟賀拔岳的兵馬干起來,或者說那樣正中下懷。賀拔岳、高歡、劉益守,這幾人打得越狠,崔氏在南陽的地位就越是穩固。

  “對了,小妹在襄陽怎么樣?她沒有被欺負吧?”

  崔訦忽然想起這一茬來,有些擔憂的問道。自從當年“望門寡”事件后,崔瑤蘭就變得有些憂郁,平時話也很少,也不喜歡跟人打交道。現在到了陌生的地方,真的沒問題么?

  “大概,還好吧。”

  崔士謙言不由衷的說道,并未將那封家信掏出來。

  ……

  崔瑤蘭的手冷冰冰的,她把手伸到劉益守的領子里取暖,笑瞇瞇的看著對方在鋪滿桌案的大紙上寫詩。

  “別人笑我太瘋癲,我笑他人看不穿。不見五陵豪杰墓,無花無酒鋤作田。”

  “阿郎你是真的會寫詩啊。”

  看到劉益守毫不費力的就在紙上寫下四句七言,崔瑤蘭情不自禁在對方臉上親了一下。在她眼里,劉益守似乎是無所不能的存在。

  “詩詞小道,不值一提。只有救國救民的東西才是大道所在。”劉益守不以為意的說道。

  抄唐伯虎的詩,他完全無感,語氣甚為敷衍。但言者無心,聽者有意,這話在崔瑤蘭耳朵里就不是那個意思了。

  妹子只是覺得劉益守是做大事的人,明明有詩詞的才華,卻“不屑為之”。

  “阿郎有沒有救天下人妾身不知道,但是你救了我卻是實實在在的。”

  崔瑤蘭主動摟著劉益守脖子深深一吻,直到兩人都喘不過氣來的時候,才分開。

  “昨夜的你,真是美極了。”

  劉益守咬著崔瑤蘭的耳朵說道。

  要是沒情商的肯定會說“你昨晚在床上可真是夠sao的,還世家女呢”,但劉益守絕對不會說類似的話,太羞辱人了。

  雖然他完全接受妾室們房事時“釋放天性”的表現,但事后絕不會拿這些事情揶揄對方。這也是為什么劉益守妾室眾多,卻都對他發自內心尊重的原因。

  尊重從來都是相互的。

  “那你今晚一定要好好把妾身看清楚才行呢,要不然我可是會生氣的哦。”

  崔瑤蘭微微一笑,嬌羞中帶著大膽的魅惑。她眼波流轉,如蔥的食指點了一下自己的嘴唇,然后輕輕按在劉益守的嘴唇上。

  可惜還要辦公,要不然劉益守真想現在就想把她“法辦”了。估計崔士謙打死也想不到自己那平日不茍言笑,郁郁寡歡的妹妹沒幾天就變成現在這副模樣。

  正當兩人調情的時候,書房門外傳來一陣刻意的咳嗽聲。

  崔瑤蘭心領神會,突然猛親了劉益守的嘴一下,隨后掩嘴偷笑跑開了。劉益守整理了一下衣衫,語氣平淡威嚴的說道:“進來吧!”

  “主公!”

  “主公!”

  獨孤信和沙雕王斛律羨一起進來了,拱手行禮之后,嗅覺靈敏的斛律羨聞到劉益守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氣,卻是沒有吭聲。

  “來,坐。你們一路辛苦了,先好好歇兩天再說。”

  劉益守讓二人落座,親自給他們倒酒。

  “主公,襄陽東北,局勢崩壞,沔水(就是漢江在這一段的稱謂)兩岸,皆為達奚武部所略。我們退出始平郡后,他們馬上就接管了縣城。如今對方兵馬可以隨時進發南陽了。”

  獨孤信憂心忡忡的說道。雖然他很不理解為什么劉益守一定要讓他們退回襄陽,但考慮到這位一向都是謀定后動,套路層出不窮。獨孤信非常聽話的立刻帶兵撤離,如今已經安全返回襄陽。沒有折損一兵一卒。

  “如今南陽的局勢發生了新變化,簡單的說,就是賀拔岳與高歡,很可能在南陽這里惡戰一場。假如我們擋住了他們進軍的路線,這等于是在幫崔士謙,甚至是在幫高歡。

  如今你們回來,讓士卒們養精蓄銳,并沒有什么不好的。”

  “明白了。一切聽主公號令。”

  獨孤信拱手說道,一句廢話沒說。

  “對了,上次說定娃娃親的事情,這是我家女兒的生辰八字,現在交給你了。”

  劉益守從袖口里摸出一張折疊好的紅紙,遞給獨孤信。

  原來你還沒忘記這件事啊!

  獨孤信面色古怪,老實說,好長時間沒聽劉益守提起,他都要忘記這件事了。

  “屬下去找找看,沒帶身上。”

  獨孤信尷尬的說道。

  “沒事,這段時間我都在襄陽,你別忘記就是了。”

  劉益守不以為意的說道。

  獨孤信大窘,連忙抱歉告辭,估計是回去找兒子獨孤羅的生辰八字去了。

  等獨孤信走后,劉益守看著斛律羨詢問道:“賀拔岳的人馬如何?”

  這次斛律羨帶著斥候隊去試探達奚武麾下那些人的虛實,劉益守很關心對手的實力,畢竟,沒有從來沒有交過手,不知道深淺如何。

  “非常難纏,絕不在高歡麾下精銳之下。”

  斛律羨一臉肅然的說道。如今沙雕王的名號已經傳開,他在斥候隊里面是一哥的存在,自然也不會拒絕這個綽號。

  “都是精兵啊……這可就麻煩了呢。”

  劉益守托起下巴,若有所思。

  “這次賀拔岳可以說精銳盡出,我們抓了一個斥候,審問后得知,今年關中大旱,成片成片的土地裂出大縫,顆粒無收。要是不來搶一波,估計日子都過不下去了!”

  斛律羨得到了第一手的消息,賀拔岳或許會掩飾什么,但下面的士卒則一定不會。

  “好了,去歇著吧,一路辛苦了。”

  劉益守拍了拍斛律羨的肩膀說道。

  “主公,咱們就這么按兵不動啊?”

  斛律羨有些疑惑的問道。路上獨孤信跟他說了劉益守原本的打算,可是現在看來,似乎還另有內情。

  “那些事情,暫時不需要你來操心。等你哪天能帶兵獨當一面了,自然有機會去處理類似的問題。平日里多看多學就可以了。”

  “好的主公……”

  被訓了一頓,斛律羨悻悻退下。這次出兵南陽,劉益守的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,能不提的事情,他絕對不提,能少一個人知道,就絕不開會公布。

  現在整個襄陽城,也就王偉知道劉益守究竟想干什么。

  等斛律羨走后,劉益守才起身在書房里來回踱步。

  “按理說,賀拔岳麾下精兵行軍千里,強弩之末不能穿魯縞,應該是打不過高歡麾下精兵的。”

  “但有崔氏幫忙的話,說不定還能大勝而歸,穩住南陽的局面。那樣的話,這塊肥肉就被賀拔岳吃進去了。”

  劉益守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。

  如今的局面復雜,基本上是誰先出手誰先死的局面。當然,無論局面如何發展,除非發生意外中的意外,否則崔氏成為最大輸家已經是定局。

  但最終鹿死誰手,卻還不太好說。輸家已經定死,贏家卻還未知,這個局,劉益守也不敢說自己能橫掃眾多對手并吞下南陽。

  “看來必要的時候,還要給高歡幫個忙才行啊。”

  劉益守心中暗暗說道。

  ……

  崔士謙的信很快就送到了襄陽城,信中語氣熱絡,完全沒把劉益守當外人一般,簡直就是“妹夫”待遇。

  在信中,崔士謙說已經決定投靠梁國,在宛城易幟,請劉益守速速派兵來屯扎鄧縣。因為一旦易幟,高歡大軍隨時都有可能撲來。

  鄧縣雖然富庶,卻是易攻難守,依附于宛城的存在。這封信如果用樸實的語言翻譯一下,那便是:妹夫快點上吧,高歡要來了。

  其中南陽地區的管轄權,崔氏兵馬如何整編,劉益守麾下大軍何時可以入宛城等關鍵性問題,信中只字未提。

  簡單點說,就是把劉益守當槍使。崔氏等人主政的南陽雖然名義上是梁國管轄,但本質上并未有一絲一毫的改變。

  蕭菩薩或許很喜歡這種調調,但劉益守卻感覺崔士謙此舉是在作死!

  王偉看了這封信,氣得火冒三丈,大罵崔士謙利令智昏。都這個節骨眼了還耍套路,估計他們并不是真的著急!

  或者有恃無恐也未可知。

  前世海王在魚塘里養魚的策略,還有綠茶養備胎的種種套路,劉益守也是知之甚詳。現在這狀況,崔士謙妥妥的“綠茶”無疑了,把他劉某人當“備胎”在養呢。

  “不要這么激動嘛。”

  書房里,劉益守對著王偉擺了擺手,示意對方稍安勿躁。

  “你給崔士謙回封信,就說……嗯,就說南陽歸屬,茲事體大,一著不慎滿盤皆輸。如今時機尚未成熟,請他們稍安勿躁,暫時不要易幟,我這邊準備萬全之后,自然會出兵南陽的。”

  嗯?

  王偉一愣,細細揣摩劉益守剛剛說的話之后,隨即恍然大悟!

  劉益守這番話每一句單單拆開,都是實誠得不能再實誠的話,但是湊到一起看,就是妥妥的敷衍了。

  真要類比的話,就有點像是已婚渣男敷衍懷孕小三。

  你什么時候才能離婚,我肚子都大起來了。

  你著急什么,現在還不是時候,她父親還沒退休!你老實一點,別壞了我們的大事!孩子我會養的!

  劉益守腦子里出現類似的對話場景,忍不住嗤笑一聲。

  “主公是想到了什么好事么?”

  看到劉益守無緣無故發笑,王偉好奇問道。

  “沒有沒有,你就按我說的寫吧,言辭懇切些。我們做事可以敷衍,說話一定不能敷衍。”

  “如何叫不敷衍呢?”

  “就是不要直接拒絕,但是一定不要答應。”

  劉益守悠然自得的說道。

網頁版章節內容慢,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

請退出轉碼頁面,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