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筆閣 > 都督請留步 > 第398章 大都督有大智慧
  “主公!壽陽一切安好,已經整軍待發!”

  “主公!春耕已經安排妥當,一切有序!”

  “主公!軍糧已經準備充足,隨時可以上漕船運走!”

  壽陽城門口,劉益守麾下諸多大佬,如于謹、陳元康、王偉等人全都在場,列隊歡迎劉益守回歸,順便匯報工作。

  楊忠如今已經屯兵合肥,眾人都感慨劉益守果然是馬到功成,順利就解決了屯扎在合肥的韋氏一族。

  入主建康的大業,已經提上日程,所有人都是興奮得不行,卯足了精神的辦事,比平日里的效率高上許多。

  “別緊張別緊張,你們都辛苦了。走,一起去府衙議事。”劉益守哈哈大笑,挨個跟眾人寒暄,招呼所有人一起入城。

  蘭京和歐陽頠不動聲色的看著這一切,心中暗暗揣度,劉益守果然是很得部下擁護,在壽陽如同皇帝,說什么就是什么。

  很多時候,同樣是在做事,表情和神態往往是另外一種語言,而且是更真實的語言。一個團體內的蓬勃朝氣,是不需要過多的用語言去贅述的。

  一看便知,懂的都懂。

  一行人入了府衙,劉益守指著蘭京對陳元康說道:“這位是蘭欽幼子蘭京,家中突變,父兄遇難,將其托付于我。

  如今我想讓名師悉心調教,助其成才。不知讓他拜在你名下如何?”

  陳元康的學問是絕對沒問題的,唯一有問題的是他平日里比較忙。各種意義上的“忙”。

  “主公,在下時常嫖宿于寡婦之家,若是讓我教個學生,難道不怕教出來一個輕浮之輩?”

  陳元康壓低聲音在劉益守耳邊說道。

  差點忘了,你跟高澄、祖珽都是臭味相投。

  劉益守微微點頭道:“你說的也不無道理,此事便作罷吧。”

  劉益守怕蘭欽有想法,轉過頭對他說道:“這位是陳元康,才高八斗。他為我麾下重臣,平日里事情太多恐怕耽誤你學業。這樣吧,晚上你來我宅邸吃個飯,到時候我自有安排。”

  話都說這個份上了,蘭京還能說什么呢,面子是別人給的,臉可是自己丟的。他拱手行禮道:“謝都督好意,那在下就在府衙門外等著了。”

  蘭京還是有點眼力勁的,看著劉益守他們就是要商議大事,自己和歐陽頠在此處怎么也不合適。

  果然,歐陽頠對他使了個眼色,兩人行禮告退。等這二人一走,府衙大堂瞬間就炸開了鍋。

  王偉急切對劉益守說道:“主公,蘭欽與我們是敵非友。他的幼子可憐是可憐,然而主公也不用對他這么上心吧?切不可忘記升米恩,斗米仇的道理啊。”

  陳元康也微微皺眉說道:“蘭欽與主公非親非故,現在還是給蕭綱效力的,實乃我們的敵人。主公此舉確有不妥。”

  “誒,你們不要這么緊張嘛,都坐下,都坐下。”

  劉益守擺了擺手,示意眾人稍安勿躁。

  “如果只是收養一個蘭京,就可以使天下英雄前來投效,這樣的事情我還可以多做幾次都是無妨。千金買骨的道理,誰都明白,知道又去做的人卻又很少了。”

  聽劉益守這么說,王偉和陳元康二人都放下心來。很明顯,劉益守還是那個劉益守,腦子一直是清醒的。

  “如今天下大亂,各路英雄都會冒出來爭一席之地。對蘭欽之子這樣的人,我都可以解衣衣之,推食食之,你們看到了會如何作想,我麾下眾將看到了會如何作想,天下人知道了會如何作想?

  倘若他日蘭京背叛我,天下人又會如何去看待他?

  一個蘭京都容不下,這樣的心胸,又怎么去包容天下?”

  劉益守語重心長的說了一番話。

  陳元康和王偉二人拱手行禮,心悅誠服說道:“主公仁義無雙,深謀遠慮,我等不及也。”

  “客套話就不必多說啦。”

  劉益守抱起雙臂,意氣風發的問道:“如今蕭繹兵發建康,我們要如何處置?”

  之前做了那么多事情,不就是等著這一遭么?如今時機成熟,可以從合肥與歷陽兩個方向出兵,進退無憂。可以說這波是天時地利人和皆備,要是輸了,劉益守自己都應該自盡以謝天下。

  “主公,屬下以為,現在我們還不方便輕舉妄動。越是關鍵時刻,越是要沉得住氣。我們若是提前打出蕭歡這張牌,蕭繹與蕭綱,反而可能會和解,暫時達成同盟在建康周邊屯兵,一起對付我們。

  到時候我們騎虎難下,打建康兵力不占優勢,退回壽陽又恐遭圍剿。這是不必要的麻煩,根本不需要犯蠢。

  再者,弒君之名惡臭千里,骨肉相殘人人唾棄。無論是蕭繹還是蕭繹,他們誰殺誰都是很遭人嫌棄的事情。

  主公乃是蕭衍之婿,也算是半個蕭家人。弒殺大舅子這樣的事情,顯然不能主公來做。先入建康,必定要處理蕭綱,到時候主公是殺還是不殺呢?”

  陳元康似乎早有腹稿,娓娓道來令人茅塞頓開。

  劉益守頓時撫掌大笑道:“長猷之言深得我心,果然是英雄所見略同。”

  “主公,其實,將蕭繹和蕭綱放走,才是長久之計。”

  王偉不動聲色的說道。

  劉益守一愣,隨即恍然大悟,微微點頭卻又一句話都沒說。這些事情,懂的都懂,不需要過多贅述。

  王偉接著說道:

  “蕭歡雖然無知,但他一旦入主建康,必定有一大幫梁國舊臣簇擁。那些人也會被委以重任,跟主公分庭抗禮。

  由于外患已絕,諸藩王已滅,無人跟蕭歡爭鋒,所以主公和我們壽陽的兵馬反倒是成了礙事的東西。那個時候,主公若是殺蕭歡自立,與王莽無二,蕭氏族人肯定會借機起兵制造麻煩。

  若是不殺,恐怕蕭歡會坐大,到時候又是一堆麻煩事。

  不如此番放蕭繹與蕭綱離去,讓他們在地方上割據一方。如此蕭歡必定要倚重主公和我們壽陽的精兵,才能在建康睡得安穩。

  然后主公可以在接下來幾年內占領一處鞏固一處,把新地盤都變成我們實控的地方,而不去動建康的小朝廷,反正讓他們政令不出建康就可以了。

  一旦時機成熟,便可行北伐南陽、滎陽等地,與高歡爭鋒。我們有了南面數不清的錢糧和兵員,還占據北伐大義,不再是壽陽一地與北方對抗,相信還是頗有勝算的。”

  王偉這番算是連消帶打,把將來的路線圖都說清楚了。

  “主公,這次我們怎么用兵?”

  在旁邊一直沒說話的于謹沉聲問道。

  “若是蕭綸攻京口,讓宇文泰從盱眙出兵,占領海陵、廣陵等地。我料到時候蕭綱會讓柳仲禮撤回建康守城,蕭綸必定會攻打京口。讓宇文泰斷蕭綸的后路,這里縱深太小,蕭綸若是避無可避,將其俘虜后秘密送到壽陽,我來處置。”

  蕭歡那幾個“好叔叔”,劉益守是一個都不會殺的,至少不會親自動手。如今梁國的基本建制格局還在,王偉說得好,不能讓蕭歡太安穩了。

  越是做大做強,越是需要愛惜羽毛。那些所謂“手足相殘”的事情,不能自己親自下場。

  “讓楊忠和合肥韋氏的水軍,封鎖長江水路陸路通道。沿岸拔除蕭繹占領的城池。”

  “至于主攻的這一路嘛,你來領兵,我也會一同前往。這一路戰況復雜,不好事先安排,到時候見機行事吧。”

  幾句話就把軍務分配下去,此戰的關鍵,不在于多能打,而是出手的時機。等那幾個藩王互毆累了,各自被打出狗腦的時候,隨便什么人上去就能收拾他們。

  精兵不是損耗在這種地方的,北方還有強敵,這次只是去吃肉,不是去啃骨頭。

  “末將明白了,那這就去準備。”于謹拱手沉聲說道。

  “對了,我們是走水路啊。直接在采石或者京口上岸,看到時候哪邊兵力空虛。讓韋氏的人馬負責提前肅清長江江面。”

  怕于謹慣性思維,劉益守忍不住提醒了一句。

  “明白了。”

  于謹離去之后,劉益守這才伸了個懶腰道:“都散了吧,把所有的探馬都放出去,關注建康方面的軍情,我回府邸休息了。”

  在外面風餐露宿了不少時日,劉益守也感覺累了。得虧是蕭繹在蕪湖一戰損失頗大需要修整,要不然現在那幫人就已經兵臨建康了。

  蘭欽多少還是給蕭綱爭取了幾天時間。

  “呃,你們還有事?”

  劉益守看到王偉和陳元康都沒走,有些疑惑的問道。

  “主公,確實是有事。”

  陳元康面色古怪,最后嘆息一聲說道:“怎么說呢,跟主公一點關系也沒有,但是跟北方的高歡有著莫大的關系。”

  “比如說?”

  劉益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,一飲而盡問道。

  “比如說高歡長子高澄,跟滎陽鄭氏出身的鄭大車私通,被從晉州回鄴城的高歡逮個正著。如今鄭述祖特意從彭城趕來壽陽向主公求救……反正,就這樣了。”

  “咳咳咳咳咳……”

  酒在喉嚨里沒咽下去,劉益守劇烈咳嗽了半天才緩過來。疑惑的問道:“高澄……好像才十四歲?還是十五歲?

  當年鄭大車對我拋媚眼的時候就已經……這件事真是一言難盡啊。”

  劉益守忍不住笑,實在是不知道要說什么才好。

  “鄭述祖這是病急亂投醫啊,高歡又怎么會聽我的話,把鄭大車放走呢?放心,賀六渾心胸寬廣,才不會殺自己長子和愛妾呢。”

  劉益守擺了擺手說道:“他這是關心則亂,放心便是。讓他快點回彭城處理政務去,不要游手好閑的管這些雜事。”

  “主公,這件事雖然是雜事,但,北方世家最近似乎有意聯絡主公。大概,是蕭衍遇刺,梁國大亂,他們看到有利可圖了吧。”

  王偉一臉“你懂”的表情。

  “這倒是不出意外。”

  北方世家當年因為六鎮之亂的緣故,南下梁國的就不少。如今看到劉益守在壽陽坐大,嗅覺敏銳的他們,似乎又準備多面押寶。

  “行了,都去歇著吧。”

  劉益守大手一揮,讓他們二人離去。

  “小馬拉大車的那位,還真是不安分啊。”

  劉益守若有所思,似乎歷史的慣性極為強大,哪怕陳元康在自己這邊,高澄私通庶母的事情也一樣爆發了。

  “罷了,也跟我沒多大關系。”

  ……

  臥房內,外面的光線已經變得黯淡,劉益守從游娘白皙的手臂中掙脫,坐起身穿好衣服。女人的變化真是大,從當初的一臉嬌羞變成現在的如狼似虎。

  得虧陶道長的引體之術很厲害,要不然劉益守覺得自己現在應該已經萎靡不振了。

  “再睡一會嘛,妾身都想死阿郎了。”

  游娘從身后抱住劉益守,親了親他的臉撒嬌說道。

  “我也想再睡會,可是你父會打斷我雙腿的。”劉益守無奈嘆息。

  “哈?”

  游娘一臉錯愣,不明白這叫什么話。兩人連女兒都有了,游娘不覺得父親游京之會把劉益守怎么樣,此一時彼一時,現在又不是當初。

  “岳父大概在院子里等著在。”劉益守話剛說完,就聽到門口傳來咳嗽的聲音。

  “你看吧。”劉益守攤開手,表示自己也沒有辦法。

  他穿好衣服出門,就看到游京之虎著臉站在門口,一見面就劈頭蓋臉罵道:“白日宣淫,不知羞恥,你這樣怎么掌控一方軍政民政?”

  我總不能說是你女兒太會玩吧?

  劉益守對游京之的怒氣不以為意,拉住的袖子說道:“今日找岳父前來,是有件事情,等會再說。”

  他帶著游京之來到書房,又命人將蘭京找來。

  劉益守對游京之說道:“這位是蘭欽將軍幼子蘭京,恰逢家中大變,父兄先后殞命。游先生能不能收他為弟子,以三年為期。”

  劉益守對蘭京使了個眼色,對方立刻就跪在游京之面前行了個五體投地的大禮。

  “如此也好吧。”

  游京之微微點頭,沒有拒絕。他本來就在壽陽教書,現在不過是多個學徒而已。劉益守的面子不能不給。

  等游京之離開以后,劉益守又把剛剛大婚的源士康找來。

  “這是我的親衛長,武藝不俗,忠義無雙。今后他指點你的武藝,同樣也是三年。三年之后如何,我就不管了。”

  劉益守對蘭京說道。

  “好的主公,屬下一定盡心盡力。”

  源士康不比游京之,自然是劉益守說什么他就是什么。他現在的新婚夫人都是劉益守介紹的,給這樣的老大做事還能說什么?

  等源士康離開后,蘭京立馬跪在劉益守面前,拱手行禮道:“叔父在上,請受孩兒一拜。”

  誰對他好,誰對他不好,蘭京還是看得很明白的。

  “不可不可,你現在是蘭氏唯一的血脈了,絕不可隨我姓。我答應你父教養你成人,絕對不會食言的。三年之后,你來去自如,我絕不干涉。”

  劉益守將蘭京扶起來,拍了拍他身上的塵土說道。

  蘭京雙眼泛紅,拱手激動說道:“三年之后,蘭京必定為主公效犬馬之勞,決不食言。”

  “誒?那些都是很遠的事情,你不要想太多了。學好文武藝,做個有尊嚴的人,就夠了。”

  劉益守拍了拍蘭京的肩膀安慰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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