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筆閣 > 都督請留步 > 第340章 人生如夢,一樽還酹江月
  換回韓娘子?

  果然啊,高敖曹的兄弟不值錢,嗯,甚至還是負資產!

  面對杜弼,劉益守微微搖頭道:“要韓娘子回去也不是不行,只是你們要放回此番俘虜的所有人員,包括八皇子蕭紀和蕭正德。”

  漫天要價,落地還錢,劉益守才不相信高歡那邊都是大善人,一大堆老銫鈹倒是真的。

  “劉都督,恕在下直言,當年西楚霸王身邊的虞姬也不值這個價。”

  面對獅子大開口的劉益守,杜弼寸步不讓。

  “嗯,你們愿意的話,韓娘子,再搭上高氏兄弟二人,這樣誠意夠了吧?”

  劉益守開出了自己真正的價碼。

  他不說還好,其實把韓娘子換回來,把梁軍俘虜丟出去也不是不行。孫騰需要的是在自己這邊做減法,而不是讓劉益守那邊做加法。此行的目的,他們只為韓智輝而已,但不能跟劉益守挑明,這是談判的基本原則。

  可是劉益守把高氏兄弟也丟進來,這買賣就完全沒法做了。

  “難道你們覺得我們這樣沒有誠意?”

  劉益守反問道。

  杜弼不好直接回答這個問題,他略一思索道:“這樣吧,除了蕭紀以外,其他人你們都可以換回去,我們就換韓娘子一人。”

  這種偷換概念的行為,說出來不過是投石問路罷了。

  劉益守搖搖頭道:“杜先生請回吧,轉告孫騰一下,如果他有誠意,兩邊所有人質一起交換。如果沒有誠意也就算了,這幅畫,你交給他看看,他會同意的。”

  談判不怎么愉快,不過也沒有撕破臉。杜弼本身就是來探路的,他也無法拍板。

  于是杜弼拱手說道:“那在下就先回去了。”

  劉益守親自送他出了府衙。等杜弼走遠,劉益守這才低頭沉思,在院子里踱步。

  高歡勢力內部的斗爭與暗算,看起來比之前預料的還要激烈一些。這樣看來的話,估計還得下一個猛料才行。

  他剛剛給杜弼的畫,是之前請的梁國少年天才畫師顧野王來給韓智輝畫的單人相。當然,是穿著錦袍的那種。露是稍微露了點,但是還算是“正經畫”。

  如果孫騰不上道,那指不定就要提前把那個殺手锏使出來了。確實是用得有點可惜,不過換回蕭紀勢在必行,乃是此番謀略的最核心部分,一時間劉益守也頗感肉疼。

  忽然看到源士康在府衙前院晃悠,劉益守對他招了招手。

  “主公有何吩咐?”

  “你去把王思政叫來,我要跟他商議一下筑城的事情。”

  劉益守沉聲說道。

  他心中一股邪火亂竄,青徐這波操作時間太長,連自家后院里幾個妹子生孩子他都不能親自去看,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。

  男人事業為重,有時候這句話不單單是說說而已,更包含了對現實壓力的無奈妥協。從前身邊沒有妹子,也沒有權力,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。

  現在有了功名利祿,有了美人環繞,卻也失去了一種名為“自由”的東西,進退都不由人。你想前進要冒著風雨,你想后退得擔憂陷阱。

  人在高臺,上去的時候只需要力氣,待在上面需要耐心與勇氣,下來的時候卻不能沒有智慧。

  “故國神游,多情應笑我,早生華發。人生如夢,一樽還酹江月,唉!”

  劉益守如今聲名鵲起,身上也帶著一股同齡人沒有的老成持重。他忍不住唏噓感慨,自己終于對這年代很多人,類似于魚弘之輩莫名其妙癡迷于絲竹歌舞有些理解了。

  不是因為那些很有意思,而是勾心斗角太累了,需要自己變成傻子放松一下。

  不一會,王思政一臉興奮的來了。說他是元修的親信不假,但王思政內心忠誠的,是將家族發揚光大,是建功立業,而不是元修的心情好不好。

  “思政啊,你在下邳周邊勘測也有一段時間了,說說看,你有什么想法沒有?”

  劉益守平靜的問道,不怒自威,讓王思政心中一緊。

  “回都督,下邳城外沂水對岸的拐彎處,以及良城外沂水西岸,都適合建筑副城。先以木料搭建木堡,再以木堡為基礎修建土城,最后再以土城為基礎,在外墻鋪上磚石。如此,城池半年小成,一年大成,三年后即可為重鎮,非等閑不可破。”

  王思政自信的說道,這話他可不是隨便亂說,挨著沂水筑城,木料石料都可以通過河道運輸,極為便捷,可以省下不少人工。

  “兵法有云:傷其十指,不如斷其一指。筑城亦是同理,不可同時開建兩座城池。下邳亦或者良城,你以為哪個為優先?”

  劉益守好奇問道。

  王思政想都沒想,直接答道:“若是屬下來看,顯然是在下邳城這里修建副城為妙。”

  果然跟預想的一樣。

  劉益守不動聲色問道:“何以見得?”

  “下邳乃青徐重鎮,與彭城互為犄角,攻守相望。此番是大都督不讓調動彭城之兵馬,否則下邳何以會淪落于魏軍之手?”

  王思政話語里暗指劉益守打仗故意放水。話說回來,如果劉益守不故意放水,魏軍又怎么會入套呢?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,這是很常見的套路。

  不過也看得出來,老王情商確實不高。

  劉益守暗暗對王思政有了一番評價。

  “你的意思是說,如果我們在下邳筑城,將來誰要是想從青徐出兵兩淮腹地,就不會像這次一樣那樣簡單了,對么?”

  劉益守概括延伸了一下王思政剛剛說的話。

  “都督所言極是。”

  王思政恭敬拱手說道,他知道劉益守很是看不慣元修,但是這不妨礙他判斷出劉益守這個人是位“英明之主”。

  “嗯,既然這樣,那你準備一下,去良城那邊修副城吧。”

  劉益守用拳頭打了一下自己的手掌說道。

  誒?

  感情自己剛才那些話都白說了?

  王思政一臉懵逼,看著劉益守疑惑問道:“都督剛剛是說……良城?”

  “對啊,有什么問題么?”

  劉益守反問道。

  這不是有沒有問題,而是從頭到尾都是問題,在根子上都亂了!

  “都督,下邳筑城,卑職認為更好些。”

  王思政小聲說道。

  “你想?那什么時候輪到我想?”

  劉益守忽然板著臉問道。

  王思政自知理虧,拱手賠禮說道:“卑職失言了,失言了。”

  “殺人亦有限,列國自有疆;茍能制侵陵,豈在多殺傷。這四句啊,你應該好好的揣摩一下。去吧,那些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情,你把城筑好就行。

  我讓你停下來,哪怕你快修好了也要停下來,明白么?”

  王思政還想再說什么,看到劉益守不像是在開玩笑,只能拱手行禮應承下來,拜謝而去。

  等王思政走后,劉益守看著他離去的背影,喃喃自語道:“是個可造之材,不過還是稍微有點死腦筋。”

  ……

  “阿郎!”“大哥!”

  還沒見人,就聽到兩個清脆的聲音。

  書房的房門被人一腳踢開,元玉儀拉著一個個子高高的小女孩,出現在書房里。一身文士的青衣打扮,穿得很樸素。

  只是,她們兩個都貼了八字胡,看起來不僅有些不倫不類,甚至異常滑稽。

  劉益守看了看身材突兀有致的元玉儀一眼,心中盤算著自己到這個時代的日子,好像已經很久了啊!

  當初那個半生不熟的女孩,已經完全褪去青澀,長成一個足以讓任何男人心動甚至發狂的年輕美人了。

  只不過那八字胡看著實在是令人不爽得很。

  “元玉儀,你這貼胡子是在做什么呢?”

  劉益守將手里的冊子放下,疑惑問道。

  “阿郎你是不知道啊,我這樣美麗的女孩出門多危險啊,所以要女扮男裝一下啊!”元玉儀洋洋自得的說道,果然,她還是那個性格,一點沒變。

  “你不管怎么裝扮,都是個徹頭徹尾的女子好吧。”

  劉益守沒好氣的摸著元玉儀的頭,眼中閃過一絲溫柔。這目光恰好被元玉儀捕獲,她難得羞澀的低下頭不說話。這次來下邳,她是帶著無數任務和囑托來的。

  在家里,耳根子都被人嚼爛了!現在家里九朵金花,不是已經生了就是在懷孕的路上,元玉儀又不是傻子,自然知道自己要抓緊啊!

  “大哥,大哥,我呢,我呢!”

  小葉子興沖沖的跑來,拉著劉益守的大手反復聒噪。

  “你來做什么?你為什么要貼八字胡呢?”

  劉益守一臉懵逼問道。

  “因為元姐姐貼了啊,所以我也要貼,這有什么問題么?”

  小葉子理直氣壯的說道。

  劉益守看了看她那干癟的身材,一個七八歲孩子能有什么身材,你說你貼胡子干嘛?

  他長期忙于政務軍務,一直都是游娘在管小葉子她們。這孩子性格野蠻生長,變得古里古怪的。

  “你還沒說你為什么要來呢,不要岔開話題啊!”劉益守輕輕敲了下她的腦袋,順便把那礙眼的八字胡撕下來了。

  “游娘生孩子了,沒時間教大家讀書,所以我就跟著元姐姐出來玩啊。她們都生了呢,就是羊姜姐姐還懷著,她也不跟我玩了。”

  小葉子碎碎念一樣的把家里的情況都講了一遍。

  這波只有爾朱英娥跟崔家小娘子生的是兒子,其他的全部是女兒。劉益守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被蕭衍的命格影響了。

  “好了,我讓源士康帶你去下邳城外玩玩,抓蝴蝶什么的。我跟你元姐姐有些事情要談。”

  劉益守有些言不由衷的說道。

  小葉子疑惑的看了看劉益守,又看了看已經臉紅到耳根的元玉儀,迷惑不解的問道:“是不是元姐姐病了呢?她學醫術,可以治好自己的,大哥讓她在臥房休息,你陪我出去玩吧。”

  “我才沒有病!”

  元玉儀氣急敗壞的將源士康找來,然后讓他當馬給小葉子騎在脖子上。等源士康扛著孩子走遠了,元玉儀才出了口氣。

  “著急了么?”

  劉益守對著眨了眨眼。

  “是有點急了。”

  元玉儀嘆了口氣,坐到劉益守身邊,依靠在他身上,喃喃說道:“當初我們都那樣了,你嫌我小沒要我。我想著或許就等幾個月吧,反正我已經是你的人了,沒想到一等就是四年,你現在也……讓我感覺配不上了。”

  她說的是心里話,主要是劉益守上升的速度實在太快,外面的環境也變得太快。現在如果有人跟她們這些妹子說劉益守將來要當皇帝,估計沒一個人會懷疑。

  元玉儀跟著崔冏學醫,學了不少東西,心性也沉穩了很多。崔冏人不錯,在教醫術的同時,也教給元玉儀一些做人的道理,以及劉益守這個人是多么優秀多么難得。

  時間一長,元玉儀內心就感覺忐忑起來。她明白,自己在高陽王府遭遇劫難的那一天,抽中了老天給的一張大獎!

  “你看她們都生了,要不,我也給你生一個?我現在不算小了吧?”

  元玉儀一臉哀怨的看著劉益守說道,這小妖精現在越發會做戲了,看得劉益守心狂跳。

  “要不,現在先親個嘴?生孩子那事以后再說。”

  劉益守看著元玉儀問道,后者先是一愣,隨即哈哈大笑,笑得眼淚都出來了。

  “你還是阿郎,我還以為你變了……”

  元玉儀撲到劉益守懷里,拼盡力氣抱著他的脖子呢喃道。

  “一開始呢,我是覺得帶你出高陽王府,是做了一件善事。”

  劉益守拍打著元玉儀的背說道:“現在感覺,其實老天對我也是不薄的。”

  兩人緊緊抱在一起,很久都沒有分開。

  ……

  杜弼把劉益守的話帶到了孫騰那邊,很快,孫騰就感覺像是吃了一盤綠頭蒼蠅,被惡心得不行。

  “孫先生,那劉益守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,這事怕是不好處理。”

  杜弼小心翼翼的說道。

  “依你之見,應當如何?”

  孫騰沉聲問道,杜弼剛剛說了一句正確的廢話,顯然他是不滿意的。

  “劉益守之言其實也未嘗沒有道理,只要韓娘子能回來,高王那邊有交代,孫先生就是有功無過。韓軌將軍也會感激您的。”

  “嗯,言之有理。”孫騰微微點頭,不置可否。

  “對了,劉益守讓在下將這幅畫交給您。”

  杜弼將裝著那副畫的竹筒交給孫騰。

  不看還好,一看那副“美人圖”,孫騰額頭上直冒冷汗。

  這幅畫,與上次那副,有明顯的區別與對比。

  人物更細致以及……身上的衣服更少!

  孫騰不耐煩的在書房里走來走去,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。

  “這樣,你再跑一趟,就說定好時間,下邳城外十里長亭,我等他來,讓他一個人來。”

  孫騰咬牙切齒的說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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