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筆閣 > 東晉北府一丘八 > 第五十五章 空手接刃護法則
  說到這里,劉林宗看向了大槐樹下的那一行人,眉頭又皺了起來:“不過要是連桓玄都打起了京口的主意,那恐怕是比秦軍出兵更值得警惕的事。就是不知道這桓玄來此,是臨時起意呢,還是他叔父的指使。”

  楊林子勾了勾嘴角:“桓沖不是沒在京口呆過,還不是給灰溜溜地擠回荊州了?這里不是他們桓家的地盤,沒有荊州那種一甲子的經營,是沒辦法立足的。不過…………”

  說到這里,楊林子頓了頓,“好像你的外甥女和劉小姐,都跟桓公子走得挺近的啊。”

  劉林宗沉吟了一下,抬頭對著樓梯口說道:“牢之,你過來一下,我有件事要你辦。”

  大槐樹下,王妙音長出了一口氣,看著臺上的劉裕,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:“真是鐵骨錚錚的奇男兒啊,大丈夫當如是也!”

  劉婷云不屑地勾了勾嘴角:“哼,有什么了不起的,不過是一個莽夫粗漢罷了,有些拳腳功夫,最后還不是個臭當兵的?!”

  此言一出,孫無終和吳甫之,皇甫敷全都是臉色微變,桓玄微微一笑,說道:“要是這么說來,我們桓家也是臭當兵的了?”

  劉婷云連忙擺了擺手:“不不不,我,我不是這個意思。桓公子,你們桓家可是世家望族,又怎么會是…………”

  桓玄搖了搖頭,打斷了劉婷云的話:“我譙國桓氏雖是魏晉時的經學世家,但早已經衰微,過江南渡之后,先祖父雖名列江左八達,但仍然不得進入上流,最后平叛時為國盡忠戰死,而先父更是投身行伍,被世家子弟們諷為老兵,這是世人皆知的事,劉小姐不必諱言。”

  劉婷云冪離之下,粉面通紅,香汗微出,卻是不知如何回應。

  桓玄的目光轉向了擂臺之上的劉裕,眼中冷芒一閃:“現在是國難當頭,收復北方,驅逐胡虜才是最重要的事,這也是先父為之奮斗了一生的事業,要做到這點,就需要禮敬猛士,豈可因為別人出身寒微,投身行伍就加以輕視?有朝一日,我桓玄也要揚鞭躍馬,身先士卒,親手打下自己的江山!”

  吳甫之與皇甫敷激動地說道:“公子,說得好,我等愿一世相隨!”

  桓玄哈哈一笑,上前兩步,同時拉起了吳甫之和皇甫敷的手:“二位都是我的兄長,今后橫掃天下,澄清宇內,就要靠你我攜手了。”

  正說話間,劉牢之的聲音從十步外平靜地響起:“桓公子,我家主公想見你一面,不知是否方便移步一敘?”

  王妙音睜大了眼睛:“劉叔,舅舅他來了?”

  劉牢之微微一笑,轉向了二女:“是的,主公他也要二位小姐一同過去。還有…………”這回他看著孫無終,笑道,“無終,咱們哥倆也該敘敘舊了。”

  京口郡外,蔣神廟。

  一路煙塵自京口郡的方向而來,刁逵怒目圓睜,騎著那匹黃斑馬,呼嘯而至,他的牙齒咬得格格作響,汗水早就在臉上沖出了道道泥痕,任誰人見了,都會以為這是個窮兇極惡的土匪強盜,哪會認得出這是身為中等世家子弟,堂堂的徐州刺史呢?

  黃斑馬跑到了一處小崗之上,再也不肯向前了,它吐著白沫,不停地喘著粗氣。

  刁逵大聲地吼叫道:“畜生,連你也跟本官作對嗎?”

  他一邊叫著,一邊揚鞭亂抽,一下下地打在這匹馬的屁股之上,帶出道道血痕,抽得這可憐的馬兒悲嘶不已,四蹄亂刨,卻是不能再向前走出半步。

  幾十步外,十余名部曲騎兵已經沖到,馬上的騎士們紛紛滾鞍下馬,跪在道邊,拱著手,聲音都在發抖:“主公,請您珍重啊!”

  刁逵的雙眼血紅,在這里,沒有外人,他終于可以發泄今天的郁悶和不爽了,從小到大,他還沒有吃過這樣的虧,受過這樣的氣。

  他一扭頭,大吼道:“傳我的令,給我把刁球五馬分尸,扔到長江去,奶奶的,沒用的廢物,今天老子的臉全給他丟光了!”

  他氣急敗壞,連粗口都暴出了,哪還有一點世家子弟的氣度。

  這讓這些跪在一邊的騎士們也都面面相覷,卻是無人敢起身執行這條主人暴怒狀態下下的命令。

  刁逵見狀,怒火更盛,直接用馬鞭指著這些騎士,大叫道:“連你們也不聽我命令了嗎?是不是要我把我們全殺了才行?”

  一個清朗的聲音從邊上傳來:“刁刺史,請息雷霆之怒,事情并沒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啊。”

  刁逵的臉色一變,轉過了頭,只見孫泰一身道袍,仙風道骨一般,騎著一匹白馬,在孫恩、盧循、徐道覆等十幾名持劍弟子的護衛之下,緩步而來。

  孫泰一行人沒有走官道,而是從林間的小路穿行而致,這點從他們身上落下的不少枯枝樹葉,就可以得到證實。

  刁逵咬了咬牙:“孫教主,你出的好點子,說什么可以帶兵上任,出手廢了這個什么京口打架大賽,鎮住這些個京口刺頭,可現在卻弄成了這樣。剛才你在臺下遲遲不出手,難道是在看笑話嗎?”

  孫泰嘆了口氣:“當時京口人群情激憤,連刺史大人的千余兵馬都無法壓制,我這里區區百余弟子,又怎么可能幫上忙呢?刁刺史千不該萬不該,不應該讓那刁球持刀殺人,這可是壞了京口的規矩,激起這些村夫蠻漢的憤怒啊。”

  刁逵嘆了口氣:“本來我也只是想罵刁球兩句的,沒想到這個胡蠻子居然為求自保,真的動刀殺人!唉,真的是非我族類,其心必異啊。早知道就借你的幾名高足去打擂了。還有,你說你能有辦法讓劉裕和京口村夫全都一個個綿軟無力,可結果呢?我看他們一個個龍精虎猛的。”

  孫泰微微一笑:“刁刺史,這叫人算不如天算,我們是凡人,只能盡人事聽天命,眼光要向前看。事已至此,后悔也是無用,刁幢主畢竟也是人材難得,殺了太可惜了,還是留他一命,以觀后效吧。”

  刁逵這回的情緒也平穩了一些,扭頭對著遠處的護衛們說道:“聽清楚了嗎,暫時不殺刁球了,給我帶回去,先養傷,養好后重打五十大板,算是懲罰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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