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臣妾知道陛下不愛聽這個，但現下情況特殊，這件事情陛下總要面對。”柳貴妃瞧出皇帝臉色不大對勁，忙溫聲寬慰起來，“陛下，臣妾沒有其他心思，就是想要同陛下好好聊一聊這件事情。”
見她這么說，皇帝的臉色稍稍平和了一下。
他握住柳貴妃的手，輕輕拍了拍，“朕知道愛妃沒有旁的心思，但是此事朕不想多說。”
“陛下！”柳貴妃稍稍加重了語氣，神色都嚴肅了一下，“今日陛下可以不說，明日也可以不說，但之后呢？陛下不先同臣妾聊一聊，到時候面對那些大臣，可該如何是好？”
皇帝頓時怔神，蹙著眉頭常常嘆息一聲，那些大臣確實不好對付。
見著說到皇帝的心坎上，柳貴妃再又繼續道：“陛下，如今外界有著各種傳聞，但無一例外都是在說太子殿下大概率遭遇不測。而陛下現在首先要做的，便是要顧全大局。”
“愛妃有什么樣的想法？”皇帝本不想談論這些，可聽著柳貴妃這么一說，又覺得十分有道理。
“陛下，太子殿下到底是大夏的儲君，是當初您親自選定，昭告天下的儲君！”柳貴妃語重心長地對皇帝說道，“所以不論是對于朝廷眾臣，還是平民百姓，太子殿下的事情都一定要解決好，這樣才能夠讓大家都滿意。”
皇帝瞇了瞇眼，神色嚴肅，“這件事情怎么解決才算是好？”
“陛下心中難道沒有想法嗎？”柳貴妃反問。
“朕的想法……”皇帝喃喃開口，目光落到一旁的奏折上面，語氣淡淡，“之前朕曾同你說過，想要易儲，愛妃可還記得？”
聞言，柳貴妃頓時怔神，只覺得后背汗毛豎起。
她當然沒有忘記，當時皇帝因為南方水患以及人口販賣案的事情對蕭南霆很不待見，便口口聲聲對她說想要廢了蕭南霆，改立九皇子蕭霖為太子。
那會兒柳貴妃嚇得不輕，也一直在勸解皇帝不要沖動。她原以為皇帝就是一時興起跟她說了這些，沒想到都過去一年多的時間了，皇帝竟然又重新提了起來。
“陛下，東宮儲君可關乎著咱們大夏的未來啊。”柳貴妃并不敢正面回應皇帝，只能夠如此說話。
皇帝看了她一眼，輕聲笑了笑，開口道：“你不要害怕，就算是換了儲君，朕也有信心將霖兒培養起來，到時候大夏一樣會越來越好。”
“臣妾并非擔心陛下的能力，陛下說能夠將霖兒培養好，自然就是能。”柳貴妃見著沒辦法躲避過去，只好壯膽談論起來，“但是陛下，這儲君要換可不是小事情，還請您再三考慮才是。何況如今陛下要做的，也并非是這一步啊。”
聽著她這么說，皇帝收斂的笑容，沉聲問道：“愛妃既然說朕要做的不是這一步，那朕應該做什么呢？”
“陛下，貿然易儲定會引起朝堂動蕩。”柳貴妃反握住他的手說道，“太子殿下這位儲君的表現如何，陛下看在眼里，朝臣也看在眼里。不管怎么樣，太子殿下做得盡職盡責，雖然偶爾有些小瑕疵，但整體來說是非常好的。”
“你也跟那些朝臣一樣，覺得蕭南霆這個儲君不錯？”皇帝盯著她問，語氣中明顯有些不開心。
他想要廢了蕭南霆的儲君位，自然見不得別人說他好，哪怕這個人是他極為寵愛的妃子。
柳貴妃知道自己的話觸碰到了皇帝的逆鱗，卻并沒有害怕，而是道：“太子殿下是陛下親力親為教導培養出來的，他的能力當然不錯。臣妾斗膽說一句，陛下的成年皇子之中，能力在太子殿下之上的，怕是沒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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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這話說得倒是不錯。”皇帝輕挑眉頭，眉目和善了一些，“朕當年為了培養這個儲君，可費了不少心思，他若是不行，也就是朕教的不行。其余那幾個皇子，確實沒有他能力好。”
說到底柳貴妃的話還是緊著夸贊皇帝去了，所以他才沒有徹底動怒。
拿捏了皇帝的性子，柳貴妃再又說道：“臣妾知曉陛下是打算像培養太子殿下一樣培養霖兒，臣妾很感激陛下如此疼愛我們母子倆。可是陛下，臣妾知曉陛下的心思，也認可陛下的想法，但那些朝臣呢？他們會怎么想陛下還有臣妾與霖兒？”
“這天下江山都是朕的，朕才不管他們怎么想。”一想到那些朝臣七嘴八舌勸說的樣子，皇帝一下又沒了好脾氣，“朕想要怎么做就怎么做，儲君之位何人能夠坐得了，也都得聽朕的！”
說完他又看了柳貴妃一眼，見著她神色不安，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，忙將人攬進了懷中。
“愛妃就放心吧，不必理會那些人。”皇帝開口安慰道，“他們若是敢拿著你和霖兒說事，朕就要了他們的腦袋！只要有一個人為著這件事情死了，其他人絕對不敢再說什么了！”
“陛下這是要因為臣妾和霖兒而動手？”柳貴妃嚇得從皇帝懷中掙脫出來，忙搖搖頭，“陛下，切不可這么做！臣妾今日過來是想要好生同陛下談論太子殿下的事情，而非想要讓霖兒替代太子坐上儲君之位！”
“都說了，你不必害怕。”皇帝以為她是擔心，一副無所謂的樣子，“那些朝臣就算反對也沒用，只要朕堅持著，他們就得都認可霖兒。”
柳貴妃見著他這么說，無奈嘆口氣，只好先將話題進行轉變，“陛下，如今東宮舒良娣可已經生下了皇長孫……”
“皇長孫又如何？”皇帝滿不在乎地回答，“朕連蕭南霆這個太子都看不順眼，他的兒子朕更不會多看幾分。不過是借著皇室蕭家的血脈出生，等著以后封他一個郡王，也算是朕這個當祖父的看得起他了。”
皇帝越表現出對蕭南霆還有皇孫的不在乎，越是想要易儲，就越發讓柳貴妃心中擔憂。
因為緊張，她一雙手收緊成了拳頭，好一會兒才問道：“陛下當初那般用心培養太子，想來是真的希望他成為一個好儲君吧？”
“這是自然。”皇帝頷首，“朕如今也是這般希望霖兒的。”
“那現在陛下又覺得太子不夠好了，想要換了他。”柳貴妃看著皇帝，只覺君心難測，“以后陛下是不是也會覺得霖兒不好，再換了霖兒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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