漸漸的，他也被淹了，水位線到了他的脖頸處……
他搖頭搖得更厲害，沁骨的水將他包圍，他感覺好冷好冷。
可母親沒有停，母親還在失魂落魄地絮叨著：
“那里沒有壞人……沒有人再欺負我們……媽媽帶你解脫……解脫……”
“唔……”
水將他淹沒，蓋過他的頭頂。
冰冷的水不管從他的眼睛、鼻子、耳朵灌進去。
他想掙脫，可母親將他抱得很緊很緊、勢必要帶著他一起死。
他像是被捆住地木頭、無力抗衡。
可興許是強烈的求生意識，他一直學著憋著氣……
后來、母親力氣越來越小、越小越小，直至沉入海底。
而小小的他仰臥的姿勢，竟然飄了起來，被冰冷的水沖了十幾公里。
那一夜的寒冷和恐懼，無論過了多久他也不會忘記。
他記得后來被人撈了上來，有人看到他臉上的瘢痕，還是在罵：
“啊！這泡得發白的，像是個鬼啊！”
“這該不會不吉利吧？”
“聽說上面也撈出一具女尸，已經死硬了，全身泡得雪白。”
“他媽媽帶他一起跳河的，跳河自殺。”
“嘖嘖，有什么想不開的嘛？”
“怕就是因為他這惡魔的長相、太不吉利……”
一群人圍著他議論紛紛，看他的目光有指點、有同情。
墨滅沒哭。
他只知道他活下來了。
但是他連唯一的母親也沒有了。
以前父親給他取名是墨燦，希望他燦爛陽光。
可后來、他改名叫墨滅。
他想親手毀滅整個世界！拉著所有傷害過他的人一起死！
墨滅盯著楚驚幗道：
“你知道那時候我多糟糕？處境有多艱難？
但我沒有掉一滴眼淚，沒有失魂落魄，我每天讓自己按時吃放。
要么去垃圾桶找吃的，要么去扒樹皮，要么去扒草根！
我絕不會讓自己餓一頓肚子。
因為我知道、沒有什么比活著更重要。
你我在這個世界、也沒有人會照顧。
受傷了沒人心疼，生病了沒人看望，即便是死了，也沒人會收尸！
你若不照顧好自己，失去唯一的資本，還談何大事？”
楚驚幗看著墨滅的眼睛。
沒想到他那深邃的黑眸中，竟然掩藏著那么凄慘的過去。
雖然她也睡過橋洞、做過很長時間的乞丐。
但那時候她比墨滅大，還很快被自己的教授發現，接濟她、資助她讀書。
她也比誰都清楚要照顧好自己，但相對隨意些，一頓兩頓不吃，也無所謂。
此刻聽到墨滅的話，她也清楚她現在的局勢。
楚鎮國等人都要處理許多事務，枝蔓等人遍尋無果。
帝贏也要立后了。
墨滅說得對，她是一個人。
她拿了塊面包、公事公辦地扯了些塞進嘴中。
墨滅眸色才緩和些，他盯著她道：
“記住、你是楚首席，是即便身無一人、也能頂天立地之人。”
楚驚幗直視他的目光問：
“現在可以告訴我、你的辦法了？”
“自然。”
墨滅喝了口酒后，對她道：
“可有看到在我身上的、是什么？”
楚驚幗移目看去，就見那里是一座高高的山石。
立體而陡峭，如同刀削斧刻般直入云霄。
而下方，有夜明珠引亮，通往里面。
顯然，在那里面、別有洞天！
墨滅也不再打啞謎，粗沉的嗓音道：
“里面的東西，是你一直想知曉的秘密，也足以讓你找到楚強。”
楚驚幗放下手中的面包，站起身朝里面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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