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皇帝這么多年以來，第一次受到如此嚴重的傷害。
而這種傷害，還是他一直輕視的小兒子造成的。
“普伊西倫，被至親殺死的感受如何？”
露出怪異笑容的科菲斯，額頭突然裂開，露出一張鮮紅的唇瓣。
里面傳來的聲音，是一道略帶甜美的女性聲音。
“奎米恩。”老皇帝有些狼狽的跌坐在地上，只是輕咳了兩聲，“你知道的，我沒那么容易死的。”
體內的血焰特征十分紊亂，不停地摧毀著他的身軀。
與其說是被科菲斯傷成這樣，不如說是被自身的特征給反噬了。
老皇帝當機立斷，重新讓黑光特征覆蓋血焰特征，整個人又重新化作了半邊的黑光巨人，黑光不斷地蠕動和扭曲，試圖修復著損傷嚴重的軀體。
“少在這裝模作樣了。”
“就算是黑光領主，在被自身特征反噬的情況下，也會失去了大部分力量的。”
科菲斯這時候雙目已經失去光澤了，但是他還是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，然后額頭中間，那鮮紅的嘴唇依然在一開一合著。
唇瓣用力一吐，這時候并非是血焰，而是一團黑光。
老皇帝看著這團黑光的出現，連體內的黑光特征也跟著蠢蠢欲動起來，隨時可能出現某種程度的反噬。
‘奎米恩，竟然掌握了針對我的方法。’
‘是當初的歌莉婭所遺留的？’
老皇帝嘆息了一聲，然后認命式的閉上雙眼，任由這團吐出來的黑光，砸在了自己另外半邊的身體上。
只剩下半邊身子的黑光巨人，仿佛內部受到了什么訊號般，身形猛地開始扭曲起來，一會變大，一會縮小。
僅僅只是過了片刻。
黑光巨人猛地炸開，然后化作無數點點的黑光，消散在了空氣之中。
老皇帝的氣息，在此刻，徹底消失了。
科菲斯的額頭上，發出了充滿怪異的狂笑聲：“普伊西倫你這個殘暴的家伙，你終于也是死在自己的兒子手里。當日之因，今日之果。”
數十年前，普伊西倫為了得到晉升的原力，誘導奎米恩殺死了其母親歌莉婭。所以幾十年后的今天，奎米恩也操控著普伊西倫的后裔子嗣，殺死了普伊西倫。
科菲斯，成了弒父的二世皇帝。
一切的一切，好像成了某種閉合的循環。
“哈哈哈......額......”
而就在他的笑聲持續沒多久，突然就是戛然而止。
一只冒著黑光的手臂，直接從半空之中探出，然后猛地將科菲斯的腦袋給摘了下來。
老皇帝的身影，在下一秒后，突兀地在半空之中浮現，不過比起之前具備實質的黑光之軀，現在他的身影是有些縹緲的。
但比起之前，他的氣息又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。
黑光的色澤，也在逐漸蛻變、變淡，然后化作了黑白相間的顏色。
老皇帝之前是黑光巨人的模樣，但現在卻更接近原本的人形外表。更為主要的，是他的蛇尾已經消失不見。
取而代之的，是類似猿人的雙腿。
“這是一次冒險，是一次生死的選擇。”老皇帝重塑之后的身軀，看上去不再是白發蒼蒼的老人，而只是中年的模樣，“奎米恩，謝謝你，讓我找到了晉升五階的道路。”
時日無多的老皇帝，借助這一次的最終一戰，將自身的性命和物質的軀殼，作為晉升儀式的一部分。
“黑光者順序的第五階，我總算是走出了一條全新的道路。”
“或許，我可以將其命名為黑暗之靈。”
老皇帝結合了靈魂奧秘，自身的性命，黑光特征，以及后裔子嗣的鮮血。
再借助敵人之手，使其組成了一個新的、完整的晉升儀式。
沐浴子嗣之血。
褪去物質軀殼。
舍棄黑光特征。
回歸到靈魂的本初面貌。
老皇帝在這一刻，已經徹底死掉了，他是被自己的后裔子嗣所殺死的，這就是儀式的第一步。
弒父、弒君。
骨肉相殘。
至親相殺。
在物質世界之中，這是人性之中，最黑暗最無光的一面。
就連黑光特征，都被這種無光的一面所覆蓋。
然后，就是極致的黑暗，吞噬了原本的黑光特征，覆蓋在了老皇帝這道可憐且悲傷的靈魂之中。
物質生命在死亡之后，其靈魂必然會墜入進深淵之中。
但現在，不論深淵之力如何拉扯，都僅僅只是在黑暗之靈周圍，形成了一層特殊的薄膜，化為其力量的一部分。
在這個時候，老皇帝所化的黑暗之靈，規避了深淵的基礎規則。
既不會在物質世界消亡，又不會被拉進深淵里面。
反而還會受到深淵的反饋。
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情況。
那是因為黑暗之靈，并不屬于物質生命，而是屬于深淵生物了，舍棄了原本性命的他，相當于降臨到物質世界的深淵生物。
深淵，是允許深淵生物，用各種符合規則的手段，降臨到物質世界里的。
“我的上一世，可謂是徹底死亡了。”
“我活出了第二世。”
老皇帝......不！
黑暗之靈普伊西倫，懸浮在半空之中，看著被提在手里的科菲斯頭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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