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耀祖一口價喊到了六萬，那攤主見他一副咬牙切齒，而且都跺了腳的模樣，心里大概有了底。
攤主心里盤算著，六萬塊也不算少了，對很多普通人來說絕對算一筆‘巨資’了。
幾十萬粉絲的主播而已，他多少也了解過一些主播的收入，大概知道所謂幾十萬人氣、幾十萬粉絲這種拿出來吹的主播，其實也賺不了太多。
所以那攤主盤算完之后點頭道：“嗯，這也過去有一會了，那人也沒回來，估計是不來了！”
“看來，這件東西是跟您有緣，得嘞，我也別強攔您的緣分了，六萬塊給您了！”
嘴上說著話，手里一點都沒閑著。
話說完，畫也包好了。
順手還將手機舉在了劉耀祖面前！
劉耀祖見狀也不多廢話，直接掃碼付款之后，拎著那副畫轉身就走。
身后隱約可以聽到那些圍觀的人在議論。
“大哥，你看那小子是不是托？！”
“看著不像，你看那小子穿著打扮都是牌子貨，身邊還跟著攝影師、美女助理，看起來挺有錢的！”
“剛才人不是說了么，人家是什么大主播，搞不好就是哪個平臺的大網紅，這年頭還是網紅掙錢啊！”
“嘖嘖，那老板可是抄上了，清仿唐伯虎的畫，就算能鑒定出是哪個名家之作，可要是找不到有序傳承證明，恐怕也賣不了太高的價，六萬塊基本算是頂到頭了！”
“就那種畫，我估計最多兩萬就到頭了！”
...
后面那群人的議論，沒有止住劉耀祖前行的腳步。
一直拐彎抹角等走到那攤主看不到的地方，轉過彎來到張老板的聚寶齋。
這里的店鋪與普通商城不太一樣，幾乎每一家古玩店都有個小后門，這也算是行里的傳統了，目的是財不露白！
從后門進來，劉耀祖這才有時間看直播間里的消息。
“主播是不是又撿大漏了，看這架勢像嗷，走的那么快！”
“肯定是撿漏了，就是不知道究竟是哪位名家的仿作？！”
“你們說會不會是唐伯虎的真跡？！”
“不能夠吧，要是唐伯虎的真跡，現在得值多少錢啊？”
“說不好，反正最起碼得上百萬，也許有可能拍賣到千萬以上！”
眼瞅著直播間里越說越夸張，連唐伯虎的真跡都冒出來了。
劉耀祖急忙解釋道：“別想太多，這就是一副仿品！”
“原來真的是仿品，那是不是哪位名家的仿作？”
劉耀祖搖頭：“應該不是，反正我是沒看出來，雖然這仿作畫工不錯，但比起名家、大家，還是差了不少！”
“不是吧，要這樣的話，主播你還買它干嘛？”
劉耀祖：“其實我買這東西，主要是為了給大家演示一下這個套路是怎么坑你們的！”
他這話一出口，直播間里的觀眾全都是一愣。
“主播這話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難道說，剛才那中年人和攤主都是騙子，這幅畫是假的？”
劉耀祖：“畫不能說假，的確是清仿的！”
“要是這樣，那究竟哪騙人了？”
“是啊，反正我這次是真沒看出來，既然是清仿的，人家那中年人怎么是騙子呢，不是都說對了么？！”
劉耀祖笑著解釋道：“你們看的都很對，那中年人的確一句假話都沒有！”
“一句假話都沒有怎么能算騙子呢？”
聽他這么一說，直播間里全都迷惑了起來。
劉耀祖繼續說道：“中年人的確沒說謊，因為他要扮演的就是這么一個‘專家’‘大行家’的人設，甚至這個人有可能本就是行里有點名氣的人，所以他的話里不會有假！”
“真正的套路在于所謂的對袖談價，這是一個迷惑的舉動，一來會加深你們對那中年人專業性的認可，二來袖子里談價外人不得而知，也就給了攤主見機行事、隨意喊價的空間！”
“等那中年人走了之后，只要你們忍不住上去看，一準會發現攤主手里的古董和中年人說的一模一樣，這時候你們會不會心動？”
“主播這么一說，的確有可能會心動，尤其是遇到對自己胃口的東西時！”
劉耀祖點頭道：“沒錯，他們主打的就是一個姜太公釣魚愿者上鉤，只要看你沒這個意思，人家都不會跟你多廢話，但只要你動了心，那就等于入了套！”
“不是吧，一動心就上套，有沒有這么夸張？”
直播間有人不信，劉耀祖也沒直接回答。
而是繼續往下講：“真正喜歡文玩的都知道，這東西一旦上心之后，抓心撓肝的就很想得到它，但那中年人提前已經定價了，這時候你要想買就屬于嗆行。
“既然嗆行，那就得價高者得了，要是跟中年人一個價格，人攤主憑什么冒著壞了規矩的風險賣給你？
“那攤主會用這種話術引導，你心里也會覺得是這個道理，因此就順理成章的往上抬價！
“一抬價你就會發現，中年人出價多少完全是攤主隨便說，就像剛才他喊五萬我也只能按照五萬來抬，不然人家就不會賣！
“等你抬價到攤主滿意之后，拿回去哪怕發現這東西不值那個價，你也只能認栽，就當是自己打眼、交學費了！
“這種騙局其實很難防，除非自己也是真正的大行家，不然就是稍微懂行的人都有可能上當！”
劉耀祖把這個套路從頭到尾解釋完之后，直播間里紛紛驚呼。
“古玩圈里的騙局現在都這么高端？”
“這哪是騙局啊，分明就是心理戰啊，虛虛實實的兵法都用上了！”
“主播，遇到這種騙局怎么辦，難道被騙了真就一點辦法都沒有嗎？！”
劉耀祖看完搖搖頭：“沒辦法，我唯一能勸大家的就是，沒有過硬的知識儲備，沒有超強的實力最好別抱有撿漏的心！”
“現在的古玩圈已經不是幾年前了，那時候你們被騙的錢多了，是可以報警的，因為以假亂真既壞了規矩也犯了法！”
“可人家現在的套路都升級了，高明的騙子都玩真的，東西是真的、行家是真的，唯一假的地方就是價格。”
“偏偏藝術品、古董這類東西，又沒有一個標準價格。”
“比如我買的這幅畫，以我的角度看頂多值兩萬，可要遇到對眼的，人家真舍得出五萬甚至十萬，你怎么說人家攤主是騙子？！”
“那中年人就更沒招了，人就是內行人，就是喜歡這東西，總不能高價買喜歡也犯法吧？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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