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山縣城外，四五千黑旗軍將士已經擺開了進攻的架勢。
黑旗軍校尉周虎臣坐在馬背上，瞇著眼睛觀察著城頭的敵人守軍情況。
方山縣城不大。
可是城頭上人頭攢動，守軍已經嚴陣以待。
“這養兵千日，用兵一時！”
監軍使林威掃了一眼周虎臣道：“周瘸子，這一仗可是我們黑旗軍的第一仗，你可要打出氣勢，打出威風，不要墜了我們黑旗軍的臉面！”
“監軍使大人放心！”
周虎臣咧嘴一笑說：“我們前營的弟兄操練了這么久，怎么也得好好地露兩手！”
“這要是打不下方山縣，那我們的汗水就白流了！”
黑旗軍看似一直在小打小鬧，實際上他們一直在示弱，在暗中積蓄力量呢。
在蕩寇軍的打擊下，四處潰散的山賊流寇、地方豪強等散兵游勇，他們悉數吸納到了隊伍中。
凡是被他們收編的隊伍，他們都打亂重新整編，并且對他們進行了一番大力的改造。
實際上大多數的人落草為寇也好，替那些豪門貴胄效力也罷，無非是混一口飯吃而已。
他們倒也不是骨子里有多壞。
在這樣的大環境下，他們不拿起刀子去搶掠別人的，那他們自己就要被人搶，很多人都是被迫的。
黑旗軍對他們這些人進行教育整頓，對他們進行正規化的操練，效果很好。
畢竟很多人都曾經打過仗，甚至殺過人。
現在經過一番正規化的操練后，各方面都提升的很快。
黑旗軍現在不再低調，決定正式的登場，與蕩寇軍等扳一扳手腕。
這第一仗選在了方山縣，那是因為此地守備薄弱，容易打。
只要打贏了這一仗，那就能夠振奮軍心士氣，奠定黑旗軍將士們的信心。
周虎臣作為底層廝殺上來的一名將領，很得到都督李陽的器重。
所以周虎臣統帥的黑旗軍前營則是成為了這一次的攻堅部隊。
兩軍交戰，周虎臣例行地派出了一名隊官上前喊話，試圖勸降城內的蕩寇軍。
可是蕩寇軍一向心高氣傲，又怎么甘心直接開城投降呢。
再者而言，他們只需要堅持幾日，援軍一到，那城外的敵人必定退走。
所以周虎臣的喊話無疾而終。
“既然他們要打，那咱們就看一看咱們練兵的成效如何！”
周虎臣當即下令道：“吹號，進攻！”
“告訴弟兄們，此戰只許勝不許敗，給我打出咱們黑旗軍的氣勢來！”
“是！”
一聲令下，戰鼓擂動。
只見一名名弓弩手率先出戰。
他們在軍官的命令下，迅速前出到了兩翼。
與此同時，抬著云梯，舉著刀盾的前營將士兩千余人迅速向前推進。
整個前營的將士動作干脆利落，速度很快。
“快，準備迎戰！”
看到城外的黑旗軍動作如此之快，這讓城頭的楊樂賢也變得格外的緊張。
雖然先前他們已經做出了一番布置。
可是大戰開啟，還是難免讓人緊張，城頭出現了一些輕微的躁動和混亂。
“放箭！”
“壓制城頭，掩護攻城的弟兄！”
一名負責指揮弓弩的都尉令旗揮舞。
布置在兩翼的弓弩兵們，紛紛張弓搭箭，對著城頭進行了遠程打擊。
只聽得嗖嗖的箭矢聲不斷。
城頭的蕩寇軍軍士倒是反應極快。
他們舉盾的舉盾，躲藏的躲藏，宛如受驚的兔子一般。
反觀是那些仆從軍的軍士，很多人都是沒有什么作戰的經驗。
他們還沒反應過來，箭矢就已經從天而降了。
“噗噗噗！”
只聽得箭矢入肉的聲音不斷響起。
鮮血飛濺，慘叫聲迭起。
城頭的仆從軍頓時死傷了一片。
有人的大腿被扎透，也有人面部被貫穿。
有的倒霉蛋身中了數箭，直接被射成了刺猬，直挺挺地倒下了。
“啊！”
“娘，娘！”
看到周圍的同伴眨眼間就死傷一片，嚇得不少人神情驚恐，大聲叫喊了起來。
更有一些嚇破了膽子的仆從軍軍士直接扔掉了手里的兵器，朝著城下跑。
“不要亂跑，舉盾！”
“舉盾！”
那些蕩寇軍軍士一邊用盾牌護著自己，一邊去呵斥怒罵那些亂跑亂喊的仆從軍軍士。
“我要回家，我要回家，我不想死——”
有仆從軍的軍士滿臉的驚恐色，他推開了呵斥他的蕩寇軍軍士，跌跌撞撞地想要逃走。
“臨陣脫逃，給我殺了！”
一名蕩寇軍的哨官見狀，大聲吼了起來。
那蕩寇軍軍士臉上閃過了一抹狠厲色，大步追了上去。
“噗哧！”
長刀落在了逃跑的仆從軍軍士的身上。
那仆從軍軍士的后背頓時被砍了一道血口子。
只見他哀嚎一聲，直接撲倒在地。
“我讓你跑，我讓你跑！”
“窩囊廢！”
蕩寇軍軍士或許是受到了刺激，長刀落下又抬起，對著那逃跑的仆從軍軍士砍了十多刀。
當他喘著粗氣站起來的時候。
周圍那些仆從軍的軍士都被嚇得站在了原地，不敢動彈了。
“看什么看！”
“回到自己的戰位上去！”
一名蕩寇軍的哨官瞪了一眼那些嚇住了的仆從軍軍士，催促他們返回自己的戰位。
箭矢嗖嗖的不斷落下。
死傷依然在持續。
蕩寇軍和仆從軍的弓手不多。
他們零星的還擊對于進攻的黑旗軍而言，宛如撓癢癢一般。
“不要停，給我全部壓上去！”
“不要去管受傷的！”
“他們自然有人去管！”
“你們只管沖，沖上城頭！”
黑旗軍的隊伍中，軍官們的聲音不斷響起。
雖然也有不少人被箭矢射殺或者射傷倒在了地上，引起了輕微的躁動。
可是在這樣的戰場上，死傷那都是司空見慣的事兒。
所以那些軍官壓根就沒有理會，依然催促將士們加速向前沖擊。
在戰場的后方，一名名輔兵已經抬著擔架沖向了戰場。
他們將要負責戰場的臨時救護包扎。
可以說，黑旗軍完全是參照張云川麾下其他軍隊的做法，已經形成了成套的體系。
周虎臣這位前營的校尉并沒有親自的沖鋒陷陣。
他騎在馬背上，就處于戰場后方，不斷的發號施令，以確保整個進攻的節奏順暢。
黑旗軍沒有大型的攻城器械，他們這一次主要的攻城武器就是撞城錐和云梯。
不過對于方山縣這樣的小城而言，這些簡單的攻城器械已經完全足夠了。
黑旗軍的將士很多人都是頭回參加這么大規模的攻城戰。
很多人聽得頭頂嗖嗖的箭矢后，饒是訓練有素，可一些膽小沒見過世面的，還是嚇得趴在地上不敢動彈了。
可是很快他們就被老兵或者軍官給踹了起來，讓他們繼續往前沖。
“越怕死越死的快！”
“臨陣脫逃的，殺無赦！”
“......”
軍中老兵和骨干很多都是軍務司長魏長生從左騎軍帶過來的。
相對于那些新整編進來的新兵而言，他們打過仗，經驗豐富，膽子也大。
況且他們現在已經擔任了一定職務。
黑旗軍也有了完整的獎懲體系。
他們也想更進一步。
要想進步，那就得立功。
所以他們這些人是士氣最為旺盛的一批人。
所以有他們這些人帶動，縱使有小部分的新兵畏戰不前，還是被驅趕著往前沖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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