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水關將軍府的大廳，并不十分寬敞。
但當沈夢瑤和白羽，來到大廳的時候，卻依舊感到分外壓抑。
大廳中央的座位上，一個面目如玉的男子，威嚴的坐在那里。
兩人之前都曾經見過張寒。
但此時此刻，他們在眼前這個少年的身上，絲毫看不到他們當初見到的影子。
哪怕眉眼一模一樣。
如今他們所看到的張寒，跟他們之前在上京城所看到的張寒，也判若兩人。
沈夢瑤就感覺自己的心臟，被狠狠的揪了一下。
盡管她與張寒之間，并不存在人們所說的私情。他們在戰場上的配合，也是各取所需，互相利用。
但看著眼前的張寒，沈夢瑤還是覺得，她心中什么重要的東西，再也找不到了。
沈夢瑤的師父白羽，盡管已經年過40，但她的容顏保持的極好，看起來頂多也就20出頭的樣子。
一身氣質，飄然若仙。
對于天朝的六皇子，白羽自認為自己看得很通透。
但此時此刻，看著主座上的那個男子，她還是失了神……
一個人身上的氣勢，會隨著他個人的地位變化，而跟著發生變化。
以前的時候，白羽對這句話不以為然。
她一直都堅信，一個人身上的氣質，是天生的，是與生俱來的。
一直到此刻，白羽才發現她之前所有的想法，是那么的幼稚。
盡管張寒的面容，一如既往的稚嫩。
他真的很年輕！
但是凝聚在張寒身上的氣勢，卻恐怖的嚇人。
“這就是憑借自己一己之力，建立秦王府，逼退舊秦聯盟，收服魔教，滅掉大乾的秦王，張寒！！！”
“大齊皇朝使者白羽，沈夢瑤，見過王爺！”
兩人沒有下跪，只是拱手行禮。
坐在主座上的張寒，也在打量著眼前的沈夢瑤和白羽。
想起一年前，雙方見面的場景，仿佛就在昨日，讓他歷歷在目……
張寒嘴角勾起，十分客氣的笑道，“沈將軍，白先生，好久不見！咱們也算是熟人，用不著這么客套，坐吧！”
有人給她們二人，搬來了凳子。
白羽和沈夢瑤對視一眼，并未扭捏，而是老老實實的坐了下來。
等她們坐下來以后，秦王府的高層，也都落了座。
這看起來并不像是大人物會見使臣的地方。
中間有一個大圓桌，秦王府的眾人圍著圓桌坐，現在沈夢瑤和白羽，也都坐在圓桌旁。
兩人有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。
他們明明是對峙的雙方，但在此時此刻，他們跟秦王府的眾人，就好像一個陣營的伙伴。
沈夢瑤甩了甩頭，將腦海中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，給甩到了一邊。
“兩位使者，咱們都是熟人，客套話就不用講了。大齊派二位過來，想要讓二位做什么，但說無妨。如果我秦王府能夠做得到，看在咱們之前的交情上，本王不會為難。”
張寒說的情真意切。
似乎之前的那點兒露水緣分，在這位秦王的心目中，分量頗重。
但他又把意思表達的很清楚。
這次事情結束之后，雙方就橋歸橋，路歸路，再也沒有任何牽扯。
白羽轉頭看了一眼自家的徒兒。
不得不承認，她的徒弟雖然比張寒大了不少，但還是給這位秦王，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。
以至于一直到現在，哪怕雙方在對峙，秦王還是有幾分憐香惜玉。
但秦王殿下畢竟是做大事的人。
哪怕是有幾分憐香惜玉，也絕不會影響到他對秦王府的決策。
眼見沈夢瑤無法開口，白羽主動開口說道。
“多謝殿下的好意，我們師徒心領了。大齊派我們師徒二人過來，主要是因為我們師徒跟王爺有過幾面的緣分，比較好交流。談判是對等的，王爺也用不著客氣。”
白羽謝絕了張寒的好意。
雙方的局勢，從表面上看起來，的確是秦王府占據一定程度的優勢。
他們已經攻破了天水關，而且接連拿下了十幾個城池。
就連半月城派出去支援的兵馬，都被霍去病帶著玄甲軍，給包了餃子。
從這一點上來說，大齊處處受制，他們的局勢并不樂觀。
但情況真的如此嗎？
當然不是。
看起來占據了優勢的秦王府，其實也已經陷入了兩難的境地。
他們兵力嚴重不足，占領的地盤越多，需要分出去的兵馬也就越多。
在這種情況下，他們跟對方比起來，并沒有太大的優勢。
相反，還要承擔巨大的風險。
說直白一些，如果雙方的對峙繼續下去，那比拼的就是雙方的戰爭潛力。
不管是大齊還是秦王府，他們在大乾的地盤上對峙，本質上都屬于客場作戰。
真要是僵持下去，誰也得不到半點好處。
不僅如此，他們還會陷入戰爭的泥潭。
正因為這樣的原因，白羽才會說雙方的談判是對等的。
他們不需要秦王的憐香惜玉，需要的是一個公平對話的機會。
聽到白羽的話以后，張寒微微點頭。
不得不承認，這位聞名天下的箭神，的確不是虛有其表。
不光本身實力出眾，她的見解也十分不凡。
“白先生誤會了，本王從來都不是憐香惜玉的人。我只是敬重二位的人品，沒別的意思。白先生有什么要說的，盡管暢所欲言。”
白羽點頭，“我們大齊的情況，想來王爺已經清楚了。秦王府的狀況，我們也已經了解的差不多。實事求是的講，就現在這個階段，我們雙方誰都奈何不了對方。戰爭繼續拖下去，只會讓其他人白白撿便宜。大乾的神武王，還有這一片地盤上的宗門，貴族，他們可都在虎視眈眈的看著。甚至就連天朝……”
說到這里，白羽嫣然一笑，沒有繼續說下去。
張寒就感覺自己的臉上，狠狠的挨了一巴掌。
秦王府跟大齊對峙，原本應該跟秦王府站在一起的天朝，現在卻袖手旁觀，兩不相幫。
這無疑是張寒的痛點。
“白先生就想說這個，那你們大齊主動退出不就好了？”
“王爺真會說笑，我們怎么可能主動退出？就好像王爺可能放著我們大齊已經拿下的地盤不管嗎？那秦王府的正統性何在？”
“哦，白先生繼續。”
“既然這樣持續堅持下去，對誰都不利。那么我們不妨來一次斗陣！雙方各派20位宗師，聚在一起混戰。哪一方宗師活下來的人多，就聽哪一方的！我大齊如果輸了，主動退出大乾所有土地，并且可以簽訂契約，50年之內，不會再行侵犯。如果秦王府輸了，那就退回飛星城，以我們現在已經占據的地盤，瓜分大乾。不知秦王殿下，意下如何？我們龍將軍，可是誠意十足！”
秦王府輸了，保持原樣。
秦王府如果贏了，大齊就主動退出。
看起來，這場斗陣對秦王府而言，只有好處，沒有壞處。
可即便如此，張寒還是斷然拒絕了。
“不行！”
聽到張寒的回答，白羽微微一笑。
“殿下莫不是怕了？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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