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鳳凰園區的日子，說快也快，說慢也慢。
轉眼間，我已經摸清了這里的大部分脈絡。
通過這段時間的觀察和打聽，我逐漸弄明白了園區內部的權力結構。
原來，整個鳳凰園區分為南北兩個區域，分別由兩位經理掌管。
北區的話事人是個叫尹六的漢子，據說脾氣暴躁，手段狠辣。
而我所在的南區，則歸柳進經理管轄。
平日里，這兩位經理不對付是公開的秘密，屬下們都諱莫如深。
我暗自琢磨，當初鳳凰園區派人去宏盤偷源碼，多半就是尹六那邊主導的。
憑借這一波偷雞摸狗，北區的業績一直壓著南區一頭。
柳進對此自然是恨得牙癢癢，卻又無可奈何。
這些彎彎繞繞，還是阿豪打聽來的小道消息。
自從我升任小組長，他就成了我的得力助手。
平日里沒事，就四處刺探些有用的信息。
“老大，我聽說啊，尹六和柳進已經撕破臉了。”一天，阿豪神秘兮兮地對我說，“就在昨天，兩人大吵了一架，差點沒動手。”
“哦？怎么回事？”我來了興致。
“據說是搶生意呢。”阿豪壓低聲音，“柳進好不容易搞來一個肥羊，結果被尹六截胡了。這不，打了一架，還鬧到上面那里去了。”
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。
在這弱肉強食的黑色世界里，利益才是一切的主宰。
為了爭奪利益，撕破臉皮都是常事。
雖然我現在是個小組長，但離柳進還有好幾層。
想接觸到他，還需要更多的機緣巧合。
這天，我正在自己的小隔間里，和組員部署工作。
忽然，外面傳來一聲巨響，緊接著就是此起彼伏的叫嚷聲。
“出什么事了？”我皺了皺眉頭，快步走到窗前向下張望。
映入眼簾的，是一幕火爆的場面。
只見兩輛車不偏不倚地撞在了一起。
一輛黑色的豐田霸道和一輛銀灰色的奔馳大g，杠在一起，火星四濺。
“這特么的誰啊，大白天的酒駕？”一個組員忍不住罵罵咧咧。
就在這時，只見車門“砰”的一聲被踢開，兩個穿著筆挺西裝的中年男子怒氣沖沖地跳了下來。
他們劍拔弩張地對峙著，周圍已經聚攏了不少看熱鬧的人。
“媽的，柳進，你他媽的想死是不是！”為首的禿頂男人劈頭就是一句國罵，“老子的車你也敢撞？活膩歪了你！”
被罵的那人也不示弱，冷笑一聲：“尹六，少在這里狺狺狂吠！這園區不是你家開的，想橫著走？門兒都沒有！”
尹六？柳進？
我眼前一亮，這倆貨居然是鳳凰園區的兩大頭目！
這么快就同臺競技了？
“楊哥，開豐田的，就是咱們的柳經理。”一個老狗推湊到我跟前，興奮地解說道，“那個禿子，是北區的尹六。平日里就看他們倆不對付，沒想到今天終于撕破臉了。”
我點點頭，饒有興致地繼續觀察著事態的進展。
只見尹六氣急敗壞地指著柳進的鼻子，破口大罵：“姓柳的，你他媽是不是忘了，當初要不是老子提攜你，能輪到你在這園區里耍狠？現在翅膀硬了，轉頭就跟老子作對，你還要不要臉了！”
“喲，我得感謝你不成？”柳進也不甘示弱，“別擱這兒一口一個當初當初的，你當初還不是跟我一樣，就是個屁炸粑！還提攜，我呸！”
一番口水仗過后，雙方顯然都按捺不住了。
只見尹六猛地揪住柳進的領口，柳進也不示弱，抬手就是一記老拳。
“干！”
“操！”
拳頭如雨點般密集地落下，兩人纏斗在一起，滾做一團。
而周圍的小弟，也開始推搡廝打起來，場面一度失控。
好一會，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，眾人總算是收場了。
我坐回自己的位置，正在這時，一個年輕人慌慌張張地朝我跑來，上氣不接下氣地說：“楊組長，黃主管找你，讓你立刻過去一趟。”
我心中一凜，連忙收回目光。
在這節骨眼上黃主管找我，難道是有什么要緊事？
匆匆來到黃主管辦公室，我正欲敲門，卻聽見里面傳出一陣嚴肅的對話聲。
“黃德，這個小楊是你力薦的人吧？我覺得此人來歷不簡單，你可要好好盯著點。”一個低沉的男聲說道。
我心頭一跳，這聲音分明就是柳進！
“柳經理放心，我自有分寸。”黃主管諂媚地應道，“這小子是個狠角色，業績出色，又忠心耿耿。我看他在舊園區呆不下去了，才舉薦到咱們這兒來。保證不會有問題的。”
“最好是這樣。”柳進冷哼一聲，“尹六那邊最近動作不小，萬一讓他搶了先機，咱們臉上可就沒光嘍。給我盯緊了那小子，一有風吹草動，立刻向我匯報！”
“是，柳經理！”
我暗自捏了一把冷汗，連忙躲到一旁。
片刻之后，辦公室的門被推開，我正襟危坐地等候傳喚。
“小楊，進來吧。”黃主管陰沉著臉，一改往日的和藹。
我硬著頭皮走進去。
“黃主管，您找我？”我強作鎮定。
黃主管上下打量了我一番，緩緩開口：“小楊啊，這段時間你的表現，我很滿意。但你要記住，在這個園區混，光做好自己的事還不夠。有的時候啊，還得會察言觀色，明哲保身，懂嗎？”
“我.....我明白。”我連連點頭，心中卻是一頭霧水。
“尹六那邊，你少去招惹。”黃主管意味深長地說，“柳經理那兒，你可得使點勁，把關系搞好了。將來有什么好處，少不了你的。”
原來如此！
我恍然大悟，連忙陪著笑臉：“黃主管英明！我一定牢牢記住您的教誨，為咱們南區鞠躬盡瘁！”
“去吧。”黃主管揮揮手，顯然對我的態度很是滿意。
我如蒙大赦，趕緊告辭出來。
望著落日余暉中的鳳凰園區，我站在走廊上，點燃了一根煙，緩緩的抽了起來。
我腦子里不停地盤算著，不能在這么下去了，我在園區最多也就只能待一個月，長時間下去也不是辦法，看來得玩點陰的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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