蟾蜍這家伙看上去大概二十六七的樣子，臉上全都是麻子，坑坑洼洼的，和他的外號倒是挺配。
說話的時候，眼睛眨得很厲害，似乎是有什么眼疾。
一句話下來要眨十幾次眼，看得我都有些蛋疼。
“楊哥，你今天找我過來是有什么要吩咐的嗎？”蟾蜍笑著問。
“也沒什么，就是想找你聊聊天。”我遞給他一根煙，“d區現在人員調配已經差不多了，我就想了解一下這種調配，你們適不適應。”
他咧嘴一笑說：“比以前好多了！真的！以前我們干活都是東搞搞西搞搞，完全沒有章法。開盤和收盤的時候想找人配合，都不知道找誰。現在所有的業務都細分，大家一個組里都是做同一個盤，就算是要打配合也比以前方便多了。”
我微微點頭：“其他分部的情況也是一樣嗎？”
“這個我就不知道了，想來應該差不多。”
“d區一般開大會的時候都是八哥組織的吧？”我漫不經心地問。
“這不一定。”蟾蜍笑著說，“有時候是軍哥組織。”
“軍哥？”
“對！軍哥是八哥最信任的人，平時很多事八哥都交給他在處理。比如每個月小組的業績統計核算，都是他在管。不僅如此，要是平時下面的人鬧出什么事，都是軍哥出面搞定的。”
我心里一喜，不動聲色地接著問：“軍哥我見過嗎？”
蟾蜍仰頭想了想，掰著手指數了數：“楊哥你是月頭來的d區，軍哥好像是這幾天才回來的，你們應該沒見過吧。”
“他去干嘛了？”
“聽說好像是去接了幾個技術性的人才，是八哥讓他親自去的。”
“他出園區了？”
“好像是……”
“他全名叫什么？”
“這個我也不清楚，平時大家都叫他軍哥。”
我笑著說：“行，回頭我也得好好去拜訪一下軍哥。”
“楊哥，其實我覺得倒是沒那個必要。你也不是我們d區的人，你是副總派過來的。軍哥也就只是一個分部主管而已……”
“話是這么說沒錯，不過見見也沒什么壞事。”
聊了幾句，蟾蜍似乎覺得我很好說話，態度也沒有之前那么拘謹了，也和我說了一些d區的趣事。
我也不急，拿了一瓶酒過來，和他一邊喝一邊聊。
“我看你也挺能說的，你以前是做什么的？”我問。
蟾蜍猶豫了一下，苦笑說：“我也不怕和楊哥你說，我以前是賣保險的。在我們以前的保險公司，我經常拿業績冠軍……”
“那你怎么會跑到這邊來的？”
“唉……”他嘆了口氣，“還不是因為女人鬧的。”
“女人？”
“是啊……當初我在國內談了個朋友，我們都準備結婚了。后來她家里非得要三十萬彩禮，少一分都不行。”
他抿了抿嘴說：“當時我剛把所有的積蓄拿去付了房子的首付，哪還有錢？女方家里給我一年時間，說要是湊不夠彩禮，就讓我和她分手。我們談了五年，我哪甘心？”
“后來我就到處想辦法搞錢，我一個朋友就讓我過來這邊試試，說在這邊要是搞得好的話，半年就能把彩禮錢湊夠……結果誰知道……”
他嘆了口氣，有些不安地看著我：“楊哥，我是不是說多了？”
我笑著給他倒了一杯酒道：“我和你的遭遇差不錯，這里就我們兩人，你有什么話就隨便說。我當初也是想著賺錢還債，才跑到這邊來的，結果……也是一言難盡。”
他訕訕一笑，端起酒杯：“楊哥，你比我有本事。我聽說你才來園區一年就已經成了副總身邊的紅人，而且還見過大老板……”
“只不過是運氣好罷了。”我和他碰了一下杯，抿了一口，火辣辣的白酒順著我的喉嚨滑到腹中。
“按照道理來說，你做過銷售，那現在應該業績也不會太差。”我道。
蟾蜍無奈地搖頭說：“我在我們組里基本每個月都是業績冠軍……不過……”
說到這，他沉吟了起來，有些欲言又止。
“有什么你就說，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和別人說。”
“其實也沒什么，這個事情我們組里都知道。小組長怕我業績太高頂替他的位置，所以每個月他給我定了一個指標，只要達到那個數，他就不讓我開單了。”
“還有這種事？”
“其實我也無所謂，不開單也好，每個月我也有很多自己的時間。”
我眼珠子一轉，忽然想到了什么，開口問：“你想不想以后跟著我干？”
他不由一怔，我笑著說：“這次改革結束，三哥應該會給我安排一個部門，到時候如果你想過來，我可以把你調過來。以你的本事，在d區做狗推浪費了，到時候去我那邊我給你當組長。”
“楊哥……這……”
我遞給他一根煙：“怎么？不愿意？”
“不是，不是！只是我怕到時候會麻煩到楊哥……”
“這有什么的？只要你想要過來，其他的事情都交給我來搞定。”
他思索了片刻，最終呼了口氣說：“那行！以后就要楊哥多關照了。”
“小事，我對自己人從來不小氣。”
說著，我把放在桌下的籌碼包拎了上來，放在桌上。
蟾蜍有些疑惑地看著我，我揚了揚下巴：“打開看看。”
他拉開拉鏈，看到里面全都是籌碼的時候不由一怔。
園區的籌碼面值很多，大額的有十萬、二十萬，甚至一百萬一片的籌碼。
而我這次帶過來的這兩萬塊籌碼，全都是小面值，所以顯得很多。
我要的就是這種沖擊力。
想想看，你要是直接給他兩個面值一萬的籌碼，數量上也只有兩枚。
可要是給他一袋籌碼，那種沖擊力是無法比擬的！
這就跟平時錢放在銀行卡里，我們看到的只是一串數字，可要是換成現金，放在桌上，那種實物和數字的沖擊力，完全是兩回事。
蟾蜍舐了舐嘴唇，看著我：“楊哥……這……”
“這些錢你先拿去用。”
“啊？！”
“當然了，我還有點事需要你幫我去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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