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筆閣 > 典妻為嫡 > 200:好毒的一計
  常曦不想做主,遂帶著哭腔道,“我年紀輕沒經歷太多這樣的事情,三叔公說怎么辦就怎么辦,我聽您老人家的。”

  此時她把弱者的姿態擺得很足,而且這話說得沒毛病,沒看到許家三叔公的表情甚是滿意,他要的就是這個權威感。

  只見許家三叔公沉吟半晌后道,“大郎跟他娘一樣都是橫死,按例還是入不了祖墳,這喪事也不宜大辦,畢竟沒有個子嗣也不像樣,大郎媳婦還年輕,沒有拘著你在許家守寡的道理,朝廷也不提倡這個,我們許家宗族也沒這規矩,所以這過繼一事就不提了,大郎媳婦覺得可否?”

  “可。”常曦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點了點頭。

  她不可能過繼許家的子侄來給自己套韁繩,再說她對許家人沒有多少好感,自然也不想便宜這些人。

  “不過,三叔公,婆母去了沒多久,大郎也去了,我現在沒有再嫁的打算,等典妻契約到期后,我還要為婆母和大郎守上些日子的,不然我這做媳婦的心里難安。”

  “該當的,這是你對你婆母的孝心,也是對大郎的一片心。”許家三叔公很是好說話地點了點頭,“總之你有難處盡管來找我,宗族不會不管你,只要你還沒改嫁,就還是許家的人,當然我們也不會攔著不讓你改嫁。”

  “謝過三叔公體諒。”常曦行了一禮。

  許家三叔公看常曦禮數如此足,心里感嘆這解家不愧是望族之家,看看常氏這禮儀多好啊,只可惜這許大郎是個短命鬼,這樣漂亮的婆娘都守不住,要是他年輕個幾十歲,肯定把常氏這樣的美人看得死死的。

  許大郎的舅舅舅母兩人看到這發展,心里著急得很,最后還是舅母先開口道,“那大郎的喪事如何辦?”

  “跟他娘葬在一塊,母子倆在下面也有個照應,至于這辦事的銀子嘛……”這是個難題。

  許家三叔公看向常曦,她不拿錢出來嗎?

  常曦吸了吸鼻子,一副哭腔道,“沒有拿解家的銀子來葬了大郎的理由,這樣大郎的顏面也不好看,況且我手中也沒有多少銀兩,”頓了一會兒,她看向許家三叔公,“要不把這宅子給族里吧,由族里出錢葬了大郎,這樣大郎走得也體面些,三叔公以為如何?”

  反正她是沒打算要這個房子,這房子在她的眼里屬于不吉利的,況且建得也沒有多周正,再說周圍的人都太熟悉常三娥了,在這里少不得會被人指指點點,犯不著住在這里時時讓人挑刺,甚至搞不好發現她與原身的性子不同,會說她被鬼上身也未定,到時候招惹來麻煩就沒有必要了,總之,她是要跟原身的這一切做個切割的。

  再者,如果不舍棄這房子,許家這三叔公就會一直找自己麻煩,那就更沒有必要,如今在她的眼里,這三瓜兩棗真不值幾個錢。

  許家三叔公沒想到常曦會放棄的這么干脆,這個妮子還真讓他刮目相看,隨后想到人家在解家吃香的喝辣的,看不上許大郎留下的這丁點財產也在情理當中,在收了那丑丫頭拿來的五兩銀子時,他就打定主意要配合常氏行事。

  “既然大郎媳婦如此深明大義,那我許家宗族也不能如此小氣,大郎的后事所花的銀子就由族里出了,你們沒意見吧?”他轉頭看向跟過來的族里人。

  許家族里的其他人哪有什么意見?

  這宅子就值不少錢,再說葬許大郎那能花幾個錢?那新寡婦不懂這價值,他們哪有不懂的?

  這是宗族占便宜的事情,何樂而不為?

  “自然是聽族長安排。”

  許家三叔公聽到這一致同意的聲音,這才心滿意足地拍案開始安排許大郎的喪事,一切按朱氏的例,買壽衣,買副薄棺材,再買些紙錢就齊活了。

  許大郎的舅舅舅母的臉色都難看起來,沒了這房子住,他們還能賴在城里不走嗎?

  許大郎舅舅恨鐵不成鋼地看向常曦,這個常氏忒沒用了,連家業也守不住,簡直是廢物一個。

  他再不站出來爭一爭,那就真的什么都沒有了,于是他大聲道,“且慢。”

  等到眾人看向他,他這才道,“大郎生前跟我說過,要他娘子到期歸家后為他守下去的,還說要過繼族里的一個孩子到膝下承繼香火,當然考慮到大郎媳婦還有典妻契約在身,這中間的時間就由我們夫妻為大郎守住這個家,常氏歸來后,我們自會把這個家交回給大郎媳婦。”

  “是啊,如果不過繼一個,他們母子倆在下面誰來給燒紙錢?”許大郎的舅母趕緊道,然后看向一眾好事者,“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?人死了香火最重要,誰也不想做那沒有人燒紙錢的孤魂野鬼,我家姑子和外甥自然也是不愿的,得給他們留個香火啊……”

  眾人又七嘴八舌討論起來,不過意見兩極分化,有人說朱家夫妻倆說得在理,這死了沒有香火最可怕,另一批人卻說沒有道理拿這個綁住人家年輕的媳婦啊,這人總要改嫁的,日后這過繼來的孩子怎么辦?

  許大郎的舅舅朝妻子使了個眼色,隨后就見這舅母朝常曦奔去,然后朝她跪下哭道,“大郎媳婦,算我們朱家求你了,你就給大郎留個后吧,過繼一個到膝下,將來也好承繼香火,你照顧不了,我們幫你照顧便是……”

  好毒的一計。

  這是想用孩子來謀許大郎的家產,她與解家當初的典妻契約定下的時限是三年,有這幾年時間足夠這倆黑心夫妻把許大郎這家業換成自己的,反正打著這個旗號,他們做什么,許家宗族都不好出面去管,而她名下又有個拖油瓶,到時候等她歸來,把拖油瓶扔給自己,這對黑心夫妻就能心安理得地帶著錢回去,大義的旗號也還沒丟。

  真是算盤打得叮當響,可惜,她是不會讓他們如意的。

  常曦也跪下同樣哭著道,“舅舅舅母的大恩大義,我這外甥媳婦心領了,但不能這樣做啊,我不能做這虧心事啊……”

  一群看客聽到這話又停下了討論,忙看向常曦,“怎么就虧心了?”

  這提議是站在朱氏和許大郎的角度想的,畢竟人來這世上一遭總得留下個香火吧。

  常曦趁機道,“是,沒錯,按舅舅舅母這提議,確實是給大郎留下了香火,但是,你們想過沒有?人家的孩子也是爹生娘養的,誰舍得把孩子過繼給人家?大娘,換成你,你舍得嗎?”

  她一把拉住贊同聲音最大的一個好事者的手問道。

  那好事者是個五六十歲的老嫗,被常曦這一拉初時還反應不過來,聽到她又追問一聲,她忙抽回自己的手,“我家又沒有人要過繼孩子,這事跟我沒關系。”第一時間就是躲了,不過看這態度是不愿意的。

  “那你呢?你愿意把孩子過繼給別人嗎?”

  問第二個,第二個臉色一變,這是個悍婦,“誰要過繼我的孩子,那是做夢。”

  接連問了幾人,幾人都是拒絕的態度。

  常曦這才總結道,“你看,大家都不想把孩子過繼給別人,我又怎能做拆散人家母子的罪人呢?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就是生離,這是生生要剜了人家的心啊,舅母,你也是孩子的娘,讓你把孩子抱給別人養,你又豈會愿意?所以,這事他不地道啊,我又怎能做?”

  許大郎的舅母沒想到常曦會用這種方式否定自己的提議,她正想要再說什么的時候,就又聽到殺千刀的年輕外甥媳婦道,“不地道是其一,其二就是莪又豈能讓這過繼的孩子占據舅舅舅母幾年時間呢?你們也有自己的孩子,有自己的家庭,若是因這孩子拖累了舅舅舅母,那就是我的不是,婆母和大郎在黃泉之下會指責我的,不能如此自私啊,所以還請舅舅舅母莫要再提了,大郎死時肯定會改變主意的,我太了解他了,他常說要事舅舅如親父,哪里舍得讓舅舅為他辛苦?”

  這大義都讓她占完了,許大郎的舅舅舅母這下子臉色都黑了,他們若是表示不介意辛苦和拖累什么的,這年輕的娘們指不定還有什么招數要出呢?

  許大郎的舅母朝丈夫暗暗搖頭,這事辦不成了,這常氏不好拿捏,之前的那個想法是錯覺。

  許家三叔公一直沒有發話,畢竟他是族長,有些事不能做得太偏,若是常氏表示要過繼族里的孩子守住家業,他也不好說什么,畢竟這合乎族里的規定,好在這常氏不想要拖油瓶,那就再好不過了。

  “大郎媳婦快起來,大郎的喪事還要辦,你可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病倒了。”

  常曦感激地看了這許家三叔公一眼,這才順勢起身,真不習慣跪來跪去的,“我聽三叔公的。”

  許家三叔公捋了捋胡須,很滿意這回答。

  朱家的人都趕緊圍到朱家舅舅舅母的身邊,看這樣子,他們是真不能賴在這里不走了,頓時心里都有幾分不舍,這里的日子比在鄉下好過不少。

  朱家表妹厚著臉皮上前拉住常曦的手,“表嫂,要不你帶我進解家吧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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