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筆閣 > 典妻為嫡 > 064:貓哭耗子假慈悲
  常曦看到柏氏真正服軟了,這才松開綁著她雙手的披帛,隨手就扔給了身后的小桃,沒洗干凈前她是不可能會再用這件披帛,畢竟這會兒她正嫌棄柏氏,連帶她看這綁過柏氏雙手的披帛都不順眼起來。

  柏氏的雙手得了自由,這才由身邊的侍女扶著起來,不過她看向常曦的目光還是惡狠狠的,不過技不如人,她也沒轍。

  常曦卻不理柏氏,目光看向作壁上觀的解晉主仆二人,胸中憋著一口氣,她大踏步上前,站在解晉的面前,“你今天說的話都是放屁嗎?”

  聽柏氏罵了太多臟話,她這會兒也不想好好說話了,干脆擺爛學柏氏。

  解晉眉頭緊皺,這話太粗俗了,聽著有些刺耳,尤其這常氏還是真正意義上的美人,這與她的形象不符,“好女孩不該說粗口。”

  常曦冷笑地伸手指了指另一邊的柏氏,“你這話該跟你八嫂說,沒有她起帶頭作用,誰說啊?”

  解晉看到柏氏不好意思地看向他,身為小叔子,他與一眾嫂子們都會保持距離,于是他悠雅地隔空點點頭算做是回應。

  常曦看著這叔嫂倆的互動,頓時氣怒上心,好在她上輩子修養到家,不會輕易露出怒容,白天那回是被解晉侮辱她的審美給氣急了,當然她也是有意而為,這回她控制得很好,不過還是忍不住開口諷刺道,“馬后炮,假惺惺,貓哭耗子假慈悲。”

  解晉這回卻是老神在在,完全不會因為她一句諷刺話就氣怒于胸,一副隨便她怎么說都行的樣子。

  “既然你這里沒什么事,那我就先回去前院了,對了,你自便,不用送了。”

  話音一落,人家瀟灑轉身就走。

  常曦瞬間睜大眼睛,他這樣就走了?

  她忙快走兩步上前攔住解晉的去路,再度指著柏氏朝解晉不可置信地道:“不是,她是你八嫂,是你解家的人,你不留下來處理嗎?這一走了之不太好吧。”

  “你們女人家的事情,我一個大男人摻和不太好,于禮不合。”

  無恥,真是無恥至極。

  之前,常曦一直以為解晉是個清冷克己的人設,現在她不這么認為了,這人翻臉比翻書還快,居然把爛攤子往她身上一丟,自己拍拍屁股就想走人,實在是無恥之尤。

  “她是你們解家的人。”

  “那她不是女人嗎?”

  被解晉這么一反問,常曦少見地又卡殼了。

  解晉趁著常曦還沒來得及回應,一邊越過她,一邊鄭重地道,“我相信你會處理得好,對你的能力,我很有信心。”

  他娘的狗屁信心,這關她毛事?

  這是他解家的家務事。

  常曦心里罵了句臟話,正要轉身去追解晉時,人家已經走遠了,這回她真要氣得跳腳了,好在她的自控力還不錯,沒有做出失態的舉動。

  她認命地返身回去處理柏氏。

  跟著主子往前院疾速前行的周南有些不放心地問解晉,“爺,真不管啊?”

  八少夫人是出了名的不講理之人,這常氏能應付得來嗎?

  “怎么管?你去管好不好?”

  解晉很沒良心地給出個死貧道不死道友的建議,反正那個女人不會吃虧,這就行了,至于柏氏會不會吃虧,跟他有關系嗎?

  這又不是他的妻室,他的手伸得沒有那么長,管不到別人的家務事上。

  周南想到剛才兩女纏斗時的狠勁,頓時縮起了腦袋,他哪里敢管這女人家的事情?他還怕自己會被她倆給撕了呢。

  “等會兒去把解老八給我找來。”

  周南一聽要找八爺,頓時苦臉,誰知道八爺現在在哪個溫柔鄉里面?

  解家是有族規不許納妾,但是,上有政策下有對策,在外面逢場作戲不帶回家來,大家都會選擇睜只眼閉只眼,沒有哪位會出面跟男人鬧得不可開交,除了柏氏。

  這會兒柏氏已經整理好儀容,坐在了常曦的對面,兩人之間隔了張小案幾。

  柏氏暗暗打量了一下這小跨院的布置,在她眼里這布置頗為簡陋,跟富麗堂皇差了個十萬八千里,倒是跟對面女人的身份吻合,四嬸母秦氏比她婆母錢氏會做人。

  秦氏若是知道她心里的想法,當即肯定噴她一臉唾沫,知道什么叫清雅嗎?

  秦氏最看重的就是長子解晉,所以對常曦這個典妻的安置也是用盡心思的,就怕別人說粗俗。

  不給常曦面子,她也得給未來的孫子面子。

  常曦不去管柏氏那轉來轉去的眼珠子,柏氏行為失禮那是柏家人才該操心的事情,她管那么多做什么。

  “八少夫人,不打不相識,我還是希望能化干戈為玉帛的。”

  她做著開場白,先表明自己無意與她爭的態度。

  柏氏不做聲,其實她不好意思說自己沒太聽懂這是什么意思,畢竟回到本家太遲了,她不喜歡讀書,書本上的話沒能記住幾句,平日里為了不露怯,讓人笑話她肚子里沒墨水,她都會板著臉沉默不語故作高深。

  不過她還是挺好奇這常氏的,聽說是泥腿子出身,以前也是不識字的,不過進了府后就好學不已,莫非真能把書讀出花來?

  她心里暗暗有些羨慕,同時又感到一陣自卑,最后化做堅強的護甲——自大。

  這常氏再厲害又如何,不過是個典妻,不像她,是正兒八經的解家少夫人。

  思想武裝了一番,她抬頭直視常曦。

  常曦看她不做聲,就當做她同意了剛才的開場白,至于柏氏真正想什么,她不關心,也不想關心。

  “八少夫人真覺得我與解八爺有一腿嗎?”

  這話問得直白,柏氏一愣,思維完全跟著對方走,理直氣壯地回應,“那不然呢?你為何跟我夫君見面,若是沒有見不得人的關系,你們約在一起干嘛?”

  “誰跟你說我是與解八爺約在外面見面的?”常曦看到東籬端來了茶水,她暗地里擺了下手,示意東籬端走,她才不會往柏氏的面前放任何順手的“武器”,畢竟這人有前科,不得不防。

  柏氏不語,顯然是不想說出那告狀搬弄是非的人。

  “那我再問你,你若是與人有私,會約在繁華大街見面嗎?”常曦耐心地又換了個問題。

  “不會。”柏氏下意識地搖頭道,“誰會這么蠢啊?”

  狗男女私會都會選僻靜處,她以前還在養父母家中的時候見到的無不是這樣的,誰會選人來人往的大街上?怕別人的唾沫噴不死自己嗎?

  “東籬,小桃,你們說我今日是在哪遇到解八爺的?”

  “在前往東市的繁華大街上。”小桃快言快語道。

  東籬的回答更為有理有據,“今兒不但遇上了八爺,還遇到了九爺呢。”

  常曦笑看面色通紅的柏氏,“聽聽,有誰家的女人私會情郎會選在自家男人的眼皮子底下的?我不要命了嗎?”

  呸,解老九那出爾反爾的王八蛋算她哪門子的男人?

  她心里是不承認的,但這會兒嘴上必須這么說,不然打消不了柏氏的懷疑,她可不想被對方給粘上。

  柏氏這會兒真的是羞得無地自容,她沒想到這里面還有小叔子的事情,心里把告密的人給罵得狗血淋頭,回頭再找她算賬。

  “弟妹,不是,妹子……”

  聽到柏氏亂七八糟的稱呼,常曦打斷她的話,“叫我常娘子即可。”

  她不是解晉的妻室,擔不起弟妹這個稱呼,又不是她柏氏的妹妹,又與解老八沒關系,妹子這個稱呼她聽得不順耳。

  柏氏知道自己誤會人家,人家這是惱了,倒也在情理當中,所以她更是羞愧難當,趕緊道歉,“都怪我聽風便是雨,沒有查問清楚就上門鬧了這么一出,給常娘子你添亂了,都是我的不是。”

  說完,起身給常曦行禮致歉。

  柏氏這人缺點很大,但不是沒有優點的,至少知錯后道歉很快,而且之前動手時,她也沒有仗著身份群攻,這點也是值得肯定的,這么一想,常曦對柏氏的觀感好了些許。

  常曦也沒有托大,而是起身扶她起來,算是接受她的歉意,“這樣不更好嗎?斯斯文文的,誰見了都得夸贊一句知書識禮,不比剛才潑婦罵街的樣子強得多嗎?”

  柏氏聞言,羞得以袖掩臉,顯然回想到之前那無狀的樣子,自己不是不知道那很討人厭,可是不這樣,她胸中的火無處發泄。

  男人一回來話都不跟她多說幾句,身上又老有別的女人的物件,她若是不發作,心里就會憋得慌。

  既然她不好過,別人也就別想好過,她就是抱著這樣的心態吵吵鬧鬧的。

  “有頭發誰想當癩痢?”她一臉無奈地道。

  常曦沒有看到她無奈的一面而面露同情之色,在她看來,這都是自找的,“有句話不知道八少夫人聽過沒有,不放過別人,就是不放過自己,何必呢?你來人間一趟就是為了神憎鬼厭的嗎?”

  柏氏聞言,怔在那里,她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。

  小時別人說她身上一股豬騷味,她跟人家打了半天架,后來認了親,家里的堂姐妹表姐妹們都不喜歡帶她玩,說她粗俗難登大雅之堂,惟有父母嫡親兄姐包容她愛護她。

  可后來嫁到解家,就只剩表面光鮮,內里千瘡百孔。

  想著想著,眼眶忍不住濕潤起來。

  常曦看到她一副要哭的樣子,頓時如臨大敵,別在她這里號啕大哭,她可沒有興趣客串心理咨詢師,于是她直接趕客道,“天色不早了,八少夫人,我就不久留你了,東籬,小桃,送客。”

  柏氏本還想大哭一場的,可這情緒剛醞釀就被趕客了?

  有這道理嗎?

  她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看向常曦,那剛涌出來的淚水生生又被逼回去了,“不是,常娘子,我……”

  常曦一把握住她的手,一臉真摯地忽悠著,“八少夫人,飯得自己吃,路得自己走,別人都替代不了,你得自己想通這些事,不然我說再多都沒用,你啊回去,好好洗個熱水澡,再好好睡一覺,明天起來,你會發現太陽都會燦爛許多。”

  大夏天的太陽,哪天不燦爛?

  反正先把人忽悠走就是了,她這兒可不能上演水漫金山,要哭就找解老八哭去,哭倒長城她都不管。

  她拉著柏氏的手交到柏氏的貼身侍女手上,“好好侍候你家主子,回去路上小心腳下,莫讓她踢了石子摔著了,不然唯你們試問。”

  柏氏突然被趕客本來有些不高興的,可聽到常曦如此殷切地吩咐她的侍女,她頓時又熱淚盈眶,常娘子果然是個好人,自己之前真是豬油蒙了心還要燒她的院門。

  “回頭我再來找你說說話,你說話好聽,我愛聽。”

  “好好好。”

  常曦沒有多少誠意地敷衍著,最不耐煩地就是跟怨婦打交道,人生有意義的事情那么多,干什么不好?非要當怨婦。

  連哄帶騙的,她終于把柏氏給支走了,看著對方由倆侍女扶著邊走邊回頭,最后漸漸走遠了,她這才長舒一口氣,總算送走了這煞星。

  她正準備轉身回去,就看到鐘嬤嬤帶著人從暗處走出來,頓時皮笑肉不笑地打了聲招呼。

  馬后炮,早不來晚不來,等散場了再來,真是讓人起不了半點好感。

  鐘嬤嬤忙解釋道,“夫人聽說八少夫人過來鬧事,擔心得很,本來想親自過來的,哪知一起來就頭暈得厲害,不得不又躺回床上。”頓了頓,“這不趕緊把我給支過來了,夫人怕常娘子吃虧,我緊趕慢趕,趕到時,看到您與八少夫人相談甚歡,我這才不得不趕緊找地方藏起來,省得把事情再鬧大,那就得不償失了。”

  上回知翠的事情就是這樣,本來就是小事一樁,最后鬧出了人命,夫人隨后跟著就病了,現在也不見好,她這心自然也跟著提起來。

  所以這回說什么都不能再讓事態升級了,低調處理支應過去就完了。

  常曦對于鐘嬤嬤的話是半信半不信的,不過秦氏真病了這點不假,于是她迎鐘嬤嬤進屋去坐,讓人上了茶,這才細心察問秦氏的病情。

  鐘嬤嬤憂心忡忡地述說著,有人幫著分擔下,她心里也能松快一些。

  話說另一邊的柏氏回到二房大院的門口時,就被藏在暗處的小丫頭看到,轉身飛奔地回去向自家主子報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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