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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,也就是一月十八號,月曜日,橫濱市最高氣溫9攝氏度。珖
早上八點鐘,荒村拓也悠悠醒來。
從床上爬起來以后,他又將房間收拾了一下,然后走出房間,在心里盤算著。
今天去…鐮倉…
打定主意,荒村拓也腦子里又冒出一個問題。
那輛一天只來一趟的公交車什么時候會路過鳩羽村呢?這可不能錯過,不然再想出去就要等到明天了。
嗯…這個得去問問鳩羽正雄。
這樣想著,荒村拓也看了看前面那個房間。珖
那是鳩羽正雄的房間。
門還是緊閉著的。
還沒睡醒?
不對,昨天鳩羽正雄在跟自己聊天的時候說了,說他每天早上五點鐘起床,準時準點,雷打不動,從來沒有遲過哪怕一分鐘。
荒村拓也帶著一絲困惑,邁開步子走到鳩羽正雄房間門前,試著敲了敲。
咚咚!
“鳩羽先生?”珖
沒有回應。
再敲幾下。
咚咚!
“鳩羽先生?您起床了嗎?”
還是沒有回應。
再敲。
咚咚!珖
“鳩羽先生?”
這次荒村拓也將聲音放大了些許,可仍舊沒有絲毫回應。
荒村拓也突然意識到了不對勁,又加快頻率,用力得拍了拍門。
砰砰!
“鳩羽先生!”
仍然沒有任何回應。
荒村拓也頓時眉頭緊鎖,臉色也驟然一變。珖
接著往后退了幾步,側過身,把肩膀對準門口,使勁一撞。
砰!
砰!
砰!
連續撞了三下,門已經有些松動了。
荒村拓也深吸了一口氣,使出渾身的力氣,向前沖擊!
砰!珖
門因為年久失修,連接門沿的裝置早已被損壞,再加上荒村拓也這四次力量算不上大的撞擊,瞬間就被推倒。
荒村拓也被隨著慣性結結實實得摔在了地上。
“啊…”
忍著身上強烈的疼痛,荒村拓也用手撐在地上,緩緩爬起身。
稍微打了幾個踉蹌,他穩住身形,隨即用前世拉著病人進手術室的速度沖到了床邊。
在看到床上的景象后,他的瞳孔瞬間放大,整個人也仿佛被定了身,一動不動。
床上,鳩羽正雄躺在床上,懷里緊緊抱著一件紅色的和服,干癟的臉上掛著一抹淡淡的微笑,安詳且適從…珖
窗外泄露進來的一束陽光,照射在他的笑容上,還有一縷縷輕風,將他花白的頭發吹得翩翩起舞…
荒村拓也回過神,伸手食指與中指,放在鳩羽正雄的鼻子下方。
沒有呼吸…
又把手貼在了鳩羽正雄的胸口上。
沒有心跳聲…
再用手背觸摸鳩羽正雄的皮膚。
體溫過低…珖
荒村拓也的眼神變得無比沉重。
就目前的情況來看,四大生命特征中的三個,呼吸、體溫、心跳都…另外一個生命體征血壓由于他沒有儀器工具,無法測量,不過到了這個地步,血壓想必也已經沒有了…
站在原地不知道出了多久的神,荒村拓也終于動了。
他彎下了腰,向鳩羽正雄深深鞠了一躬。
一路走好…
直起腰后,荒村拓也看著鳩羽正雄那張滿是笑意的臉和懷里緊抱著的紅色和服,明白過來了些什么。
就在這時,屋外傳來一道男人的叫聲。珖
“鳩羽先生,我來收電費了!”
是電力公司的人?
荒村拓也愣了愣,走出屋子一看。
是一個身穿“東電”工裝馬甲的中年男人。
“誒?”這名男人見到他,表現得有些許驚訝,“你是誰?鳩羽先生呢?”
“我叫荒村拓也。”荒村拓也走到他跟前,“鳩羽先生在屋里,剛去世不久。”
“去…去世了…”中年男人滯了一下,隨即露出憤怒的表情,“你這家伙!實在是太沒禮貌了!鳩羽先生的身體一直都很健康,怎么可能會死呢!”珖
荒村拓也沒興趣跟他爭吵,便說道:“你不信的話就進去看看吧。”
中年男人很明顯還是不信,臉上的憤慨沒有消減半分。
他扯了扯衣服,走進了屋子里。
十多秒后…
“鳩羽先生,你還好嗎?”
“鳩羽先生!”
“啊!”珖
又過去幾秒鐘,中年男人一臉驚恐,跌跌撞撞得跑了出來。
出來后,他又用恐懼的眼神掃了一眼荒村拓也,逃也似的離開了這里。
荒村拓也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。
他十有八九是把自己誤會成了殺死鳩羽正雄的兇手。
也好,省得自己再報警叫救護車了。
大概一個小時后。
一輛警車后面跟著一輛救護車行駛到了鳩羽村,并在村口停下了車。珖
幾個警察與幾個醫生下了車,在東電收費人員、也就是那名中年男人的帶領下來到了鳩羽正雄的家。
荒村拓也正坐在屋子里等他們。
東電收費人員一看到他還在,神色更加惶恐。
警察和醫生走進鳩羽正雄的房間里。
沒多久,一名警察出了房間,走到荒村拓也面前,拿出自己的證件給他看了一下,“你好,請問你是第一個發現死者鳩羽正雄死亡的人嗎?”
“嗯,沒錯。”荒村拓也點了一下頭,如實回答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珖
“荒村拓也。”
“請你描述一下你在發現死者死亡時的情況。”
“好,今天早上八點鐘左右…”
又過去差不多一個小時,另一名警察從鳩羽正雄的房間里出來了。
他走了過來,對之前盤問荒村拓也的警察敬了一禮,“巡查長,經過我們初步的鑒定,死者尸體并無被移動的痕跡,身體上也沒有創傷,非他殺,應該系自然死亡。”
“嗯。”巡查長頷了頷首,接著轉頭看向荒村拓也,“荒村先生,抱歉了。”
“沒關系。”荒村拓也搖了搖頭。珖
“不過還需要你配合跟我們去一趟警視廳,把口供錄一下。”
“好,應該的。”
…
下午五點鐘,荒村拓也才終于錄完口供,回到了酒店,在一樓的前臺續了一天房后,他回到自己的那個房間,一把摔在了床上。
閉上雙眼,很快便睡了過去。
晚上七點多,醒來后的荒村拓也望著窗外的夜色發了一會兒呆。
回過神,他打開手機,將今天發生的事情贅述了一遍給東京那五個女人。珖
幾個女人在聽到昨天那位老人去世的消息后,都十分難過。
跟她們聊了半個小時,荒村拓也下了床,打開背包,抽出里面的筆記本和鋼筆,做今天的總結記錄。
【一月十八號,天氣晴。
昨天出現在記錄里的那位老人,今天去世了,警方鑒定后說他是凌晨四點多鐘進入了生理死亡的狀態。
世事無常…
不過我認為,老人家應該是幸福得離開的。
他走的時候在笑,懷中抱著他妻子生前的衣服。珖
我想,他是去天國與妻子團聚去了吧…
最后,今日情緒有較為清晰的波動。
以及,我悟出一個道理。
死亡對于某些人來說,并不一定是壞事,也有可能是解脫,是一種成全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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