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筆閣 > 大學畢業,被青梅竹馬拉去當聲優 > 371、一語成讖
  “秋天一定要住北平。天堂是什么樣子,我不曉得,但是從我的生活經驗去判斷,北平之秋便是天堂。”

  ——老舍

  老舍先生生在北都、長在北都,他也曾這樣評價過北都。

  十一月初,應該也算得上是秋天吧?

  荒村拓也如是想著,合上一本名叫《千秋北都》的書,下了飛機。

  幾人趕到酒店的時候,時間已經來到了下午三點多。

  休整了一下,時間又輪轉到了五點多。

  漫步在鋪滿了一片鮮紅的小道上,沒有了那四個女人吵耳根子的荒村拓也感受到了一絲寧靜——那四個女人聽酒店工作人員說三樓有美容服務,就約著一起去了。

  今天他還沒有做過任何一件有意義的事情。

  他在浪費時間。

  這個是毋庸置疑的。

  可他并不覺得這有什么問題,也不認為這時間浪費得有多可惜。

  畢竟,人生不就是一件件沒有意義的事情堆積起來的嗎?

  無論準備做什么、正在做什么、亦或者已經做了什么,本質上并沒有什么太大的不同。

  人生,就是在浪費時間。

  而荒村拓也這位永遠都抱著看客心態的人,對此也是樂此不疲。

  就這樣漫無目的得停停走走,時間轉眼間逝去,到了七點鐘整。

  張望了一下四周,他正身處于一條熱鬧的街道里。

  而他面前,矗立著一座建筑,是一個酒吧。

  名字叫做“豪運”。

  也罷,去喝一杯吧。

  踏過門口,他就被一道干凈卻又滄桑的歌聲所吸引。

  將目光投向舞臺,一個穿著白色體恤、戴著黑色鴨舌帽、看起來二十歲左右的男人坐在上面,懷里抱著一把吉他,對著麥克閉眼歌唱。

  “冬天凍住了憂傷…

  我們努力的歌唱啊…

  不要讓這熱情消失…

  我們已經被凍傷…”

  臺下充滿觀眾的嘈雜,他在臺上孤獨得唱…

  荒村拓也注視著這位“孤獨的歌者”,來到了吧臺邊上。

  調酒師搖晃著手里的調酒瓶。

  “哥們兒,喝點什么啊?”

  荒村拓也的目光依舊放在那個坐在舞臺上唱歌的男人身上,“有什么推薦嗎?”

  “哈哈哈…”調酒師笑了笑,搖了兩下頭,“沒有推薦,每個人都有自己喜歡的口味,而調酒師的工作就是為客人調出他所想要的味道。”

  “好吧。”荒村拓也點點頭,“那就給我一杯水割威士忌吧。”

  調酒師臉色一僵,說道:“小鬼子的喝法有什么意思,這樣,我給你推薦一個,加水,蘇格蘭的喝法,比什么水割高端多了!”

  水割是日本人發明的飲用威士忌的方法,就是威士忌+水+冰,然后充分攪拌,而為了達到杯子、酒液都足夠冷卻的目的,至少要攪拌五六分鐘,不但時間長,而且還會手酸…

  “我不需要什么高端。”荒村拓也看穿了調酒師的心思,并對他的建議加以否決,“而且你不是說沒有推薦么?你該不會是害怕了吧?”

  “嘿!怎么說話的呢?”調酒師眼睛一瞪,“行!要水割是吧?我給你調!哎喲我這暴脾氣…”

  荒村拓也沒說話,只是靠在吧臺上繼續看著舞臺上的歌手唱歌。

  他還以為這么拙劣的激將法只有佐倉凜音會中招呢…

  “哥們兒,聽你這口音,不是北都人吧?”調酒師拿著夾子從冰柜里夾出兩塊四四方方的冰塊,放進一個高壁酒杯里。

  “的確不是。”荒村拓也指了指冰塊,“這個是怎么做出來的?”

  “手工鑿的。”調酒師從身后的酒架子上面拿起一瓶威士忌,往一個金屬小杯里倒入了一些褐黃色的液體,再倒進酒杯,“不是北都人…那你來對地方了,我們豪運可是整個北都最有名的音樂酒吧!”

  “哦?”荒村拓也來了點興趣,“可以說說看嗎?”

  “我們豪運從1996年開業的那一天起,就一直在為華國各大音樂流派的新聲代力量提供實驗舞臺…”調酒師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,“現在國內很多大熱歌手還有樂隊都曾經在我們這里當過駐唱歌手。”

  “哦…”荒村拓也敷衍得拍了拍手掌,“聽起來好像挺厲害…”

  “喏,臺上那哥們兒。”調酒師朝著舞臺上那個戴著鴨舌帽的歌手揚了揚下巴,接著又取出一個長柄勺子,懟進杯子里開始攪拌,“我覺得他就有大火的潛質。”

  “是嘛…”荒村拓也看了過去,“他叫什么名字?”

  “忘了…我們這兒每天這么多駐唱歌手站在臺上,我哪記得這么多…”調酒師中途給酒杯里加了一點純凈水,再咬緊后槽牙費勁得攪拌著酒杯,從牙縫里擠出了這句話。

  荒村拓也撐著腦袋,饒有興致得看著他調酒,并提出問題:“你們這的顧客都是喜歡音樂的人?”

  “不不不。”調酒瓶放下勺子,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搖了搖,“我們這兒的顧客有七八成都是北漂!”

  收回手指,他又接著攪拌酒杯,“在他們眼里,北都是個充滿機遇的地方,他們懷著夢想從天南海北來到了這座城市,就是為了在這里一展抱負,努力的同時自然也需要休息娛樂,而我們豪運,就為他們提供了這樣一個平臺。”

  “夢想…努力…”荒村拓也輕聲念著這兩個讓許多人都心潮澎湃的詞語,“想必有不少人都成功了吧?”

  “是有不少…”調酒師攪拌勺子的手臂已經爆起了青筋,鼻子也跟著緩慢得喘著粗氣,“但是更多的還是碌碌無為、被困在這里的人…他們不愿意離開,因為他們始終認為自己遲早有一天會成功…雖然這個地方從來沒有給他們帶去過一點點歸屬感和安全感…”

  “他們在浪費時間…”荒村拓也直言不諱得評價道。

  “嗯!?”調酒師猛得抬起頭,對他這番雖然很現實、但是非常不合時宜的話做出了最正常的反應,“你這么說…有點太過分了吧…”

  “每個人都在浪費時間,無時無刻、無一例外。”荒村拓也把搭在鼻尖上的頭發別到耳朵上,“再者說,浪費時間也沒什么不好的,全憑個人樂意。”

  “精辟!深刻!”調酒師一臉佩服,接著拿著勺子在酒杯的杯口上輕輕敲了一下,把酒推到他面前,“水割威士忌,請享用。”

  “多謝。”荒村拓也舉起酒杯,放在嘴唇上抿了一口。

  “怎么樣?”調酒師得意得仰起了頭,“味道還行吧?”

  “不錯。”荒村拓也把酒一飲而盡,酒杯在吧臺上一砸,“再來一杯,水割威士忌。”

  調酒師:“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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