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筆閣 > 大唐驗尸官 > 第859章 注意細節
    因為這一次發現的時間早,所以第一時間付拾一取了死者胃容物。

    然后叫廚房送了兩只雞來——為了方便驗尸,現在廚房外頭都圈了一小塊地方,專門養雞。

    當然,也是為了做飯時候能用。吃不起羊肉,雞還是可以有的。

    縣衙廚子提著雞氣沖沖過來,沖著付拾一惡狠狠道:“這個月雞錢還沒給呢!這是最后一只公雞了!”

    付拾一慫巴巴:“不然換個母雞也行。”

    廚子轉頭就走,不想搭理付拾一:母雞能下蛋,多養養能吃不少雞蛋了!

    送走廚子,付拾一讓羅樂清幫忙擦了擦汗,這才有功夫繼續看胃容物。

    胃容物里有褐色的小塊,數量不少,只是看不出是什么東西。

    除了這些之外,也就是一些粘液之類的。

    飯菜什么的都沒有。

    付拾一看了半天,也沒看出端倪。

    其他人也是同樣。

    于是大家就開始亂猜:“會不會是蘋果?”

    一說蘋果,付拾一電光火石之間,反倒是想起一個東西來:“糖葫蘆。”

    冰糖葫蘆,里頭的山楂。

    付拾一夾起一小塊帶皮的,反復用清水沖洗后,就仔細看。

    說實話,這個時候,要是有個放大鏡就好了。

    只是付拾一的手工還沒這么厲害——關鍵是原材料也沒有。

    不過,好在大家眼神都不錯。

    慢慢的都看出端倪來:山楂果表面上有小點點,果皮是紅色的。雖然被微酸腐蝕反應過,好在還是勉強能看出。

    羅樂清揉了揉發酸的眼睛,抱怨:“這東西現在到處都是。”

    小孩子又喜歡吃這樣的東西,一點也不稀奇。

    付拾一也是有點失望。但還是寬慰一句:“給雞喂了,就知道他們為什么都不掙扎了。”

    羅樂清和徐雙魚就去做這個殘忍的事情。

    好在徐雙魚已經十分熟練,很快就搞定。

    付拾一和鐘約寒兩人已經大概看了一遍。

    不過這一次,尸體上多了一些傷痕。

    “這些捆綁痕跡,不是新的,淤痕都有些擴散,說明已經過去了幾天。”付拾一指著死者手腕腳腕上的痕跡,讓他們三個仔細看。

    “而且,嘴角也有撕裂。”付拾一指著嘴角的細微痕跡:“再看口腔里,有幾處粘膜破損,幾乎要變成潰瘍。”

    一般這種情況,結合起來就可以得出一個結論。

    “死者曾經被人捆綁,失去行動能力,并且口中塞著東西,不許他發出聲音。”付拾一看向李長博。

    李長博頷首:“發現尸體之前,我們兩邊衙門這么大動靜,可并沒有人報失蹤。再結合這樣的情況,說明,他并不是自愿過來的。”

    “死者皮膚黝黑,可能經常曬太陽,而且身上的陳年瘢痕不少,我想,可能應該不是城里的孩子。”付拾一說話這話時候不是特別肯定,畢竟城里孩子也有特別調皮的。

    正說著話,徐坤就和謝雙繁過來了。

    說是有人過來報官。

    家里孩子不見了。

    付拾一和李長博對視一眼,揚眉:“那謝師爺盯著,李縣令和徐縣令 徐縣令去看看?”

    李長博頷首:“我們去去就來。你們這頭先驗尸。很可能是……死者家屬。”

    也就是說,等下肯定要讓人過來看看,辨認一下。所以趁著這個時間,將人打理打理,別叫家屬看著難受。

    付拾一明白。

    所以這頭李長博一去,她立刻就先將尸體其他地方先用白布單子蓋住,只露出頭來。

    然后抓緊時間找眼睛里的銀針。

    經過了這么兩回,付拾一現在都有點兒輕車熟路的意思。

    直接就在眼睛酸澀流淚之前,就將銀針給找到,并且夾了出來。

    至于口中的鐵蒺藜,也一并取出來了。

    當然,同樣是劃破了死者口腔。

    看著都叫人覺得疼。

    羅樂清忍不住感嘆:“也不知兇手是從哪里找出這樣的東西。我活了這么久,都沒見過。”

    這話卻啟發了鐘約寒。

    鐘約寒面無表情:“這種東西,要么就是特制的,要么就是別人特制了他偷的。”

    付拾一和徐雙魚兩人面面相覷:所以不還是特制的嗎?那有必要說后面那句話嗎?

    就連羅樂清也一頭霧水。

    付拾一低頭看死者的鼻孔和耳孔:“鼻孔和耳孔中,均有東西。”

    再撥開頭發:“頭頂被棺材釘釘入。看傷口的生活反應,應當是死者生前造成。全身其他地方無致命傷,所以這一處,應為致命傷。”

    這個尸檢,也就算是做完了。

    至于腦子里的東西如何取出,就要等找到家屬再說。

    付拾一盡量整理了一下死者儀容,讓死者看上去安詳一些。

    剛做完這些事情,李長博和徐坤就帶著死者家屬過來了。

    死者家屬是個兩個漢子。

    其中一個付拾一還認識:就是那個賣糖葫蘆的漢子。

    于是付拾一有點驚訝。忍不住主動問詢:“您這是——”

    “一個朋友,孩子丟了。”那漢子嘆一口氣,看一眼旁邊的人,低聲答了:“昨日我去買山楂,才知道這個事兒。我就趕忙叫他進城來報案。這幾日衙門連發幾個告示,我也怕——”

    他那朋友已是渾身無力了,明明驗尸房就在眼前,可他愣是一步也走不動,看著門口撲簌簌的掉眼淚。

    一個男人,哭成這樣,說實話就算是半點聲音沒發出來,也是看著就叫人心里發酸。

    男人一般不哭,除非特別絕望和傷心。

    其實到了這個時候,他心里多少已經都有些猜測和估量。

    李長博輕聲勸了句:“總歸要看一眼。”

    那買糖葫蘆的漢子也勸:“是啊,是不是,好歹也要看一眼。萬一不是呢?就算是……”

    他剩下的話就說不出口了。

    其實換成任何一個人,這會兒也是說不出口的。

    那漢子抹了一把淚,嗓子啞得不行:“看看。”

    嘴上說著看看,可事實上,他臉上也很是抗拒。

    一步步走得,心不甘情不愿不說,而且還是小碎步。

    可眾人誰也沒有不耐煩,只安安靜靜看著,陪著。讓他一點點走進了驗尸房,靠近了驗尸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