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筆閣 > 大唐驗尸官 > 第535章 另有隱情
    姜氏嚎啕大哭。

    當真是撕心裂肺。

    在場之人,無不動容。

    付拾一不忍得別開頭去。

    于孝也是忍不住出聲:“她才多大啊!能吃多少啊!”

    眾人也是忍不住感慨:是啊,這么一個小孩子,一餐飯能吃多少?成年人少吃那么兩口,都夠養活她了。

    不過現在說的是針,所以李長博并不在這件事情上多言,只道:“既是你看管孩子,孩子吞了針,你卻一無所知——叫世人如何信你?”

    左氏抬頭看著李長博,一時之間登時就有點兒愣了。

    她有點反應過來了。

    左氏其實并不算是蠢人,只是見識淺薄罷了。事實上她很清楚,剛才吃石頭,就算說破天去,也不可能叫她給那死丫頭償命。

    可是吞針就不一樣了。

    左氏斬釘截鐵:“我不可能做這種事!這種事情喪盡天良,我可不敢做!這是要害命啊!”

    左氏那個樣子,還真不像是在撒謊。

    姜氏看著左氏那樣,卻不信,還想撲上去繼續撕打。

    不過好在李長博發覺,立刻讓衙役按住了姜氏。

    對于姜氏這種作法,李長博也有些頭疼:太影響斷案了。

    于孝這個時候也啞著嗓子哀求左氏:“阿娘就跟我說句實話吧!”

    于孝那樣子,也怪可憐的。

    左氏卻咆哮著給了于孝一個耳光:“混賬!你這說的是什么混賬話!我辛苦養大你,是叫你這樣不孝?”

    付拾一琢磨:這話的意思,是否認吧?

    于孝臉上挨了一巴掌,于仁倒是特別痛快:“阿兄也不是我說你,你這也的確是太過分了。阿娘什么性格,你不知道?阿娘過日子是仔細,但是人可不壞!”

    “你這么說阿娘,阿娘打你都是輕的!怪不得人家都說你娶了媳婦忘了娘,光知道聽媳婦的話!”

    于仁這樣一說,其他人都忍不住紛紛側目看他:這像是親兄弟嗎?這分明就是在挑撥人家母子關系啊!

    左氏忽然想起什么來,一扭頭就在人群里找人。

    眾人也隨著她的目光去尋找。

    結果就看見左氏看住了自己二兒媳婦古氏。

    左氏像看到了救星,一下子嚷嚷起來:“你來告訴他們,我有沒有給那短命鬼吞過針!”

    古氏尷尬了一下。

    甚至還往后退了一步。

    總體看上去嘛……

    付拾一琢磨:看來是不怎么情愿啊。

    左氏一愣。

    于仁也瞪自己媳婦:“你干啥呢?阿娘讓你說話!”

    古氏臉色更加不自然,說話也不那么流利:“說,說什么呢?”

    于仁氣得拍大腿:“當然說針的事兒啊!”

    古氏偷偷的看一眼左氏,干笑一聲:“我有沒看見,我說什么呀——”

    于仁驚呆了。

    眾人也是不由得看古氏:這是在說,左氏有可能做這個事了?

    左氏暴怒:“你這是也覺得我喪了良心?”

    這就是靈魂拷問了。

    古氏半晌沒說話,臉上的神色要多尷尬多尷尬。

 &nbs sp;   李長博淡淡開口:“古氏,你便說實話就是。”

    古氏低下頭去,好半晌才輕輕開口:“其實阿娘是有點偏心。”

    “我在家時間多些,家里的東西,阿娘都是緊著虎兒吃,露兒畢竟是女孩兒,平日在家也要幫忙干活。吃肉的時候,也就是當著阿兄阿嫂的面兒,才給上一塊。平日他們不在家,露兒就吃最粗陋的飯。還時常吃不飽。”

    “露兒若是說餓,不由分說就是一頓打。若還敢告狀——等大嫂離了家,也打。后頭露兒就不敢告狀,阿娘這才滿意些。”

    “大嫂買的那些點心,前腳一走,后腳阿娘就收起來,只給虎兒吃。”

    古氏神色尷尬:“我也說了幾次,阿娘都說一個女娃兒吃什么吃,我就不好開口了。”

    眾人聽著,心知肚明:什么不好開口?分明就是事不關己,懶得多說。

    “吃肉那個事兒我也記得。原是給了一塊,露兒被燙了,一下掉在地上,后頭阿娘就不給了。說沒有多的。”古氏笑得更尷尬:“后來還是我看露兒實在是嘴饞,就偷給了兩塊。”

    “也不敢多給,怕被阿娘看見了,反倒是惹出事端來。”

    “針這個事情,我就是真不知道了。興許阿娘為了讓露兒長教訓呢?”

    古氏說著往后縮了縮,似是為自己的話不安。

    姜氏聽得都呆了。

    好半晌,姜氏恍惚呢喃:“都怪我,都怪我,竟沒給你生成男兒身……”

    同樣是自己的血脈,就一個性別差——

    付拾一本來就心酸,看姜氏這樣,心里頭就更加揪起來。

    左氏聽著自己小兒媳婦說自己那些話,也是呆了。

    于孝和于仁兩兄弟,也都呆了。

    左氏氣得渾身顫抖:“你胡說八道!我就是再狠心,我也不敢給人吞針啊!人死了我怎么交代?那也是我孫女!”

    到了這個境地,就是公說公有理,婆說婆有理。

    付拾一偷偷看一眼李長博,感受到了他的頭疼:要不怎么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呢?

    李長博抬手揉了揉太陽穴。

    謝雙繁出個主意:“不如拉下去打板子。”

    這種事情,謝雙繁都有經驗了。

    不老實的,不承認的,打個二十板子,去了半條命,自然就老實了。

    李長博思忖片刻,“言之有理。”

    付拾一欲言又止:會不會屈打成招?

    不過轉頭一想,反正左氏也不是什么好人,打一打,就當是替那小女孩討公道了。也叫其他人看看,震攝震攝——

    反正各個時代,審案子的程序不同,還是入鄉隨俗吧。

    李長博目光從這家人臉上挨個兒滑過去,仿佛在思量先打哪一個。

    那目光,還真是嚇人的。

    左氏怕挨打,而且是怕極了。

    還沒打呢,光是李長博的目光,就讓她覺得受不住,肝膽俱裂那種感覺。

    左氏忽然就大喊起來:“肯定是她!是她!她是當繡娘的!她的針最多!我平時連個針線都沒時間做,哪碰過針!”

    “我們家里,就她們兩個做針線!”

    “不是她,就是她!”

    左氏先指小兒媳婦古氏,又指了大兒媳婦姜氏。

    那神色,還是有點像嚇得慌了神,胡言亂語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