拓跋守寂手中的曲木杖可不是尋常手杖,而是一把名弓,號“木蠹”。此弓外觀是一柄九曲胡楊木杖,內側卻藏了玄鐵弓身,勾出弓弦之后,前傾、側倒和橫持之時分別會掉出一枚羽箭。
他先前橫持木杖,作勢要砸,其實正是橫持木蠹弓的姿勢。
拓跋守寂可不是尋常武夫,他在大唐不僅學習武藝,更熟讀兵書戰策,是西軍有名的將領,他既然胸有韜略,又怎么會看不出伊本用的是佯敗之計?
拓跋守寂假意追擊,手中卻始終加了小心,他每一次出杖,其實都將木蠹弓擺出了可以雖是發射羽箭的姿態。但伊本一路閃躲,他便也引而不發,直到伊本此番忽然轉身搶攻之際,拓跋守寂也立刻勾出弓弦,露出羽箭。
獨孤湘曾給江朔描述過這木蠹神弓的厲害,只是在賀蘭山中拓跋守寂連射李歸仁三箭,卻都被他躲過,只是李歸仁的身手何等的了得?其實常人所能比,況且此刻拓跋守寂和伊本二人相距不過咫尺。
拓跋守寂勾出羽箭,也不拉滿弓,箭簇只大致指向伊本,便立刻放弦,“噗”的一聲射入伊本腹中,由于距離極近,羽箭將他射了個對穿,前腹只露出尾羽。
這一下兔起鶻落,伊本居然都沒察覺,右手匕首仍是奮力刺出,正中拓跋守寂的前胸,卻聽到金鐵相擊的聲音,他心中驚奇,匕首一滑,將拓跋守寂胸口的白袍劃破,卻露出里面黑沉沉的唐制札甲!
拓跋守寂是唐軍將領,自然配有鎧甲,明光鎧雖然威武但一來太過張揚,二來十分沉重,因此他只在袍內穿了一件輕便的札甲,札甲以方形的甲片用皮繩互相穿連在一起,甲片四角抹圓,正面微微凸起,橫向、縱向均互相疊壓,沒有任何縫隙,別看札甲輕便,近戰時的防護可絲毫不比明光鎧差,刀劍尚且難入,何況匕首?
伊本手中匕首未能刺穿拓跋守寂的鎧甲,口里咒罵一聲,卻忽然覺嗓子發甜,一股鮮血從口中涌出,低頭時才看到自己的腹部中箭,鮮血已染透了衣衫。
伊本痛苦的倒在地上,口里念道:“呃伏勝!呃伏勝!”
空空兒問章藏榭道:“章西本,他說什么鵝佛神,鵝佛神的,是他大食的哪路神明?這鵝怎么還成了神?”
章藏榭湊近仔細聽伊本所言,對空空兒道:“他說的是‘呃伏勝’,可不是什么‘鵝’,乃是不服之意。”
空空兒長長的“哦”了一聲,點頭道:“確實應該不服,拓跋老兒,你可太奸詐了,用木蠹弓射他,也不先打個招呼。”
拓跋守寂笑道:“伊本使‘拖刀計’詐我,可也沒先打招呼,他這是用計不成反受其咎,可怨不得我,況且,空空兒你明明早已看出我使詐,卻在一旁大呼小叫推波助瀾,你怎不去提醒他留心提防呢?”
空空兒聞言“嘿嘿”笑了兩聲,道:“我這不是怕你憑真功夫贏不了么?我好心幫你,你卻又不識好人心。”
他又問章藏榭道:“這伊本在說躺在那里說些什么呢?是臨死下降頭,咒拓跋老兒么?”
拓跋守寂啐道:“他是大食人,又不是真臘人,哪來的降頭?”
拓跋守寂射箭時稍急了一些,若對著胸口射入,無論刺穿心肺,都是立時就死,但羽箭差了一寸,射入腹中,令伊本肚破腸流,鮮血倒灌如口,極其痛苦,卻不得就死。
此刻伊本躺在地上嘴唇翕動,血沫不斷從口角滲出,發音也含混不清起來,章藏榭湊近仔細分辨了半天,對空空兒道:“伊本先知說,唐人太奸詐了……”
空空兒笑道:“哎……這么是奸詐,這是計謀,若說道謀略,自然是沒人比得過唐人,不說子牙之《六韜》,就是《孫子兵法》傳至今日也已一千二百年有余了。漢人研習謀略千年,豈是你等番人所能比的?”
此刻伊本已氣若游絲了,早聽不到空空兒的言語,自然也無法在和他斗口了,自顧自己喃喃自語,章藏榭繼續傳譯道:“伊本先知道,只恨自己一眾人皆殞命于此,無人回大食傳遞消息,不然阿布大王定然要派兵東進,踏破唐境為他報仇。”
空空兒聞言大笑道:“就你這點斤兩,縱使來再多,又能奈大唐何?”
拓跋守寂卻蹲下對伊本道:“這你卻不必擔心,我們是守規矩的,活口自然是留了一個,讓他給你傳個死訊,至于你家大王來不來給你收尸,老兒可就管不到咯。”
原來領軍打仗有個規矩,必不能將敵軍斬盡殺絕,必得留一二個活口回去通風報信,否則盡數誅滅,敵人也不知道是何人所為,一來可以彰顯本軍威名,二來也叫敵方有機會收尸,不過大食距此遠隔山海,因此拓跋守寂才會說不知大王來不來收尸云云。
伊本此刻目光已經散亂,恐怕也沒聽到拓跋守寂的話語,他像一條死魚一般瞪大了無神的雙眼,口唇一張一合,只是此時他的話語章藏榭靠得再近也聽不清了,折騰了許久仍不咽氣,拓跋守寂見他如此痛苦,上前用他自己的匕首插入心臟之中,伊本猛地一彈,終于不再動換了。
江朔見狀輕輕的吁了一口氣,卻聽獨孤湘輕聲道:“朔哥兒,你心地太過良善,此等惡人死有余辜,你又何必為他嘆息?”
江朔喜道:“湘兒,你醒啦?”
獨孤湘道:“你們將燭龍功內力從我身子里移走時,我心智就已經恢復啦,只不過渾身都不能動彈,連說一句話,抬一下眼皮都做不到,不過你們所說的話我可都聽到了。”
江朔道:“湘兒,你既然已經復元,看來空空兒也即將功行圓滿了。”
卻忽覺渾身一震,燭龍功內力倏然從他體內抽出,緊接著江朔、獨孤湘、古辛上師同時被震開,只有空空兒盤坐在原地,他哈哈大笑道:“溯之,多虧你們想出了流轉內力之法,讓我能這么快就恢復功力。”
原來靠著內息流轉之法,燭龍功流轉不停,非但四人均未受損害,更加快了空空兒的自愈,終于提前功行圓滿了。
孤獨湘被彈到巖壁之上,又跌到地上,看來摔得不輕,但她看起來卻甚為歡暢,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,笑道:“終于把這千斤重擔還回去了,這燭龍功內力我可再不想要了。”
空空兒亦笑道:“小湘兒,難道你不喜歡這武功絕世的感覺?”
獨孤湘先是點頭道:“上天入地無所不能,雖然確實一時爽快,但代價太大,想明白了,武功天下第一其實也不見得快活,不如我原來這樣逍遙快活。”
空空兒道:“那你當日還收我的功力做什么?”
獨孤湘撅嘴道:“那不是為了救你的命呢?”
空空兒瞥了一眼江朔道:“我看是為了助你的朔哥吧?若非你朔哥兒有難,只怕你小妮子早就借故溜了,哪里還想得到我的死活。”
獨孤湘紅著臉訕訕笑道:“空空兒你待我甚好,我可也不會對你見死不救的……”
她這番話等于也是自承了空空兒所說她對江朔的情愫,江朔心中感動,上前握住了獨孤湘的手道:“湘兒,多虧了你暗中相助,離了你我可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。”
獨孤湘嘻嘻一笑,道:“那你可再不能誤會我,再不能兇我哦。”
江朔臉也漲的通紅,道:“我以后一定再不會懷疑你了……”
空空兒撫掌笑道:“好啦,你們二人這樣黏在一起,可叫我們都尷尬的緊啦,你看古辛上師都坐在那里念經啦。”
朔湘二人聞言趕緊松開雙手,再看古辛上師果然靠墻而坐,閉著雙眼,卻沒有念經,江朔不禁擔憂,走上前去查看,古辛上師卻緩緩睜開眼睛,道:“江小友勿憂,我只是前面吟唱得有些累了而已。”
江朔這才放心,卻又不解地問道:“上師,我有一句話不知道當不當問……”
古辛上師重又閉上眼睛,道:“你是想問我,我是吐蕃人,又和霍姆什、伊本等人早已商定了要在九教大會上對付唐人,為何會變卦,反而幫主大唐三教,對付外域各教?”
江朔點頭道:“上師,我不是懷疑你,只是……”
古辛上師打斷他道:“縱有懷疑也是人之常情,其實說來一點不奇怪,我助大唐其實是也是在助吐蕃。”
見江朔不解,古辛上師繼續道:“吐蕃贊普確實也叫我們來幫霍姆什成事,不過其實若霍姆什成事,吐蕃未見得利,吐蕃若真下高原遮斷河西,大唐定然不會善罷甘休,若二國傾全力在河西、隴右大戰,那誰最得利呢?”
獨孤湘道:“自然是飛鴻子霍姆什他們。”
古辛上師卻緩緩搖頭。
江朔想了一想道:“是大食!唐蕃大戰,大唐的安西四鎮必然空虛,大食便可翻越蔥嶺,進攻西域。”
古辛上師點頭道:“不僅如此,除了大唐的西域,還有吐蕃西面的門戶,大小勃律。”
章藏榭插口道:“江少主可知若大小勃律失守,吐蕃哪一部分便無險可守了?”
江朔遲疑片刻,道:“我知道了,是西邊的象雄!”
無盡的昏迷過后,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。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,請下載星星閱讀app,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。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,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。
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,胸口一顫一顫。
迷茫、不解,各種情緒涌上心頭。
這是哪?
隨后,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,然后更茫然了。
一個單人宿舍?
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,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。
還有自己的身體……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。
帶著疑惑,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,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。
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,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,外貌很帥。
可問題是,這不是他!下載星星閱讀app,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
之前的自己,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,工作有段時間了。
而現在,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……
這個變化,讓時宇發愣很久。
千萬別告訴他,手術很成功……
身體、面貌都變了,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,而是仙術。
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!
難道……是自己穿越了?
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,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。
時宇拿起一看,書名瞬間讓他沉默。
《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》
《寵獸產后的護理》
《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》
時宇:???
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,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?
“咳。”
時宇目光一肅,伸出手來,不過很快手臂一僵。
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,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,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,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。
冰原市。
寵獸飼養基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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御獸師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