鼎士不還鄉？
白昊安不知道這是碎身營的規矩，還是朝廷的規矩。
如果是朝廷的規矩，那他為什么就沒聽過？
此時他心中只是懷疑，直到很久之后他才明白。
原來世界上的規矩，并不都寫在紙上。
有些規矩被刻在好人的良心里；
有些規矩，寫在為富不仁之人的臉上，
還有些規矩，僅限于某些高高在上的迎來送往中。
鼎士，不還鄉。
沒有規定，也沒有出現在帝國任何律法當中。
只不過從上到下，都是這么執行的。
鼎士不能還鄉。
若是拿到了爵位，發達了，也會根據朝廷的安排在某個城池里居住下來，可以開枝散葉，但同樣也要承擔起所在城池除妖之責。
頗有些一日為鼎士，終生為鼎士的意思。
“白都伯來了？”吳遷瞥了眼，“多看看也好，熟悉熟悉妖族的攻擊方式和弱點，對了，獵妖目錄你去拿沒有？”
啥？
白昊安一臉茫然。
“是我忘記跟白都伯說了，一會兒就幫白都伯去領。”寇鑫連忙補救道。
獵妖目錄，其實就是一本妖族寫實。
里面主要記載目前帝國已經發現并相對深入了解過的妖。
名字、種類、特點、境界高低等等。
或許不是百分之百正確，但至少大概是不會錯的。
只不過因為制作不易而且時常需要更新，所以即便是在軍中，也只有都伯以上才有資格領取和學習，然后通過口述的方式傳達給下面的將士。
白昊安昨天才被破格提拔為都伯，很多都還不夠了解。
“那就有勞寇都伯了。”
“不妨事。”寇鑫擺擺手，此時大家都不再說話。
因為那邊的戰斗已經打起來。
今日派上去是哪一支隊伍，白昊安搞不清楚，只不過看起來比昨天的還要菜一些。
他看到其中一些新兵，面對張牙舞爪的妖人時竟然渾身發抖，連手里的兵刃都抓不穩似的。
就這樣的兵，派上去送死么？
白昊安有些不理解。
就這種精神狀態，真要是跟妖族碰上，那不是十死無生？
“不會讓他們隨便死的。”
吳遷像是猜到了白昊安的想法，很是淡然地指了指新兵隊伍周圍的一圈老兵。
碎身營是用來阻斷妖族追擊，還不能算是保鏢，那些老兵才是。
傷亡肯定是有的，但哪怕為了帝國的將來，軍方也不會任由這些新兵傷亡過多，畢竟帝國的將來還需要他們這些娃娃兵來拱衛，要是現在都拼光了，或者是把膽氣都滅了，那帝國的將來怎么辦？
鼎士雖然強大，但畢竟無法做到普及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，普通士兵才是真正的基石。
廝殺，如今的白昊安已經不再有半點畏懼。
當雙方恨恨地撞在一起，鮮血和妖液開始潑灑，空氣中開始出現腥臭味時，白昊安甚至感覺他有點興奮了。
其實這不好，用吳遷的話說就是沒點城府，容易上頭。
普通士兵有這種反應沒錯，但作為將領，哪怕只是一個基層將領，都必須隨時保持一顆冷靜的心。
兵上頭說不定戰力爆發，最后活還是死看命，你一個帶兵的上頭了，拖著手下去死么？
“屬下明白了。”白昊安虛心受教，但有些事情不是懂了就能會。
至少他就無法讓自己馬上冷靜下來。
“今天的妖軍，有點猛啊。”
寇鑫的感慨打破了沉靜。
要說戰場敏感度，吳遷更高一些，此時他已經不說話了，眉頭緊鎖。
如果態勢不利，碎身營就可能要提前上場，雖說今天不該輪到吳遷這一隊人，可這只是之前的規律，如果另外一隊上去頂不住，甚至是死光了，吳遷這一隊該上還是要上的。
“是有點猛，我先去問問。”
何止是要去問問，吳遷主要是不想被搞得手忙腳亂。
如果最后一定要他帶人上去，至少能夠多點時間去準備。
“寇都伯，你說這種情況，一會兒另一隊上去的時候，我可不可以主動請纓呢？”
啥？
寇鑫臉色都變了！
主動請纓？
你以為這是什么戰場，又是在什么隊伍？
活著不好嗎？
還是把自己當成軍主那種級別了？
即便是軍主那種頂級高手，也不會隨意下場的。
不是說軍方就一定不允許這種行為，而是幾乎沒人會做這種愚蠢的事！
除非是三等鼎士，紫氣東來，否則個人的實力對于一場成千上萬規模的戰爭，最終影響并不會太大！
“我不知道你為什么會有如此奇怪的想法，但如果我是你，就不會這么干。”寇鑫低聲道，“想清楚了，刀槍無眼啊！”
“你若是真拿下功績，別人會覺得你是沖著功績去的。”
“你若是受傷甚至是死了，更會被人瞧不起，覺得你沒點自知之明，死了活該。”
“里外不討好，何必呢！”
寇鑫說的是實話。
但白昊安卻不能說實話啊。
他總不能告訴寇鑫，這邊八等妖兵可能是目前最適合他的戰場了。
如果不是怕被人發現秘密，他甚至可以直接在這邊表演一下什么叫做原地升級！
漆小田不過就是個七等，白昊安覺得他只要愿意，分分鐘就可以升入七等！
而且他才來兩天而已，一個月之約還早著呢。
到時候他以七等凝神甚至六等鼎士境界出現，不知道漆小田會是什么臉色。
此時，鼓聲再變！
新的隊伍已經準備好了，不過在他們上場之前，碎身營要先殺進去阻斷一番。
可能就連妖族那邊如今都習慣了吧。
白昊安心中下了決定，轉身就向準備進場的另一隊碎身營而去。
“什么，你要主動請纓？”
蒙山差點就把“找死”這兩個字直接吼出來了。
但一想到蒙鯨暗中傳話，蒙山忍住了。
“行！如果有戰功，給你算一倍半！”
這不是照顧白昊安，在其他軍隊，若是主動請纓上戰場對付妖族的，一般都給雙倍戰功。
當然，也要看上級是否同意。
普通士兵想要賭個前程的，且不說有沒有那個運氣，就算讓你上場了，你又能有個屁用啊？
所以至少是鼎士，才有主動請纓的可能性。
“不過......”蒙山道，“你只能自己進去，還有，沒人會配合你，你想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