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昊安豎起耳朵。
野獸也好，妖獸也罷，人的本能總會覺得恐懼。
現在白昊安想要的就是克服這種恐懼。
帝國訓練有素的士兵都能直面妖族無畏無懼，白昊安覺得他也需要這種精神。
“你在車廂里等著。”周懷鄉道。
“我可以幫忙。”
“一塊烤肉而已，等著，別給我找麻煩。”
周懷鄉說的輕松，但白昊安卻感到了不安。
不對罷。
真要是烤肉不更該讓他去練練手？
“人呢？”
忍不住好奇掀開簾子一角，白昊安卻沒有看到周懷鄉的身影，星月光芒下，視線所及只是一片茫茫。
也沒有動靜。
烤肉在變成烤肉之前總不能是個啞巴吧？
周懷鄉究竟去做什么了？
就在白昊安耐心快要耗光之前，周懷鄉終于回來了，帶著傷。
沒有烤肉，倒是周懷鄉左臂上少了一塊肉，不知道會不會被做成烤肉。
“別光瞅著啊，那邊有個藥袋子，快給我敷藥啊，嘶，疼死老子了！”
看得出，周懷鄉確實很疼，以至于他嘴唇都白了，白昊安敷藥的時候都哆嗦起來。
傷口呈撕裂狀，像是“烤肉”留下的。
可周懷鄉是六等鼎士，有什么烤肉是他的對手？
答案讓白昊安皺起眉頭，“妖獸？”
“妖獸能傷到我？小白啊，你怕是不知道妖獸和妖族的區別吧？”
敷了傷口，周懷鄉的狀態仿佛好了些，都能翻白眼了，大概死不了。
意外的是車廂里竟然還有酒。
白昊安在懷疑，周懷鄉是不是把驛站洗劫一空了，不然怎么連酒都有。
“受傷的人不是應該戒酒么？”
“你都說了，那是人。”周懷鄉狠狠地灌了一大口，甘冽的酒水順著嘴角濡濕了衣襟，他卻只是長長地吐了口氣。
“舒坦。小白啊，妖獸和妖，就像野獸和人，明白嗎？”
“我只知道妖獸吃人，妖，殺人。”白昊安道。
“差不多吧。”周懷鄉點頭道。
“可不是都說，帝國境內沒有妖嗎？”
周懷鄉嘴角動了動，“奇怪么？他們都說你爹勾結妖族，出賣帝國呢，你咋不信？”
那怎么一樣呢，白昊安心想。
“沒有妖的話，鎮妖衛是干什么吃的？就守著那破鼎？”
“破鼎？那可是神鼎啊！”白昊安覺得周懷鄉這話有些大逆不道了。
“鵬妖。”周懷鄉話峰一轉，像是不愿意在剛剛的話題過于深入。
白昊安愣了愣，對于妖和妖獸，他了解的確實不多。
“大概就是……身高一丈，四爪，還有一對大翅膀，所有也有個名字，鳥人，是不是很形象？”
會飛？白昊安腦子里浮現出一個形象。
“很強？”
“也不是很強吧。”周懷鄉撇了撇嘴，“它要不是飛得快，現在該有烤翅膀吃了。嘖，我也沒想到它們竟然敢深入帝國腹地，七等妖啊，就這么堂而皇之地在天上轉圈……鎮妖衛的廢物！”
七等？
所以妖的等級跟鼎士也是一樣的么？
“那是我們人類對妖的區分，妖族內部從上到下大概是皇、師、王、將、靈、兵。”
“妖王的實力大概相當于三等鼎士，紫氣東來境界，但妖兵的實力境界跨度就有點大了，普通鵬妖也是妖兵的一種，主偵察……”
經過周懷鄉的一番講述后，白昊安算是對妖的等級有了個大概的認知。
妖雖然只有六個等級，但千年來妖皇之名只存在于傳說中，從未曾在人前露面。
妖師和妖王名稱雖然不同，但在實力上大致處于相近水平，只是妖師更偏謀略而非武力，妖王則重統帥。
妖將才是妖族戰場上的絕對強者，實力大概涵蓋了從五等鼎士到三等鼎士的范圍不一。
妖靈是妖族沖鋒陷陣的主力，下至七等上到四等。
妖兵的實力范圍則在普通人之上到六等鼎士。
像鵬妖就是妖兵的一種，其身體強度只堪八等鼎士，但因為其有大翅，膻飛行撲擊，利爪可破金鐵，故而攻擊力甚至超過了普通的七等鼎士，在不考慮鼎魂外放的情況下，可與剛入六等的鼎士一較高下！
周懷鄉會受傷不是他差勁，而是他以一敵三！
被三只鵬妖圍攻下還能將其擊潰，換個六等鼎士來試試？
不過周懷鄉的傷勢也不輕。
“小白啊，明天你趕車......”
此時周懷鄉是真有些頂不住了，精疲力竭外加失血，鐵打的人也要休息。
好在接下來的兩三天都比較順當，除了白昊安被日頭曬黑了點之外。
而在這兩天時間里，咸陽城里的徹候府，卻是被掘地三尺。
明說是搜查白永鎮勾結妖族的證據，但進進出出的既不是咸陽城衙門的差人，也不是廷尉里的甲士。
而是本不該摻和的御衛。
御衛的出現讓一些人閉上了嘴。
但奏折還是出現在了嬴魏瀾的案頭上。
“還沒有找到？”
敲著桌案，嬴魏瀾那張英挺的臉上多了幾分愁容。
他能不愁么。
那些只會動嘴皮子的文官，當初要想推倒白永鎮時說的比唱的還好聽。
現在又跳出來說什么有違祖制，還要朕下罪己詔。
笑話！
父皇說的果然沒錯，文官就是蛆一樣的東西。
能解決糞便，但不僅看起來惡心，還會變成蒼蠅，嗡嗡個不停！
站在嬴魏瀾背后的，是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袍中的身影。
祖龍暗衛。
據說與鎮妖衛有異曲同工之妙，但僅效忠于皇室。
或者說，僅效忠于皇帝。
“回陛下，至今沒有發現。”
“三天，朕給了你們三天時間，結果你們什么都沒發現？”
嬴魏瀾有些怒了，“明日早朝，那些蒼蠅肯定又要上奏折！”
“他們倒是聰明，不敢當面提，就整這些玩意兒來惡心寡人！”
“不看還不行，不看就是懶政，就是對不起祖宗！”
“你就說怎么辦吧！”
那暗衛一拱手，低頭道：“陛下，能搜的地方都搜了，確實沒有。”
稍作停頓后，又道：“陛下，有沒有可能，那東西在白昊安身上？”
“白昊安身上？”嬴魏瀾虎目一翻，狂笑起來，“黑一你是不是傻了，白昊安身上還能藏東西？”
“要不你去試試，真要成功了，朕就派御衛去把白昊安追回來！”
暗衛也知道這種可能性很小，但他也有理由。
“陛下，如果不是那東西，白昊安是如何以白身過鼎試的？”
嬴魏瀾臉上的神情瞬間凝固，半晌才輕聲道：“不可能，除非白永鎮瘋了，除非白永鎮瘋了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