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筆閣 > 當我與王爺同命相連后 > 083 噩夢
  剛剛那一瞬間,他差點以為自己的心意要被挑破。

  其實他知道自己的心意,但也害怕自己這份心意嚇到她,將她嚇跑。

  如今的他,還什么都不是。

  如果這次案件能順利解決,他想告訴她——“你看,我也不是那么一無是處。我會讀書,也會與崔護衛習武……我是不是很符合你所喜歡得那種,溫文爾雅,能文能武的類型?”

  他想變得足夠優秀,足夠能配得上她,再向她袒露心意。

  他覺得自己應該松口氣,畢竟現在的自己,若是心意暴露的過早,說不定只會讓兩人的關系僵硬。

  可他心底,還是有些失落的。

  “怎么了?”程慕清歪著頭看他。

  “沒。”林珩牽了牽唇角,“就是想起那場大火了。”

  “我就知道~”程慕清微微揚起頭,一副“我很驕傲”的樣子。她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如今都過去了,別多想了。”

  林珩“嗯”了一聲,垂著頭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
  “別想了,睡覺。”程慕清翻了個身,背對著他。

  林珩微微側身,看著她纖瘦的背影,眼皮也越發沉了。

  屋內點了安神香,暗香浮動,安撫著每一條神經。

  他又做夢了。

  夢中,他看見少女行走于宮道之中,她的背影離自己越來越遠。

  他拼命向前奔跑,伸手娶抓她的衣服,卻怎么也抓不到。

  下一瞬,場景變換。

  四周黢黑一片,他眼前也是一片黑暗。

  “阿清?”他喚了一聲。

  四周空蕩蕩的,連回聲都沒有。

  漆黑,幽暗,令人窒息。

  “林珩~”

  他身子瞬間戰栗,他感受到自己的臉被人抬起。

  他仰著頭,看見一張面目可憎的臉。

  啟國皇帝……

  “好久不見啊,來陪我玩玩吧。”

  “不……”

  “你過的不錯啊,還娶媳婦了?”啟國皇帝抬手撫摸著他的臉。

  “走開!”林珩拍開他,轉身離開。

  “發什么火啊?”啟國皇帝跟在他身后。

  他聲音空靈,飄蕩在無盡的黑暗之中——

  “你覺得,你能擺脫我嗎?”

  ……

  “林珩?林珩?”程慕清覺輕,隱約聽見身后傳來的聲音,便清醒了。她坐起身,看見睡夢中的林珩面露痛苦,連忙抬手去推他。

  “呼……”林珩微微喘息,豆大的汗水自額頭滑落。

  “林珩,林珩,你是不是被夢魘了?”程慕清搖了搖他胳膊。

  “呼……呼……”林珩猛地睜開雙眼,緩了好一會兒,才將目光放在她身上,“阿清……”

  “嗯。”程慕清應聲。

  “阿清。”林珩雙手拉住她的胳膊,將她向下一拉,擁在自己懷中,“阿清……”

  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復著,身子不停的打著冷顫。

  程慕清順勢跌入他懷中,整個身子都落在了他的身上。她先是一愣,后撐起身子,笑嘻嘻道,“做什么噩夢了?”

  林珩試探性的虛虛環住她的腰,在感受到細腰不安的扭動了一下后,連忙放開。

  “啪——”他的手重重摔在床榻上。

  屋內陷入一片寂靜。

  “你夢到什么了?”程慕清從他身上起來,打破尷尬。

  “夢到……啟國。”林珩緩緩開口,“還有你。”

  “我又美救英雄了?”

  林珩唇角彎了彎。

  “夢里,你說要帶我離開,但卻再沒出現。”林珩靜靜的看著她,言語中卻沒有絲毫埋怨,“然后,我一直找你……

  程慕清眨巴了兩下眼睛,可能是他的眼神太過真摯,竟讓她有些心虛。好似自己曾經,辜負過他。

  她將目光放到不遠處的茶壺身上,“那只是夢,現實你我結為夫妻,我不會拋棄你的。”

  “嗯。”林珩應了一聲。

  “你傷還沒好,快起來吃藥。”

  他緩緩起身,“你起的好早”

  “還好。”其實她也才醒。

  “阿風……”

  “他出去查案了。”程慕清篤定道,“你好好養傷。”

  “我也想去……”

  “等傷好了的。”程慕清滿不在意道。

  “你相信我嗎?”提起查案,林珩像是鉆入了什么牛角尖,“不用金鷹衛,我可以查出銀子的去向。”

  “我相信,我相信。”程慕清點頭,“那咱先吃早膳,吃完,休息會兒再去想這個案子好不好?”

  “好。”林珩乖巧點頭。

  “阿珩……你接下來打算怎么做?”程慕清略帶好奇的問道。

  “我會去親自抓。”林珩說道。

  “阿珩,你看那些掌權者。曾經的啟國皇帝也好,還是當今圣上,亦或者太子林硯,哪一個是任何事都親歷親為的?”

  ……

  林珩不說話。

  程慕清見狀,知道他是鉆牛角尖了,便笑笑,“好了,那王爺想怎么查,便怎么查吧。”

  “謝謝。”林珩松了一口氣,抬眼看她,輕聲笑了一下。

  兩人用過膳后,林珩沒再賴在溫瀾院,而是回到了靜園。

  程慕清后期拍今夕去打聽,毫不意外聽到林珩獨自出門的消息。

  她心中沒什么氣,府外,有程侯爺的護衛,他還是比較安全的。

  當下,林珩用過早膳后,便出府去尋阿風。

  最終兩人在趙府不遠處的一個攤子相遇……

  ……

  趙府。

  “你給我好好待在祠堂思過!若你再出去惹事,老子就砍了你!”

  一道憤怒至極的渾厚男音,幾乎要沖破云霄。

  “老爺,別氣別氣,旭哥也只是被賤人蠱惑。”趙夫人跟在趙尚書身側,拍著他的胸脯。

  “他都多大了?還這么不懂事?”趙尚書氣呼呼道,“那賤人約他出去賭,他就出去?”

  “你們別一個賤人一個賤人的。”趙良旭開口,“他是我朋友。”

  “你!”趙尚書氣的胡子都要翹起來了,“真是不知道誰才是真正為你好!”

  趙良旭緊繃著臉,跪在蒲團上,一言不發。

  趙尚書一點點平復心情,重重的揮了下衣袖,“以后你去哪我都不管,但這一陣,你給我好好待著!等賑災銀案塵埃落定。”

  “齊王夫婦都受重傷了,也不知道您在擔心什么。”趙良旭冷哼,“父親,您未免太謹慎了。”

  “齊王是沒什么能耐,但他身邊有齊王妃。”趙尚書道,“齊王妃是武安侯一手帶大的,才智武藝都不容小覷。”

  “父親,你怎么還怕上一個小丫頭了?”趙良旭笑,“一個婦道人家,還能想到是我?”

  “你太自負了,不應該小看任何人。”趙尚書嘆氣,“就連齊王……也不能……”

  “您膽子真是太小了,他不過是個傻子。”

  “你為何說他是傻子?”

  “京城誰不知道,林珩呆傻?”

  “哼,有什么依據嗎?”趙尚書冷笑,“齊王殿下幼時,也是聰慧至極的……”

  依據?為什么呆傻?還不是因為誰跟他說話,他都不予理會,就自己一個人,呆呆的盯著某處發呆。跟他無法交流,他甚至沒有喜怒。

  這可不就是傻?

  但趙良旭這次沒有反駁,只是默默的跪著。

  趙尚書按著胸口,重重的嘆了口氣,轉身離開,只留下一句話——

  “看好少爺。”

  夕陽西下,祠堂內點著百根蠟燭,燈光影影綽綽。

  趙良旭緊繃著臉,一只手不安的摩擦著。

  他賭癮很大,此刻滿腦子都在懷念賭場的骰子、熱鬧的呼喊。

  “咚——”

  似乎是石頭擊打窗戶的聲音。

  趙良旭耳朵微動,起身朝那方向走去。

  他微微拉開窗戶,看到一張俊俏的小臉。

  “小聲?”

  “趙大人,對不住。”少年尖聲尖氣的道歉,“若不是我,您也不會被趙老爺封在這里了。”

  “不怪你。”趙良旭搖頭,“也是我太想玩了。我已經好久沒出去了……”

  其實也不過三日,但這三天對于他來說,度日如年。

  他曾找府內小廝玩,但小廝礙于他的身份,總是主動輸給他,實在無勁。

  “那大人現在……還想出去嗎?”少年目光認真。

  “我怎么能出去?”趙良旭抿了抿唇,“阿聲,你有辦法嗎?”

  他已經三天沒碰骰子,他感覺渾身有數千只螞蟻在亂爬,難受死了……

  “嗯……”陰柔少年點了點頭,“可以,但大人……若是被趙尚書發現……”

  “他不會發現的。”趙良旭道,“太子將金鷹司的主力全調到他身邊了,齊王齊王妃都是不行事的。我也只在晚上出去,他們不可能有人大半夜還盯著我。”

  “這……”

  “快!小聲,幫我出去。”

  ……

  夜幕幽深,伸手不見五指。

  “王爺,有人出來了!”阿風壓抑著激動的心情,低聲對林珩說道。

  兩人從早上開始便一直盯著趙府,直到現在趙府才有這么點風吹草動。此刻兩人正躲在趙府后門外一個買糖餅的小鋪內。

  糖餅鋪的老板已被兩人收買,如今正點著頭,坐在椅子上。

  這個點已經沒什么人了,但這倆人花了大價錢,要在鋪中等人。不用點燈,不用伺候人,還有錢,他當然欣然答應。

  聽方才打更的人喊,現在應該子時一刻了。

  糖餅鋪老板要睡不睡的,正打算打個盹,那兩人便起身離開了。他擦了擦口水,忙收拾收拾關門。

  林珩沒有什么跟蹤人的技巧,還是阿風處處帶著他,兩人才沒被發現。

  為了隱蔽一些,兩人身上皆穿著帶有補丁的衣服。加上兩人身子都非常瘦,看上去營養不良,像兩個干凈的乞丐,一路上竟也沒被人發現端倪。

  方才從趙府出來的黑袍人走的很快,兩人緊趕慢趕才追上。

  黑袍人左拐右拐,走到一條暗巷,進入賭坊。

  林珩下意識想進去,卻被阿風制止。

  “王爺,莫要打草驚蛇。”

  “那怎么做?”林珩不解。

  “我們在這個地方多觀察幾天。”阿風說著,尋了個隱蔽角落,拉著林珩坐到那。

  初春的夜晚帶著別樣的寒氣,涼風刺骨,直凍得人哆嗦。

  兩人蜷縮在角落,瑟瑟發抖,看上去真就與乞丐無疑。

  “王爺,想要了解事情的真相,就要站在暗處觀察。”阿風一邊搓著胳膊,一邊說道,“要讓自己成為局外人,因為,只有局外人看的最明白。”

  林珩眼中露出些許迷茫。

  “我們這幾日,就不跟他了。”阿風說道,“我們每日都在此處蹲著,看他是不是每日都來。這樣,既不會被發現,又能一直觀察他。”

  “萬一他去別地方呢?”

  “他不會去其他地方。”阿風篤定,“王妃娘娘不是讓金鷹司派人在各個賭坊看著嘛。”

  “那這……”

  “這個賭坊,因為在暗處,鮮少有人知道,所以沒有布置金鷹衛。”

  林珩看著他,眼底深得如一灘死水。

  他沒說話,只是靜靜的望向那座賭坊。

  月色皎潔,灑滿整個大地。

  兩人等了許久,直到天色泛白,晨曦照耀,那黑袍人才出來。

  按阿風所說,兩人沒動地方,在原位置假寐。

  黑跑男果然沒注意到兩人,徑直離開。

  “王爺,記住這個馬車。”阿風掀開眼皮,看了一眼,“今日去參加梁尚書吊唁,可以確定是不是趙府的。”

  今日是梁尚書吊唁下葬之日,本來應當要早些,但因案子有疑點,梁尚書的尸體一直未得到安葬。直到最近,這案子才塵埃落定。

  程慕清沒打算參加,當初也就跟他提過一嘴,便沒再說要帶他去參加。

  “王爺,走吧。”阿風站起來,“回去換一身衣裳,咱們去趙府。”

  林珩抿了抿唇,“嗯”了一聲。

  兩人回到齊王府時,天色已大亮。

  林珩換了一身深藍色廣袖長袍,頭戴玉冠,走出靜苑。

  剛一走出房間,他便瞧間朝自己走來的程慕清。

  他心中歡喜,唇角也不由自主的上揚,“阿清。”

  “你這是要去哪?”程慕清一臉不解,“穿的也太正式了。”

  “去梁府吊唁。”

  “啊?”程慕清像是沒反應過來似的,“王爺,你與梁尚書有什么交情嗎?”

  “沒。”

  “那你……”程慕清頓了頓,他一向不關心這些瑣事,估計連梁上是誰都不知道。那此時此刻提這件事,“你是想調查誰嗎?”

  林珩點點頭。

  “我知道了。”程慕清彎唇一笑,摸了摸她的頭,“等我,我換身衣服就來。”

  對于她的支持,林珩心臟頓時被溫柔填滿。

  四月春風還很涼,但他卻覺得渾身充滿了暖意。

  程慕清換了一身深藍色大袖,內里搭配白色繡蓮花褙子。她頭上簡單挽了個發髻,插著根白玉簪。

  畢竟是參加吊唁,她穿的很是低調,面上也畫了淡妝。

  她本來身上就帶著傷,加上這妝容,無論是誰,都會覺得她還生著大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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