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過,他面上仍有幾分遲疑:“僅僅是近兩個月?”
“有著鄭將軍在,定能在兩個月內再次找到藥材。”李德海笑道,“皇上您就放心吧!鄭將軍的能力可不差!”
聞言,皇帝倒是點了點頭,很是贊同:“的確,鄭立是個可用之材,只可惜在行軍打仗上,還是比不過謝宴。”
“謝將軍也是您的人,有謝將軍與鄭將軍這兩員大將在,您外能御敵,內能清算那些不老實的大臣,豈不妙哉?”
李德海的一番話,正是說到了皇帝的心坎上,哄得皇帝喜笑顏開:“是極!是極!”
皇帝自認為是個明君,這些年來也不曾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,因此每當李德海這樣說話時,他總以為這些人是屈服于自己的人格魅力。
如此一來,皇帝臉上的笑容更是明顯了。
陳道長瞥了眼皇帝的臉色,又說了一句:“皇上,還有您之前所說的……那件事,該準備的東西也都準備得差不多了,您若想要動手,貧道隨時可以替您將先帝的魂魄引出來。”
聽到最后這句話,皇帝的身體下意識顫抖了一下。
對于先帝,他仍然是留有幾分陰影在的。
好一會,皇帝才面露警惕之色,沉聲道:“你想要怎么做?”
“唯有讓先帝看到您的決心,才能將此事給徹底解決。”陳道長嘆了口氣,“只是要想讓先帝感受到您的決心,太后娘娘的性命只怕是……”
“無妨。”皇帝一字字說道,“母后一心為了朕,定然能理解朕做出的選擇。”
聽了皇帝這話,李德海暗暗在心中嗤笑了一聲。
恐怕也只有皇帝才能說出這樣冠冕堂皇的話了,要知道,太后與皇帝是一脈相承的自私,只要能讓自己活下來,他們可以做任何事,哪怕犧牲自己的生母或是親生兒子也在所不惜。
皇帝在心中斟酌了一會,突然發問:“朕依稀記得,再過不久就是父皇的生辰了?”
“皇上果真是一片孝心!”李德海感慨道,“先帝的生辰就比皇上您晚一個月,算算日子,還有二十日就到先帝生辰了。”
皇帝將李德海的話全都記在心中,稍稍斟酌后,就有了結論:“既然如此,那就在父皇生辰那日將這件事徹底解決!”
“陳道長,這一切,可都交托于你了!”
皇帝深深地看了眼陳道長。
而陳道長仍然是那副出塵的仙風道骨模樣,微微頷首,就往外走去。
見陳道長的動作,皇帝眉心猛地一跳。
他下意識看向李德海:“你說……母后會收買陳道長嗎?”
聽了這話,李德海瞳孔也是猛地緊縮,他聲音略有些顫抖:“這……太后娘娘應當不會做出此等事來……”
“那可說不定。”皇帝冷笑了一聲,“朕這位母后,向來都是心狠手辣的!”
“無論誰當皇帝,她始終都是后宮中身份最尊貴的女人,朕這個兒子對她來說,倒沒有那么重要了。”皇帝眼神陰惻惻的,又說了一句讓李德海十分震驚的話,“再說了,她恐怕已經猜到朕的心思了,先下手為強才像她的作風!”
皇帝的一番話,讓李德海陷入了震驚中。
他張了張嘴,沉默了一會,方才小心翼翼地說道:“那不然將太后宮中的人清一遍?”
話正說著,一個太監匆匆忙忙的走了進來。
他的臉色頗為難看,見到皇帝后,他急忙道:“皇上!大事不好了!”
皇帝皺著眉,沉聲道:“什么事這樣慌張?”
“太后娘娘那邊……”太監欲言又止,顫聲道,“太后娘娘那邊出大事了!”
皇帝一聽這話,心立刻懸了起來,他還想著用太后的命來替自己贖罪呢!太后為何在這個關頭上出了事?
就在皇帝臉色一陣變化時,又聽見太監高聲道:“太后娘娘身邊的林嬤嬤出去一趟后回來,竟是變成了一具枯骨!”
“還是在太后娘娘面前變的!太后娘娘現今已經昏了過去,蕭院正還有太醫院的太醫們幾乎都趕過去了,但沒一人能將太后娘娘喚醒!”
太監的話,讓皇帝松了口氣的同時,瞳孔又緊縮起來。
“什么叫做變成了一具枯骨?”
“就是那林嬤嬤剛回來時還是活生生的一個人,但眨眼間,她就化作了枯骨,就像是……就像是被將血肉全都吸食了一樣!”
皇帝聽了這話,突然想到了陳道長所言。
他連忙捏緊了一雙手,急切道:“母后還沒醒?”
“太后娘娘像是魘住了,根本醒不過來,嘴里還說著些胡話!”
“什么胡話?”
皇帝問得十分仔細,像是極為擔憂太后一般。
太監不敢隱瞞,但見皇帝的臉色,說話還是有些磕巴:“其實也沒什么,就是一些……就是太后娘娘在不斷地說著……”
“先帝來找她復仇來了!”
皇帝如遭雷擊,他腳步一頓,身子晃了晃。
“果然如此!”皇帝喃喃道,“父皇是不會放過我們的!他恨極了我們!”
太監驟然聽見這話,恨不得將自己的耳朵堵住,好聽不見這等密辛。
皇帝像是沒有察覺到他在面前,喃喃自語道:“先是朕,然后是母后!父皇是鐵了心要折磨我們!”
見皇帝的臉色飄忽,眼神間充滿恐懼,李德海立刻說道:“皇上,您不必擔心!”
“先帝的魂魄明顯沒有針對您!”
“此話何解?”
皇帝的眼神立刻鎖定在了李德海的身上。
“您想啊!奴才作為您身邊最得力的太監,奴才還活得好好地呢!足見先帝對您的恨遠遠比不上對太后娘娘的恨!”李德海輕聲道,“先是青姑,然后是林嬤嬤,這怎么看……都像是先帝在故意折磨太后娘娘。”
聞言,皇帝方才還是驚恐的眼神,在此刻變得和善起來。
他緩慢的點了點頭,若有所思道:“的確,這的確像是父皇的作風!”
“父皇若是恨毒了朕,又怎么會僅僅是嚇唬朕這么簡單?像是對付林嬤嬤的手段,才像是他會做出的事!”
皇帝說著話,面上的神情已然變得松緩。
“不錯。”皇帝拍了拍李德海的肩膀,贊賞道,“你這一句話,算是點醒朕了。”
“奴才不敢當!”李德海連忙恭維一笑,“依奴才看,還是皇上您聰明,一下就想清楚了這其中的關竅!”
太監聽著兩人對話,眼神間尤為迷茫。
什么先帝鬼魂?什么報復?難道說害死林嬤嬤的人當真是一只鬼?
“那太后娘娘那邊……”太監小心翼翼地問道,“可還要繼續去請太醫……”
“自然是要繼續請太醫的!”皇帝正色道,“還要去民間張貼告示,看看有沒有民間的神醫愿意出手救治母后!”
皇帝說到這,眼神就愈發輕快了。
李德海在一旁恭維道:“皇上的孝心當真是感天動地!”
太監站在一旁,聽著從李德海嘴里說出來的話,兩眼都是迷茫。
而奉命去看望太后的李德海,在離開了皇帝的視線后,臉上的笑容迅速就變得淺淡起來。
他走在長長的甬道上,眼中充滿了肅殺之色。
在此時,鄭立又走了上前。
“李公公。”鄭立對李德海,是一如既往的尊重。
李德海微微點頭,沖著鄭立道:“想辦法讓太后身邊的心腹去請陳道長。”
聞言,鄭立面露不解。
但李德海卻沒有就此事多說,只是告誡了一句:“前期越隱蔽越好,后期務必要讓皇上知曉此事!”
鄭立神情嚴肅,一口就應了下來。
既然是李德海的吩咐,照做是沒有問題的。
……
三日后,太后轉醒。
宮外的各色宴會也如火如荼的舉辦起來,每一場宴會都有各自的特色,而最矚目的,還是踏青宴。
春玉替顧寧撐著傘,一路將顧寧從艷陽高照的小路送到了清涼的湖邊涼亭內。
而楚詩靈在此已經等候多時了。
見到顧寧,她一雙眼睛里頓時充滿了亮光:“你可算是來了!我還以為你今日不來了呢!”
聞言,顧寧勾起唇角,沖著她淺淺一笑:“我當然是要來的!這么大的熱鬧,我不來豈不是虧了!”
楚詩靈輕咳一聲,眼中雖是壓抑不住的興奮,但嘴上還是叮囑道:“低調些!可不要被別人發現了!”
“事情都辦好了?”顧寧走到楚詩靈身邊,將楚詩靈上下打量了一眼,意有所指道,“還是說你準備即興發揮?”
“我自然是早早就做好了準備。”楚詩靈冷哼了一聲,“黃夫人和徐夫人你知道吧?”
“正巧!黃大人前些日子還在調查京中的失蹤案,那案子里足足有二十個人失蹤!還都是年輕的男女,你猜猜,黃大人查到了誰身上?”
顧寧桃花眼的眼尾高高挑起,不用猜她也能說出那人的名字:“顧清秋?”
“雖然沒有這么準確,但也差不多了!”楚詩靈嘿嘿一笑,“我從黃夫人那得知,這起失蹤案兜兜轉轉,竟然跟東宮的莊先生扯上了關系!”
“黃大人可有證據?”顧寧問道。
楚詩靈嘆了口氣,拍著大腿悔恨道:“當然沒有證據了!那姓莊的辦事可謹慎了,聽說黃大人通宵達旦好幾日,都沒能將證據補齊,沒有證據自然就不能輕易給人定罪!”
顧寧眼底劃過一抹笑意:“看來莊先生還是有些本事的。”
“只是可憐了那些被他們抓去的人。”楚詩靈憤憤道,“之前我還只是為了你辦事,但一想到顧清秋有可能害了二十條人命,我這心里就不是滋味。”
“那二十人有什么特征?”
“有男有女,有老有少。”楚詩靈搖了搖頭,“并無什么相同的特征。”
但這話落到顧寧的耳中,卻是有著一個同樣的特征——這些人年齡范圍涵蓋廣,又有男有女,怎么看都像是在做實驗!
顧寧眼底劃過一道幽光,她在楚詩靈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:“你想辦法將這個消息傳給黃夫人,就說……”
顧寧的聲音十分細微,僅僅只有楚詩靈能聽見。
她在聽完顧寧這番話后,眼睛頓時睜大了:“當真要這樣做?黃夫人不會懷疑上你吧?”
“你放心吧。”顧寧很是自信,“黃夫人那么聰明,聰明人就會多想,在知道我提供了這個消息后,她一定會以為我是有意對付顧清秋,卻不愿意自己露面。”
“而黃夫人知曉黃大人職責所在,一定不僅不會計較我不愿露面,反倒還會主動幫我遮掩,因為這樣一來,這件事就是黃大人一人的功勞了。”
楚詩靈聽著這番話,緩慢的點了點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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