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縣主!”春玉趕緊跟上,口中念叨著,“您就這樣出去,只怕會讓人生疑。”
顧寧腳步一頓,轉變極快:“你準備好馬車,我要去看望母親。”
春玉一笑:“奴婢這就去吩咐。”
顧寧剛出院門,就遠遠瞧見了坐在涼亭內的顧清秋。
此時顧清秋正捧著一杯茶,眉間一派淡然。
“瞧著大小姐這副模樣,可真不像是剛殺人滅口的。”春玉在一旁小聲嘀咕。
“當然了。”顧寧目不斜視地經過顧清秋,囑咐著春玉,“你在外祖母身邊也待了不少時日,應該明白,一些越是無害的人,他們心中的執念就越深。”
“顧清秋就是這樣的人。”顧寧聲音平淡,既是在提醒春玉,也是在提醒自己,“對付這樣的人,一定要萬分小心!”
顧清秋剛是站起身,臉上的笑還未張開,顧寧已經率人離開,連個多余的眼神都不肯給她。
她瞧著顧寧身后那些壯碩的護衛,緊緊地捏住了一雙手。
唯有疼痛,才能讓她保持冷靜。
“小姐,您的手流血了!”
半夏驚呼一聲,忙是拿帕子替顧清秋包扎。
鉆心的疼痛并沒能讓顧清秋有所反應,她定定地看著顧寧離開的背影,輕聲道:“你跟上去,看看她是去哪。”
即便昨夜之事她做得十分小心,但顧寧……
她垂下眼眸,瞧著手帕上洇出的一抹刺目的血色,眼底的冷意翻騰著。
顧寧身上處處透著古怪,她不得不提防。
馬車緩緩駛出顧府側門,就如以前顧寧出游時一般,不緊不慢。
半夏躲在門側,見馬車是朝著北邊去的,這才松了口氣。
只是她沒料到,這本朝著北邊裴府去的馬車,卻在一個小巷處停下。
顧寧下了馬車,又有幾個侍女在此時上了馬車。
小巷內的一輛十分尋常的馬車在此時駛出,顧寧與春玉上了這輛馬車,徑直朝著南城門而去。
春玉掀開車簾,小心翼翼地往后看了好幾次。
“后面已經沒有眼線了。”
“什么時候能出城?”顧寧眉頭輕皺,“就怕顧云婉已經沒氣了。”
門外的車夫低聲道:“縣主,咱們的人剛才來了消息,今日一早,就有輛馬車候在南城門,圍得密不透風,很是可疑,那馬車出城后,就一路往萬寶山去了。”
顧寧輕敲著小桌,一雙桃花眼中流光溢彩,蠱人心弦。
“去萬寶山!”她沉聲道,“路上也多留意,或許她會將顧云婉拋在路邊。”
說著,她又補充了一句:“卯時城門開,現在才辰時,算上他們來回的時間,這個拋尸地點不會太遠,一定要仔細些!”
“縣主不必擔心,咱們一定能找到二小姐的!”
“我早該想到的,顧云婉蠢笨,絕不是顧清秋的對手,昨日她說出那句話,我就該讓人陪在她身邊!”
這可是一個活生生的證人!只要她能在關鍵時刻將一切說出,顧致遠便再無狡辯的余地!
但因為她的失誤,這樣一個重要的證人只怕……
想到這,顧寧便捏緊了一雙手。
春玉張了張嘴,最終還是掀開車簾跳下了馬車。
多說無益,現在只有找到顧云婉,哪怕是一具尸體也好!
而馬車上的顧寧輕輕地摩挲著手腕上的玉鐲,溫潤細膩的觸感,讓她焦躁的內心平靜不少。
再等等!
若是再找不到顧云婉的蹤跡,她大不了跟系統賒賬,將這周圍掃描一遍!
至于那些氣運值……
顧寧咬了咬牙,大不了就給謝宴下藥!
系統若有實體,這時一定要拍手叫好!
不止是顧寧,就連系統也饞了許久謝宴身上的氣運。
“找到了!”
春玉驚喜地聲音傳來,顧寧松了口氣。
還好!謝宴的清白保住了!
她掀開車簾,干脆利落地跳下馬車,雙眸亮晶晶地看著前方。
萬寶山官道兩側,是幽深的密林,而春玉就站在密林一側,正愣愣的看著她。
顧寧心中一虛,一時情急,竟然忘了隱藏。
自從氣運值轉正后,她丹田內的靈氣有所增長,已經不再是之前那個不堪一擊的病秧子了。
現在她最少能多扛兩擊!
這里的靈氣雖然微弱,卻也能時時刻刻滋養她的身體。
因此她雖然比不上春玉這樣的練家子,但比起之前那個一步三喘的身體,可以說是有了實質性的變化。
“縣主的身手什么時候這樣厲害了。”
春玉小心翼翼地將顧寧打量了一眼。
剛才那干脆利落翻身下馬車的姿勢,幾乎讓她不敢認人。
顧寧細聲細氣道:“平日里我也有練功。”
春玉聞言,嘴角抽了抽。
她以為的練功——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雞早。
縣主所謂的練功——在院中揮幾下拳腳。
但想著顧寧剛才的動作,春玉又激動起來。
“縣主,沒想到您還是個練武奇才!若是再多用些功夫,您一定能……”
見春玉大有滔滔不絕的趨勢,顧寧連忙轉移了話題:“顧云婉在哪?”
“就在林子里!”
春玉神情驟變,她上前替顧寧將荊棘撥開,又使了眼色,讓護衛圍在顧寧四周,絕不留有任何漏洞。
越到林子深處,血腥味就越重。
血液混雜著泥土的腥氣,讓顧寧皺緊了眉。
“還有一口氣在。”春玉低聲道,“只是那傷口極深,也不知能不能救回來。”
話音落下,顧寧就瞧見了被護衛從土里挖出來的顧云婉。
此時顧云婉身上的衣裳幾乎被染紅,腹部的傷口已經被暫時包扎,姑且止住了血。
“下手這么狠?”
瞧著這地上的一個大坑,顧寧嘖嘖感慨了幾聲。
不愧是女主,下手果然不留有任何余地。
“是啊!”春玉重重的點了點頭,深以為意,“咱們再晚來一步,只怕還沒等血流盡,她就已經窒息而亡了。”
“好在是那些人時間不多,沒將土填實,她這才撿回了一條命。”
“先將她送去外祖母在城南的院子,請府醫去替她診治,務必要將她救回來。”顧寧沉聲吩咐道,“務必要隱藏好消息,絕不能讓顧清秋知曉!”
春玉為難道:“可咱們將顧云婉挖了出來,只要她來這一瞧,就能發現顧云婉被人救走了。”
沉默片刻,顧寧淡定的吐出了一句話:“將這片林子燒了。”
春玉怔在原地,很快臉上就浮現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:“您真厲害!只要將這林子燒了,她又怎么找得到當初埋顧云婉的地方呢?”
萬寶山這片林子,是當初官府種下的,乍一眼看去,幾乎一模一樣,更何況還是燒毀后。
“待會就燒。”顧寧囑咐道,“但也要避免傷及無辜,待林子被燒毀后,隨便冒充一個富商,給受了災的人送些銀子作為補償。”
“是!”春玉欣喜應下!
京城每日來往數萬人,一輛普通的馬車并不起眼,融入人群中,就如同魚入了海,很快便沒了蹤跡。
裴家的側門,一輛馬車緩緩駛進,隱隱可見車內的女子。
守在裴家附近的半夏心中大定,連忙回府稟告去了。
見她大汗淋漓,顧清秋親自替她斟了一杯茶。
“先喘口氣,待會再說。”
半夏卻擺了擺手,氣喘吁吁道:“小姐您放心好了,奴婢親眼瞧著那輛馬車進的裴府!”
這句話,讓顧清秋一顆心徹底落到了實處。
她愁眉不展的一張臉,在此時露出了今日第一個笑容。
“那就好……那就好!”
顧清秋輕撫著胸口,坐在了椅子上。
看著窗外如常的景色,她卻覺得心曠神怡。
既解決了顧云婉,又沒留下任何把柄,這讓她心中大定。
如此一來,就再也沒人能夠阻攔她了!
半夏瞥見她放松的神情,也松了口氣:“既然二小姐已經被您除去,那您與端王之間的來往,大可以頻繁些。”
顧清秋卻猶豫了:“半夏,我還是有些不放心,若是被大長公主知道了,我又該怎么解釋?”
上次在裴家,她已經受盡了屈辱。
她對大長公主此人有著深深地畏懼,一旦提起,她就會想到上次在裴家孤立無援的場景。
即便是殿下……也不敢忤逆大長公主!
半夏卻是搖了搖頭:“小姐,奴婢可是聽到了外面的傳聞,聽說太后有意讓婚期提前,只怕壽宴以后,殿下與縣主就要成婚了!您若不在此時抓住時機,又怎能嫁給殿下?”
“縣主平日里總是欺負您,若她真的嫁給了殿下,您這一輩子,只怕都翻不起身了!您甘心嗎?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殿下對您一往情深,您只需將殿下籠絡住,何須畏懼大長公主?”半夏很是篤定,“大長公主身份再尊貴,也不是皇室血脈,殿下才是未來天下之主!他一定會護著您的!”
顧清秋的眼中異彩連連,半夏的這番話,委實是說到了她的心坎上。
“不錯……”顧清秋喃喃道,“他一定會保護我的!”
她低聲說著話,像是在與半夏回應,又像是在說服自己。
窗外,一道身影悄然離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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