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大朝,龍椅空空。
龍椅左側下方則多了一張寬大的寶座,皇后娘娘高坐其上,雍容華貴,威儀天成。
昨日不夠資格入宮探病的中、低層官員,也都知道了皇帝重病,命皇后娘娘監國,很是自然地山呼娘娘千歲。
不久之前娘娘就監過一次國,他們已經習慣了。
心里也有點奇怪,陛下重病不起,不是應該讓太子殿下監國么?
但喬云松、周廣智、魏長青等功勛元老都沒有提出異議,大家也就跟著他們的風向,默認了。
做官可是一門大學問,什么話該說、什么話不該說,都得仔細掂量。拿不定主意的時候,寧可沉默,不可冒進。
各部相繼奏事,七殺一一處理,公正嚴明,不偏不倚。
作為丞相,喬云松是與七殺交流最多的大臣。
交流得越多,心里越有種感嘆,皇后娘娘真是天生的理政好手。如果她是男子的話,龍椅可能真要換人坐了。
后世常有種誤會,以為皇帝與臣子只是統治者與被統治者的關系,其實不然,還是合作的關系。
通常來說,皇帝是甲方,臣子是乙方,雙方合作治理天下。有些難纏的甲方,會把乙方分分鐘逼瘋。
徐定邦雖還沒到那種程度,喬云松也常被他氣得吃不下飯。
但皇后娘娘完全沒有這些問題。她看得懂所有的奏疏,聽得懂所有的奏報。有些未曾說明的言外之意,她也懂得。
喬云松給她的評價很高,覺得這是個一等一的聰明人,與之相處十分輕松。甚至讓他漸起知己之感。
以前他跟陛下談事,往往要把事情掰開了揉碎了的講,陛下才能明白。
皇后卻是聞弦歌而知雅意,不需要他多費唇舌。
更難得的是,皇后娘娘始終對天下百姓抱有一份仁心。
這很好,真的很好。
他們九死一生推翻承朝,不就是為了給普天之下的老百姓一條生路?
喬云松正感慨著,忽聽殿外喧鬧。忙轉頭看去,就見陛下龍行虎步,帶著一群禁衛闖入大殿。
七殺連忙走下寶座,驚喜地迎上去,“陛下,您醒了?”
徐定邦像要吃人似的看著她,伸手一指,喝道:“段氏謀逆,給朕拿下,凌遲處死!”
禁衛們你看我我看你,卻都沒動。
徐定邦厲聲道:“朕的命令,你等也敢違抗?”
禁衛們唰地跪下了,態度謙卑,卻沒聽他之令去捉拿皇后。
莫名其妙就要殺皇后,這事兒太大,他們可負不起責任。
這早在徐定邦的預料中,沒動大怒,只是上前幾步,一把抓著魏長青的手,懇切地道:“長青,你看到了罷?段氏處心積慮謀奪皇位,將我囚在后宮,宮中禁衛也早為她所控制!你若還是我的魏兄弟,就幫我斬殺此惡婦!”
什么喬云松周廣智,什么公孫源,全被段氏蠱惑了!滿朝文武,此時他能信的唯有魏長青一人!
他今日若能撥亂反正,定要斬殺這批不忠之臣。
魏長青反手握住他的手臂,嘆道:“陛下,您身子不好就安生歇著,何苦又出來勞累!”
徐定邦目光中有著悲涼:“長青,就連你,也不信我?”
七殺在一旁意思意思地道:“我不是,我沒有,陛下您冤枉我!”
魏長青先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,只差把“我信你”三個字寫在腦門上。
又對徐定邦道:“陛下,您說皇后娘娘囚禁了您?”
徐定邦:“沒錯!”
魏長青:“那您又是怎么來到宣正殿的呢?”
徐定邦氣道:“我設法擺脫了監視我的那些人,千辛萬苦才逃到這里!”
魏長青:“您說,宮中禁衛已為皇后娘娘所控制?”
徐定邦:“對!”
魏長青指向跟著他進來的那群禁衛軍,無力地問道:“那他們怎么可能讓您來到宣正殿?”
他的老哥哥,看來是真的心智糊涂了。
徐定邦張了張口,答不上來。推己及人,如果他是段晴安,一定不會再讓他出現在眾臣面前。
她就那么自信,不怕陰謀被拆穿?
七殺遠遠的丟給他個眼神,沒錯,就是這么自信。
徐定邦一把捂住胸口,氣得快要喘不上來氣。
段晴安的路數,他真的看不懂。
實際上他在后宮并沒有被囚禁,只是陷入長時間的昏睡,睡醒后他說要來上朝,服侍的宮女勸了幾句讓他養病,被他一巴掌拍開。
然后他就出門了,還親自調了一隊禁衛軍。
他想過禁衛軍可能被段晴安所控,路上提心吊膽。好在平安到達了宣正殿。
雖說禁衛軍沒有聽從他的命令去抓皇后,但他沒有太過失望,因為他的希望本就不在禁衛軍,而在魏長青。
魏長青手中有兵,可以保護他,保護皇權。
萬萬沒想到,魏長青竟然也不信他!
這一瞬間,徐定邦徹骨生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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