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筆閣 > 大明元輔 > 第032章 全權欽使
  直到走出皇宮,高務實都沒能完全弄明白永寧公主把封地折算交給他是什么意思,不過他也懶得多想,反正搞個賑災基金總歸是好事,他打算自己也參與一份,而這樣的話,打著公主的名義就更好——任你說誰居心叵測,至少大明的公主總不可能是要收買民心當造反派吧?她又不是個皇子王爺什么的,說出去三歲小孩都不信。

  總體而言,這件事對高務實來說只是個插曲,他馬上就將有要事去辦了。

  次日一早,司禮監傳下圣旨給內閣,特命詹事府左春坊左庶子、翰林院侍讀高務實為欽差冊封順義王事務全權使臣,北上出塞主持冊封相關一應事宜;

  諭令宣大總督鄭洛調兵保護欽使并配合冊封;

  諭令陜西三邊總督高文薦謹守邊關并配合冊封事宜;

  諭令萬全都司(以宣府為中心)、山西行都司(以大同為中心)、山西都司(其余山西地方)等各鎮調集兵馬隨時應變;

  諭令薊遼總督梁夢龍、薊鎮總兵戚繼光、遼東總兵等員時刻戒備,監視蒙古察哈爾、朵顏、泰寧等部動向,隨時奏報。

  ……

  張四維看后沒有多說什么,全部放行,但在重新草擬詔書時,在高務實那一條的“北上出塞主持冊封相關一應事宜”之后額外加了一句:“臨機決斷處分”。

  然后想了想,又親自寫了四封私信,派人分別給鄭洛、蕭大亨、賈應元、辛應乾送去。

  這四人,鄭洛是宣大總督,蕭大亨是宣府巡撫,賈應元是大同巡撫,辛應乾是山西巡撫。

  鄭洛是河北人,但長期在山西任職,政治上屬于王崇古、張四維這一派,其余三人的情況也都差不多,雖然不是山西籍(明代制度不允許本籍任官,偶有特例),但都在山西為官多年,早已是典型的晉黨——話說這個時期,不是晉黨在山西也很難干得長。

  這四位封疆大吏,唯一有所不同的是,鄭洛是嘉靖三十五年的進士,而其余三位都是嘉靖四十一年的進士。

  鄭洛之前介紹過就不提了,另外三位同年的這一科,是袁煒做的主考官。

  袁煒是位著名的青詞宰相,秉承大明神童多如牛毛的優良傳統,他小時候也是位神童。

  昔日袁煒十歲時,跟隨父親到家鄉的清道觀看縣令審案。因他人小,所以站在最前面。縣令見他神情專注,氣宇不凡,就問:“此誰家小兒?”

  他父親答道:“此是學生犬子。”縣令聽他自稱學生,知道是讀書人,便又問:“令郎可曾習對?”袁父答道:“方學未久。”

  縣令這時看見道觀上空,有兩只白鶴翩翩飛舞,便出了一對:“三清殿上飛雙鶴。”袁煒應聲答道:“五色云中駕六龍。”

  縣令忍不住高聲對一旁的學正連連說:“答得好!答得好!”

  學正比較嚴格,則道:“只能說他用得好,這是林洪宮詞中的‘五色云車駕六龍’的活用,一字之改而已,想是他剛剛讀過這首詩。”縣令笑道:“這也不易。”

  接著縣令又給袁煒出了一聯:“投子四方開六面。”

  袁煒立刻又對出:“丈夫一德貫三才。”

  這下子,連學正也不得不佩服小袁煒的對答如流,稱贊他:“此神童也!”

  傷仲永的故事沒有發生在袁煒身上,這位老兄一路神到底,嘉靖十六年,他參加鄉試,獲得第二名。次年,奪得會試第一名會元。

  到了殿試時,內閣最初擬定陸師道為狀元,嘉靖御筆批作二甲第五名,改袁煒第一。可惜后來文華殿讀卷時,又因袁煒言邊事過于率直,又將其改第三,擢茅瓚第一。

  但不管怎么說,袁煒的文才是到位的。有一個很出名的對聯,不少小說中都被改為主角用出來,其實是袁煒的妙對,那對子是這樣寫的:

  洛水玄龜初獻瑞,陰數九,陽數九,九九八十一數,數通乎道,道合元始天尊,一誠有感;

  岐山丹鳳兩呈祥,雄鳴六,雌鳴六,六六三十六聲,聲聞于天。天生嘉靖皇帝,萬壽無疆。

  不過此人最大的兩個特點,倒還不是寫青詞厲害,而是他既善于選才,又嫉妒賢才。

  嫉妒的事有點多,就暫且不說了,說選才。

  剛才這三位封疆大吏,按說已經頗給嘉靖四十一年金榜掙面子了,足以證明袁閣老選才的本事,但如果再說一下他選中的另外三人,那么蕭大亨等三位就被比下去了。

  因為另外三位分別是申時行、王錫爵、余有丁。

  王錫爵還在老家守孝,就先不提,申時行和余有丁那可是當今的兩位閣老啊。

  這代表什么?當然,首先代表袁閣老昔日選才的本事靠譜,但其次代表的則是晉黨的這三位封疆大吏,其實都是申時行和余有丁的同年。

  倘若是普通的晉黨——指那些山西籍官員——那么張四維或許根本不必寫信“打招呼”,因為他們同樣也是高黨、實學黨了,高務實既然頂著全權欽使的頭銜過去,他們肯定會大力配合。

  但蕭大亨三人乃是申時行和余有丁的同年,這就不得不注意一下了,雖然通常來說他們應該至少不會給高務實拖后腿,但萬一的萬一,申時行或者余有丁拉下面子親自寫信請他們幫忙呢?

  張四維不得不防著這一手,尤其是在山西地界上,他絕不能容忍出現任何失漏。

  他在這邊暗中布置,高務實也沒閑著,同樣在明里暗里都開始布置。

  曹淦還在趕回來的路上,但是并不代表他就命令不動京華商社的其他下屬了,他先是派京華商社的人快馬飛報把漢那吉,說自己即將作為全權欽使前來土默特主持冊封事宜,讓他暗中調集人馬,控制好自己的領地,尤其是至關重要的大板升城。

  然后越過曹淦,調集宣、大、山西范圍內的騎丁,再加上薊鎮受訓的一部分騎丁,放在一起進行選拔,挑選出三千人作為自己此行的護衛親兵。

  這三千騎丁一人雙馬,配備了還未被朝廷列裝的“萬歷一式刺刀款”火槍,但是由于是在京畿附近調動,高務實猶豫了一下,最終還是沒敢調撥火炮。

  火炮最后肯定還是要的,但估計要“借”——等到了大同之后,請宣大三鎮調撥一批京華制造的火炮給他用用,反正都是自家產品,如有損耗,他肯定是能給人賠得上的。

  既然聯絡了把漢那吉,鐘金哈屯那邊當然也得派人聯絡,而且高務實還仗著自己面子大,找師兄吳兌要來一封親筆信——這位大司馬可是鐘金哈屯的“義父”,他的面子高務實不用白不用。

  這些事情辦完之后,高務實就只需要等待了。一是等待曹淦歸來,而是等待京營選調精銳——他是欽差出使,干的冊封這樣的大事,京營再怎么沒用,也得調點樣子貨給他充作欽差儀仗不是?

  不過高務實到底面子大,朱應楨、張元功等人一聽是他出使土默特,都沒等到高務實去找他們,自己一個個主動跑去五軍都督府翻軍籍,認認真真地給他各抽調了五百“精銳騎兵”。

  精銳不精銳不好說,但這一千騎兵光看形象倒是真不賴,比高務實自家騎丁還要威武——高家騎丁只披一件罩甲,而這批“精銳騎兵”那可是全副武裝的。

  朱應楨和張元功搞完這檔子事之后才跑來邀功,直把這一千騎兵夸得天上少有,地下無二,總而言之就是表達一個意思:這都是看你高龍文的面子,換了其他人來,別說一千騎兵了,兩百騎兵給他們,愛要不要,而且還是隨便抽調,哪會像這樣精中選精?

  高務實發現這次他們兩人雖然同來,但獻殷勤的“差事”主要落在了張元功頭上,高務實眼珠一轉就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——張溶剛死,張元功還沒有襲爵。

  有明一朝的襲爵可不是老子一死,兒子立馬承襲的,得經過一段時間的考察期,在這個時間段內,萬一有個什么不法不軌之事發生,這爵搞不好就襲不成了。

  至于考察期到底多久,那可沒準,有些人有些人一年半載就完事了,而有些人一考察就考察了十年,甚至更久的都有。

  張元功當然不想被考察十年,所以在高務實這樣的頭號天子近臣面前獻殷勤,那是再正常不過的做法。

  但這種事,高務實不可能給他什么準信,只說一些“好意心領,多謝多謝”之類的話,搞得張元功心頭七上八下。

  最后走的時候,他還差點忍不住提醒一下,好在朱應楨見機得快,出言打斷了。

  等出了高府,張元功便問朱應楨為何不讓他說話,朱應楨搖頭道:“求真是何許人也,你屁股一翹他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,你又何必多此一舉?該是你的,終歸會是你的,跑不了。你與其擔心他不明白的你的意思,還不如想想怎么讓他更高興。”

  張元功嘆了口氣:“你說得也是,是我太心急了……不過咱們能抽調出來的騎兵——我是說還勉強看得過去的,也就這點人了,我還怎么讓他高興?”

  朱應楨想了想,道:“見心齋那邊聚集了高家騎丁,我聽說他們沒炮。”

  “你的意思是說……”張元功眼前一亮:“咱們多帶點炮,到時候交給他用?”

  “聰明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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