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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六十章:我說的是在座所有人

  朱青沒有自大到認為天下少了自己就轉不起來的地步。

  說句現實的,就是人類都死完了,地球一樣轉。

  但……只有淋過雨的人,才懂得如何為人撐傘。

  朱青經歷過天災,那是一次近乎毀天滅地的災難,蜀中一次地崩,死了七萬人。而震中距離朱青的故鄉不到三百公里。

  災難,永遠是人類的噩夢。

  當看到了災難之中那些同胞無助迷茫的雙眼,血淋淋的傷口,人類才知道在災情面前自己多么的無助。

  朱青還是撐著身子坐到了馬車上。

  他是為了救災而挺身而出的。

  朱青咳嗽了兩聲,突然想到一件事情。

  “系統,強化點也沒有治療傷痛的效果?”

  “主人,強化點不可以治療傷痛,但可以強化體能,讓主人的身體痛感減輕。”

  朱青點了點頭,而后道:“那你給我強化體能一點!”

  他還有三點點數,先強化一點試試。

  有了第一次的痛苦,朱青這一次還是感受到了四肢百骸都迎來了劇烈的刺痛感,以至于他躺在馬車上身子都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。

  朱標看著朱青的樣子,一雙眼睛通紅的道:“夫子,您的身體……”

  朱青閉眼咬牙,全身冷汗淋漓,從牙縫里蹦出兩個字:“無妨!”

  怎么會無妨!?

  朱標都快哭出來了:您都痛成這個樣子了,怎么可能無妨?夫子啊夫子,您如此大公無私,若是您有什么三長兩短,孤如何對得起你啊。

  宅心仁厚的太子殿下自然不知道朱青在經歷了苦痛之后會迎來新生,只當這位朱夫子當真是一心為民不顧生死。

  朱標暗中發誓,自己一定要護好夫子,不能再讓他受到半點傷痛。

  …

  經過強化,朱青感受到自己身體開始有了力量,胸口里斷裂的胸骨也變得熱乎乎的,似乎在加速病愈的進程。

  不過嘛,該痛還是痛。

  到了中書省,燈火通明,朱標下了馬車扶著朱青進殿。

  剛到門口,就聽到戶部尚書楊思義道:“為今之計應當是廣開常平倉,并從江浙等地調集糧草救濟災民,眼下剛剛冬日過半,還有近一個月的冬季,若是不調集糧草,災民怕是死傷無數。”

  楊思義剛說完,六部通政司的人便道:“尚書大人說的確實不假,可眼下大雪封路,朝廷車馬之力如何將近百萬石糧食運到北地?”

  “運不到也要運!早運一天,就少無數人凍死餓死!”楊思義據理力爭。

  又有人淡淡道:“就算是吃的夠,可取暖也是問題,朝廷的錢糧不夠購買木炭,……”

  楊思義此時壓抑不住心里的怒火:“按照你們的辦法,放任災民南下,要是控制不住,災民半道而反,到時候就不是災荒,而是兵荒了!”

  …

  楊思義顯然是個想要有作為的人,但可惜,他沒有出身。

  因為楊思義最早只是朱元璋任吳國公時期的起居郎,后來因為會算賬,被老朱調去管理江南中書省戶部下屬的錢谷一科,然后又在朱元璋擔任吾王之后,成為了司農寺司農卿,因為勸課農桑得力,成為了戶部尚書。

  乍一看,似乎他官職履歷很出色。

  但在通政司、翰林院、中書省的官員眼里,他沒有靠山,沒有出身,就靠著苦干當上的戶部尚書。

  在官場里,靠著苦干做起來的,是最沒有話語權的。

  朱元璋靜靜地坐著,沒有開口。

  這么多年身居高位,老朱明白了一個道理:安靜看,才能看得到更多的世間百態。

  看著通政司一個個的樣子,又看到楊思義那般屈辱無力的臉色,朱元璋的心,越沉越深。

  “陛下……”

  樸無用躬身來到近前。

  朱元璋手里拿著一根木制的如意,撓著胳肢窩的瘙癢,瞥了一眼問道:“何事?”

  樸無用上前嘀咕兩句,而后朱元璋驚色道:“他不好好養傷來作甚?”

  對于朱青被刺殺一事,朱元璋已經下了命令,讓校檢全部出動,查到任何風吹草動便報給他。

  兒子被刺殺,老朱心里的怒火已經壓抑到了極致,可偏偏還不能親自去看看他,雖然知道兒子沒什么大事,可朱元璋心里就是不得勁。

  他已經不想繼續隱瞞朱青的身份了。

  可……他又想到了自己曾經的猜測。

  【朱青到底是怎么做到事事都能提前預知的?難道,這小子真的受了天命?】

  朱元璋的一顆心騷動不已,真要是朱青受了天命,那自己揭開他的身份,會不會和天意相違背?

  “太子殿下說,朱御史是來救災的。”樸無用也苦笑道。

  朱元璋又驚訝了幾分:“標兒?”

  “是,是太子殿下帶朱御史來的。”

  “讓他們進來。”

  …

  朝臣們還在爭論,殿門突然打開了。

  他們回頭一看,便看到太子攙扶著一臉蒼白的朱青走了進來。

  太子攙扶著?

  “朱青,你大膽!!”

  有臣子急不可耐的跳出來怒斥道。

  朱青嘿嘿一笑,笑道:“諸位,還是熟悉的味道啊,罵人的口氣都那么親切。”

  “朱青,太子乃是儲君,豈有君主攙扶你的道理,你哪來的狗膽,你是不是活膩了!”

  一些臣子沖上來請求朱標撒開朱青。

  朱標臉色一黑,咬牙道:“夫子是本宮請來救災的,你們這是什么意思?”

  這話更撬動了大臣們的神經,一個個反應巨大,高聲道:“什么?救災?殿下,你可莫要被他蒙騙了。”

  “朱青,你簡直大言不慚,你有什么資格參與中書省議政?”

  朱青咧嘴一笑,將袖中圣旨掏出來:“抱歉,我現在是通政司右參議,還真有資格,你說我沒資格,就是說陛下的圣旨是廢紙咯?”

  陳怡寧臉色鐵青。

  咬牙一陣,而后不甘的怒道:“你除了會耍嘴皮子功夫還會什么?要是救災靠一張嘴,那我倒是甘拜下風。”

  確實,站在朝臣們的角度,朱青似乎從搞事以來都靠著一張嘴讓人吃虧。

  “得了吧,自己無能就是無能,別扯這些亂七八糟的。”

  朱青臉色淡淡的掃了一眼滿殿的朝臣,感受到他們睚眥欲裂般兇狠的眼光,根本不信邪的齜牙瞪了回去。

  “看什么看,我說錯了!?”

  “還有,我不是說你張以寧一個人無能,我說的是所有在坐的大臣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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