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筆閣 > 大明抄書人 > 第三十三章 你懂什么?
  廚房有醒好的面團,是小狐妖備著打算做拉面的。

  方休洗凈手,揉一團出來,現場表演手藝。

  張幼魚看得蠢蠢欲動,被方休隨口一問,便興致勃勃挽起袖子,也要拉面。

  一抖。

  面斷了。

  “用些巧勁,別瞎甩。”

  捏成一團揉一揉,再抖。

  面斷了。

  “別瞎甩,用些巧勁。”

  揉成一團捏一捏,再抖……

  方休好生指點一番,張幼魚學得渾身沾滿面粉,才終于學會技巧,勉勉強強甩出一份面來。

  “這面的做法,真是有趣!”

  她一臉的新奇好玩,手上不停,做一份又一份,跟玩上癮也似。

  方休正切著牛肉,無奈提醒道:“你吃多少便做多少,不要浪費。”

  張幼魚這才停下,一數案板上的面團,一會兒工夫,她都已經做出五份面來。

  “方觀主,你吃嗎?”

  “我吃一碗便夠。”

  “好。”

  張幼魚點點頭,又做兩份。

  嘶——

  這是真能吃。

  方休干脆把小狐妖揉面的木盆找出來,才燒水煮面。

  他是一份一只碗,張幼魚那六份索性全裝在盆里。

  再倒入廚房里一直熬著的老湯,是牛肉牛骨老母雞,佐幾十味香料慢火調制而出。

  最后碼上厚厚一層牛肉,再撒一把蔥花。

  一碗……

  一盆簡簡單單的牛肉面便香噴噴出爐。

  張幼魚雙眼發亮,小心翼翼將大盆端起,喜滋滋離開廚房。

  坐到院中,她先拿筷子把牛肉都按進湯里,又扒拉一番面條,轉動一圈,看清亮的湯色泛著波光,熱騰騰的面香撲鼻而來。

  開吃!

  吸溜。

  吸溜。

  咕咚咕咚。

  ……

  方休慢悠悠吃完自己那碗,抬頭一看。

  不由心中欽佩。

  真不愧是堂堂當世道門魁首、燕山大羅掌教、都供府天師、太微府中天令……哪怕對付一整盆面,也是手到擒來。

  方休吃一碗的工夫,她一盆已經見底!

  “好吃!”

  張幼魚端起木盆喝干面湯,才心滿意足擦擦嘴,發出愉悅的笑聲。

  “張小姐。”

  方休喚她一聲,用手指指自己臉,又指指衣服。

  張幼魚這才發現,自己臉上衣服上全是面粉。

  她臉色一紅,趕忙抖抖衣服,又從院中水缸里捧出水來,將臉洗凈。

  這一洗,便把胭脂水粉通通洗去。

  露出原本白皙秀美的五官來。

  方休已經看習慣她花團錦簇的模樣,雖然也艷麗無雙,但乍一見這清純本色,也是眼前一亮,不由笑道:“張小姐天生一副好面龐,何必這般濃妝,反倒掩蓋姿色。”

  “你懂什么?”

  張幼魚哼一聲,翻去一個白眼。

  臭男人。

  真是個不會說話的。

  還打算念你一份煮面的情,拉倒!

  她轉身便走,沒幾步卻又停住,轉回頭來,蹙著眉頭問道:“果真?”

  方休點點頭。

  張幼魚思慮片刻,嘟囔道:“你天天在女人堆里,應當也有些眼力。”

  如今無厭觀里除方休之外,就是胡小桑與胡瞻淇姐妹,連香客都無。

  唯有一個王陳氏,因王薄正在準備春考,沒有工夫顧家,到無厭觀上香祈福的頻率便愈發多。

  還真算是女人堆里。

  “就……先信你。”

  張幼魚將信將疑,又取下兩只珍珠耳環放在石桌上,開口道:“這對耳環留給小桑,算是謝她這幾次給我煮面。”

  天師的用度,自然不簡單。

  這兩只珍珠有拇指大,光色澄亮,一看便是無價之寶。

  ?

  方休眨眨眼。

  那今天煮面的我呢?

  張幼魚已經轉身離去,邁出無厭觀。

  方休搖搖頭,正要收拾桌子,忽見張幼魚又探半個身子進門,好似隨口道:“佛門法理中的唯一真諦之說,別的解讀之法你不用管,你只用知道,唯一真諦只得唯一超脫,荒佛之后,佛門便無人能再得超脫……這對你來說也有些遠,總之,世上修行路數,唯有道門才是正途!你別放著好好的道門傳人不做,去走錯路。”

  方休聽得一愣。

  這是希望他留在道門的意思?

  張幼魚又喚道:“下個月我要吃別的面!”

  說完也不等方休應話,便縮回身子去。

  原來是怕吃不到面。

  方休笑一聲。

  他可算不得真正的道門傳人。

  畢竟,呂祖留下的三部《道藏》皆已失傳。

  方休凝結道果后做的第一件事,其實并非修煉丹坯,而是打開青石書上的路徑,直見青石祖師留在太極中的意識。

  便是為求取《道藏》。

  雖不知道祖師爺身化神魔之后,呂祖有無傳他《道藏》——按燕赤霞所說,上古神魔不用修行,單單一個名字就能占據天地權柄。

  即便沒有《道藏》,祖師爺如今也是呂祖的親信,或許便有其他直指元神,能得超脫的無上道法。

  只可惜,沒見著。

  祖師爺只是被呂祖接引入新世間,留在太極中的那一縷意識十分薄弱,又要時時刻刻要抵御太極之在的侵蝕,自然沒有多少余力。

  之前又強催神識給方休引渡太極之在,更是損耗不少。

  只怕方休成就元嬰時,祖師爺的神識都未恢復過來。

  如此一來,這一方世間已找不到能與《天魔策》相提并論的功法,他只能一條路走到黑。

  不過方休既然凝結道果,便又是如假包換的道門真傳。

  魔門,道門,何必區分這般清楚?

  自在果的喻品,是求自在,求太極之在。

  而在太極之前,魔門與道門的差異,根本不值一提。

 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,方休才能隨心所欲地修行《天魔策》。

  魔解與道解相違背。

  尋常道門弟子若修行《天魔策》,立時有道果崩潰之危!

  方休固然是沒打算改投佛門,但張幼魚留下的這番話也頗有幾分價值。

  抵得過那一盆面。

  ……

  方休繼續抄書。

  午后未多久。

  忽聽一聲厲喝:

  “方休!”

  便有一個衣著不俗的中年男人,闖進無厭觀來,左右看一眼空蕩蕩的院落,鐵青著臉放聲叫道:“方休,你好大的膽,連定國公府……連奉部的職責,都敢推脫!給我滾出來,到公府賠罪!”

  “定國公府的人?”

  方休咦一聲,從書樓出來。

  “你就是方休?”

  那中年男人看見正主,面色帶怒,上來就伸出手,擒向方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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