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蘭蘭就很無語,這女人多的地方,真的是是非多啊。
她們討論的,李蘭蘭大概也知道,說的是李媽年輕的時候,沒有婆婆幫襯,自己拉扯三個孩子。
關于這些,李蘭蘭小時候,李媽和李爸偶爾吵架,也會把這事翻出來。
怎么會不怨呢,一邊是哇哇大哭的孩子,一邊是快見底的糧缸。
不上班掙不到錢,孩子沒吃的。
上班吧,孩子太小,沒人幫忙帶。
李媽都記不清自己那時候是怎么熬過來的。
不過后來,李蘭蘭兄妹三個都長大了,李媽的壓力也沒那么大了,漸漸也能理解老太太了。
自己的幾個孩子,和大伯家的幾個孩子,出生的時間都是前后腳。
婆婆是顧上這邊顧不上那邊,后來婆婆提議把孩子送到她那里養,李媽又舍不得。
所以,也不能全怨老太太。
畢竟那時候糧食缺成那樣,老太太也是派大伯來徽市給他們送過兩回糧的。
后邊又上了兩道菜,韭菜炒雞蛋和大燴菜。
李奶奶帶來的雞,李媽剁了一些,放在了燴菜里,就沒放豬肉里。
因為菜單已經八道菜了,再添一道炒雞的話,九道菜,單數不好聽。
添成十道菜又不現實,李媽就做主把大燴菜里的豬肉換成了雞塊。
至于多出來的豬肉,反正過了油今天也不會壞,等下午給婆婆和自己媽一人帶一些回去。
“哎喲,這燴菜吃著怎么這么鮮呢?”
“能不鮮嘛,你沒看到里面有雞肉,八成是王梅先煮了雞湯又加的菜。”
“今天真是開了眼了,今天這一桌菜,在國營飯店要不少錢吧?”
“不能便宜了,國營飯店光是一道紅燒肉都一塊多呢,還沒李家做的好吃。”
“改明我家買肉了,我就來找老李家的學學這道紅燒肉。”
“你可拉倒吧,那要多久才能攢夠做紅燒肉的肉票。”
眾人邊吃邊議論,一頓飯吃的那叫一個心滿意足。
真的就像那個大媽說的,去國營飯店吃都不一定能吃這么過癮。
說是吃的過癮,其實看看他們面前的碗就知道,每個人吃的都不算特別多。
她們的碗里,或多或少都放著一些肉菜,這都是要帶回家的。
當然,碗也是各自來吃飯的時候帶來的。
李蘭蘭甚至還看到一個大姨,碗里放著完整的白面饅頭,看來是一口都沒吃。
等鄰居們抹著嘴上的油、端著飯碗離開的時候,還在感嘆老李家真實在,滿桌子都是硬菜。
回家還不忘跟自己那口子嘀咕,自己家送的禮是不是太輕了。
這些都是后話,鄰居們散場后,在廚房忙碌的李媽和李青青,以及負責傳菜的林衛東和李蘭蘭,才有時間吃飯。
所幸李媽早有準備,一人一碗燴菜,菜上邊再舀一勺土豆燒牛肉,就著大白面饅頭,吃起來十分帶勁。
“媽,青青姐,我把桌子收拾收拾,你們來這邊坐。”
秦菲說著,就要去收其中一張桌子。
“別,菲菲,今天可不興新娘子動手干活。”
李媽忙出聲阻止。
“我來,我來,姨,剛才不讓我傳菜,現在收個桌子總行吧?”
高小波從一邊竄了過來,嘴里說這話,手上已經麻利的收起桌子。
“好好好,辛苦小波了。剛才忙,也沒顧上問你,你媽今天怎么也沒過來?”
今天高家來的是高爸和高小波,高媽沒有來。
“嗨,我媽車間今天急倒班,本來都跟人調好班了,結果今天那人拉肚子,我媽就只能去上班了。
我媽還讓我跟姨你道個歉,本來是要來給你幫幫忙的,結果沒來成。
不過啊,要我說,我媽沒來也是對的。”
高小波拿著抹布把桌子一擦,坐在李媽邊上。
“瞎說什么呢,你媽沒來怎么是對的?”
李媽差點把筷子敲到高小波頭上。
想著自己飯還沒吃完,又看了看高小波那落了灰塵的頭發,到底把筷子收了回去。
“自然是對的,我媽那手藝,今天鑰匙來給您幫廚,那估計就沒鄰居夸今天的菜了。”
高小波也聽到了鄰居們對今天這一桌子菜的夸贊。
“你這個孩子。”
李媽想了想高小波媽媽的那個手藝,竟然也有些慶幸。
到底是幾十年的好朋友,她來了自己總不能不讓她進廚房吧。
“你小心我回頭跟高姨告狀,說你在背后詆毀她的廚藝。”
李蘭蘭趁著咀嚼的空隙,開口威脅高小波
“那你小心我也跟阿姨告狀。”
高小波毫不客氣的威脅回來。
“告啊,我看你能告出來點啥?”李蘭蘭一點也不怕。
“來,小波,阿姨給你做主。”
李媽看著倆人鬧,也插了一嘴。
郭思危——
高小波用嘴型說了個郭思危,到底沒真的在李媽跟前說什么。
主要他怕說了,李蘭蘭真的會揍死他。
倒是一旁的李青青,看到了高小波的嘴型,和李蘭蘭對著高小波眼帶威脅的瞪視。
恰好隔壁桌,李爸突然大聲嚷嚷起來。
“哥,我今天是真高興啊,誰能想到,我李正光能過出來今天這樣的好日子啊。”
李爸的聲音竟然還帶著一些哽咽。
正吃飯的李媽,頓時筷子一扔,走到李爸身后,照著李爸后腦勺拍了一下。
“老李,喝兩口酒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是吧?兒子大喜的日子你想干啥?”
李爸被打了差點栽到面前的碗里,強撐了撐,回頭看向李媽。
“梅啊,我對不起你啊,我窩囊啊,一輩子沒讓你過上好日子啊。”
李爸又開始對著李媽喊起來。
李媽本想伸手再拍一巴掌的,聽了李爸這話,心里有些感動,那巴掌就沒落下來。
“國慶,再陪你爸喝一杯,然后送他去睡覺。”
李媽對自己大兒子說道。
李國慶一聽秒懂,拿起酒瓶,又給李爸倒了滿滿一杯酒。
等李爸這一杯酒下肚,人也徹底醉了,不再說話,只嚷嚷著要睡覺。
李媽給桌子上的人告了罪,便和李國慶扶著李爸回屋睡覺去了。
隔壁桌的李蘭蘭,就很佩服王梅女士,對自己老公的酒量,拿捏的清清楚楚的。
也明白了,為什么平時李媽防李爸喝酒跟防賊一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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