賀連鈞微微一笑,篤定地說:“胡大人認識我。”
他前后話題跳躍的速度之快,連虞青枝都沒反應過來。
見胡鼎一言不發,虞青枝連忙從后方扯了下賀連鈞的衣角,示意男人先坐下。
就在這時,胡鼎苦笑一聲開口。
“我確實還認得賀公子,但這又如何?賀國公已然逝世,這邊境也早已不是當初的邊境,說實話,賀公子不該來此的。”
他嘆息一聲,臉上皆是回憶往昔的惆悵。
賀連鈞笑了:“胡大人怎知,這邊境不是當初的邊境?”
胡鼎心頭微驚:“賀公子此話何意?”
賀連鈞不答反問:“胡大人覺得,我話里有何意?”
胡鼎還沒來得及回答,帳篷外就傳來怒斥。
“睜大你們的狗眼看看我到底是誰,敢攔我?我看你們是活膩了!”
胡鼎倏地跳起:“我的郡主哎,您可別在這兒胡鬧啊。”
虞青枝目送著胡鼎出去,疑惑地問:“這寧河城還有郡主?”
賀連鈞頷首:“是我父親手下的一個大將,因救駕有功,其獨女被破例封為寧安郡主。”
正說著,胡鼎勸阻的聲音傳來。
“寧安郡主啊,您無緣無故的往這兒跑作甚,此地危險,萬一您出了事,我可沒法交代啊,快些離去,快些離去,莫要在此逗留。”
“不行,我是來見姜忱的,今日沒見到姜忱,我是絕對不會離開的。”
和胡鼎滄桑的聲音比,女聲要驕橫的多,但更引人注意的是她說的話。
虞青枝看了眼身旁的男人,壓著聲音說:“聽話語,那寧安郡主,該不會是看上姜大哥了吧?”
賀連鈞眸光微凝:“這是好事。”
虞青枝一驚:“好事?”
“姜忱日日與醫書作伴,全心全意的琢磨著醫術,尋常的姑娘家有幾個能喜歡?”
虞青枝沉默,姜忱對醫術的熱衷確實厲害。
如此一說,倒也真是好事。
可不知道為什么,虞青枝一有這種想法,就莫名覺得心虛,好似誤會了姜忱。
“咳咳,這是姜大哥的事,還是看姜大哥吧。”
話音剛落,帳篷的門簾就被掀開。
一個穿著綠色襦裙的嬌俏少女站在當中,
虞青枝剛好與她四目相對,短暫的停頓后,少女吃驚的睜大眸子,半捂著自己的嘴。
“你,你們……賀連鈞,你居然沒死!”
虞青枝重重咳了兩聲:“郡主,幸會。”
寧安郡主皺眉,不屑的視線掃過虞青枝。
“你是什么東西?我和賀連鈞說話,你有什么資格插嘴?”
虞青枝神色微僵,這寧安郡主說話,怎得夾槍帶炮,誰都看不起?
“這是我娘子,為何沒資格?”
賀連鈞不悅開口:“寧安,以前你可不這樣。”
寧安郡主嗤了聲:“你也說了是以前,人在時間里是會變的,倒是你,怎么還像以前那樣天真?”
賀連鈞:“……”
虞青枝嘴唇微張,震驚的望著寧安郡主,她還是頭一次見有人形容賀連鈞天真?
這兩個字是能放在賀連鈞身上的?
“不會說話就別說話,亂七八糟的跟誰學的?”
賀連鈞呵斥,神情里的不悅十分明顯。
寧安郡主撇嘴,雙手環胸:“賀府被滅,賀國公死因不明不白,滿朝文武都能看出問題,為何你卻一直隱忍不發?莫不是怕了?”
賀連鈞臉色倏地沉下:“寧安,激怒我,對你沒有好處。”
寧安郡主歪著頭,笑的一片天真爛漫,可說出口的話卻冷如寒冰。
“我便是激怒了你,你敢在這兒對我動手嗎?賀連鈞,你和賀國公比,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,我真不理解,為何賀國公那般人物,反而……”
“砰”的一聲,茶盞摔在地上,碎片連著茶水四濺,寧安郡主的話戛然而止。
虞青枝很沒誠意的甩甩手:“哎呀,不小心手滑了,郡主別介意。”
寧安郡主雙眸冷冷盯著她:“若本郡主介意呢?”
虞青枝瞥她一眼,并未理會,而是故意把手往賀連鈞眼前湊:“夫君,我的手方才都被茶水濺著了,好痛!”
賀連鈞微愣,卻動作極快的握住她的手,細細檢查。
“待回去,我替你抹藥。”
兩人說的旁若無人,寧安郡主氣急:“賀連鈞,我說話你沒聽見嗎?”
賀連鈞分了個眼神過去:“沒聽見,郡主若是無事,我與內人就不在此叨擾了,胡大人,告辭。”
縮在角落里的胡鼎連忙出聲:“賀公子慢走。”
下一瞬,他被寧安郡主瞪了一眼,立刻又縮了回去。
虞青枝嘴角控制不住的抽搐,這胡鼎也太害怕了。
“娘子,走吧。”
“好。”
虞青枝回過神,跟著賀連鈞出了帳篷。
沒走幾步,寧安郡主從后面追過來。
“賀……你們給我站住!”
兩邊拉扯著,最后還是虞青枝刻意緩了腳步,才讓寧安郡主嘴上。
“賀連鈞,我們好歹也是青梅竹馬,一起長大,你就這么對待我嗎?”
寧安郡主一改之前的囂張跋扈,整個人都快委屈成團。
虞青枝被反差驚到,下意識望向賀連鈞。
下一瞬,她的眼眸被一只大手捂住,緊跟著尖叫聲起。
“夫君?怎么了?”
“無事。”
男人平靜的聲音讓虞青枝冷靜。
又過了片刻,賀連鈞松開手。
虞青枝環視一圈,寧安郡主已經不見,地上還存著隱約的掙扎痕跡。
“娘子,回家了。”
虞青枝欲言又止,終究是一言不發的隨著賀連鈞離去。
晚間,虞青枝回憶起白天的事,拉著賀連鈞詢問。
“夫君,你白日要和那胡鼎說什么?”
“故意嚇唬他而已,能有什么說的?”
單手撐著臉頰,虞青枝黑白分明的眸子落在男人臉上。
“夫君這話,我是一個字都不信的。”
賀連鈞在她眉心落下一吻:“那便不信,等過上幾日,娘子就明白了。”
“好吧,那我就等上幾日。”
時間流逝,一轉過了五日。
賀婉月看的兩個鋪子已經裝修好了,其中一個被虞青枝設做存善堂,將管理權交給了姜忱和姜甜。
另外一個則作為繡莊,落在了寧河城靠近中心的位置。
“噼里啪啦”的鞭炮聲中,兩家鋪子開張。
虞青枝招待了一天客人,傍晚回到家中,剛坐下,就見賀連鈞和姜忱回轉。
兩人的面色極為濃重,似乎發生了什么大事。
“夫君,姜大哥,你們可是遇見了麻煩?”
虞青枝說著話,給兩人倒了茶水。
姜忱接過杯子沒有做聲。
賀連鈞摩挲著手指,將杯子放到手邊:“說不上是麻煩,但也有些難纏。”
“我能幫忙嗎?”
話音剛落,宅院里的下人跑來稟報:“寧安郡主來了。”
幾人還來不及驚訝,寧安郡主已經闖了進來。
“姜忱,你為何要躲我!”
寧安郡主非常氣憤,小跑著到姜忱面前,伸手就要抓他的衣領。
姜忱被嚇一跳,連忙往后躲閃。
“郡主,男女授受不親,請郡主離遠些,莫要壞了您的名聲。”
“名聲?”
寧安郡主扯過姜忱,怒氣沖沖地說:“本郡主既追著你,那便一定要追個結果出來,今日你是不答應,也得答應,沒得選擇。”
旁觀的虞青枝和賀連鈞交換了個眼神,都從對方眸中看出幾分驚詫和哭笑不得。
就寧安郡主這般的執著勁頭,和姜忱間的結果怕是要快了。
“郡主,我說過,眼下并不想耽于享受,也不考慮成婚,請群主放過我吧。”
姜忱頭疼,不是沒見過執著的,但這般死纏不放的,寧安郡主是頭一個。
寧安郡主橫眉冷對,霸道地說:“在本群主這里,你只能給一個答案,明白?”
眼見著姜忱快失了耐心,虞青枝立刻將賀連鈞往前推了一下,他們事情還沒說完,可不能被寧安郡主打攪。
賀連鈞出面后,寧安郡主很快就黑著臉離開了。
虞青枝和賀連鈞瞅著姜忱,都有些驚奇。
“姜大哥,那寧安郡主為何要一直盯著您不放啊?”
姜忱少見的黑了臉:“初到寧河城時,我誤打誤撞的救過她一次,自那之后就一直纏著我不放。”
虞青枝彎了眉眼:“原來是英雄救美,美人以身相許啊,寧安郡主性子是有些嬌縱,不過姜大哥若真不喜歡,還是得盡快想個法子處理一下。”
姜忱扶額:“我倒是想處理,可方才的樣子你們也看見了,那寧安郡主根本是油鹽不進,我一點辦法都沒有。”
虞青枝無言,如此情況,確實不好處理。
“夫君可有法子處理一下?”
賀連鈞慢悠悠開口:“急什么?時間久了,她自然而然就會放棄,寧安并不是個耐心之人。”
聞言,姜忱立時松了口氣:“那我就等著她失去耐心的那一刻。”
略過寧安郡主,三人的話題回到先前說的事上。
賀連鈞取出一張請柬:“明日傍晚,城東季府有一宴會,娘子,我需要你與寧河城各家娘子小姐們接觸,可有問題?”
虞青枝目光落下,笑著接過請柬。
“沒問題,交給我。”
次日傍晚,虞青枝乘坐馬車前往季府,送上請柬后被引入院子。
正欣賞園中的花,斜里走來一群人。
“喲,你竟然也能弄到季府的請柬,怕不是沾了胡鼎的光?”
虞青枝被寧安郡主的陰陽怪氣說的無言。
眼見著越來越多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,她忍不住追問:“寧安郡主,我得罪過你么?”
寧安郡主雙手叉腰:“你覺得沒得罪?”
虞青枝哭笑不得:“郡主殿下與我見面,連上今日也才三次,怎就得罪了你?”
“姜忱喜歡你。”
周遭瞬間寂靜,跟著寧安郡主一同過來的人更是滿臉驚愕。
郡主竟然有喜歡的人了!
更叫人吃驚的是,郡主看上的人喜歡的竟然是另一個女子。
她們上上下下打量著虞青枝,目光中挑剔、審視,種種皆有。
然而被打量的虞青枝,卻是滿心無語。
“郡主,姜大哥愛的是醫書,不是我,他也不可能愛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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