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見過四皇子。”
行禮聲中,虞青枝抬起頭,看見門口站著的人時,瞳孔倏地一縮。
長相還是那個長相,但之前只能坐著無法動彈的人,此時竟直挺挺的站在那里,看不出一點問題。
怎么回事?
一個不良于行的人,怎么可能突然站起來?
震驚的不僅是虞青枝,姜甜望著四皇子,嘴唇微張:“虞……”
虞青枝搖了搖頭,示意姜甜不要說話。
四周一片寂靜,這會兒說話太明顯了。
“諸位多禮了,都起來吧。”
四皇子從中間走過,坐到了江定忠的位置上,江定忠本人則坐去了右邊。
彼時來客都已經落座,虞青枝抓著姜甜的手,眼眸盯著前方,深情不見絲毫變化。
然而她保持沉默,可有人卻不想讓她沉默下去。
四皇子視線一轉,直直望向姜甜。
“想必這位,就是神醫門圣女了吧?”
虞青枝眉心微不可查的皺了一下,四皇子為何明知故問?
因著疑慮,她握緊了姜甜的手。
姜甜一個激靈,抿著唇沒有做聲。
見狀,四皇子笑了,說話的語氣多了幾分調侃。
“本殿下瞧著很是可怕嗎?”
姜甜知曉是自己方才反應大,引起了四皇子的注意,扯了下唇角,故意說道:
“殿下誤會了,民女只是覺得,似乎在那兒見過殿下。”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
四皇子大笑出聲,擺手道:“神醫門人速來不出世,本殿下先前可沒見過圣女。”
姜甜嘴角扯起的弧度加深:“那應該,是民女看錯了人。”
說到這里,姜甜低下頭。
桌子底下,她的手正和虞青枝的緊緊握在一起。
無論是姜甜還是虞青枝,都知曉眼前這個四皇子不對勁,心里暗暗生出幾分警惕。
宴會十分熱鬧,但從另一方面說也是平靜的。
賓客們聚在四處聊天,說的都是生意相關,便是有提到官場的,也都三言兩語就帶了過去。
酒過三巡,菜過五味。
參加宴會的賓客陸續離開了廳堂,覺得煩悶的虞青枝見狀,立刻拉著姜甜也出去了。
誰知沒走幾步,斜里突然傳來一聲呼喊。
“兩位請留步。”
二人同時回頭,就見一個江府的小廝站在不遠處。
見她們停下,小廝臉上多了一點輕松,三步并作兩步的跑到兩人面前。
“我家大人請二位去趟后院。”
虞青枝和姜甜對視一眼,皆示意小廝走在前方帶路。
路上,虞青枝試探地問小廝,他口中的大人是不是江定忠。
誰知小廝來來回回拉扯,就是沒給一個肯定的答復。
遠離了設宴的地方,四周變得昏暗寂靜,夜風吹過,枝頭葉子嘩嘩作響,投在地面黑影也在不停晃動。
周遭越來越偏僻,虞青枝盯著前方帶路小廝的身影,腳下的步子跟著變慢。
不對勁,很不對勁。
她和姜甜出廳堂前,江定忠和四皇子還在宴席上,并未出來。
考慮到小廝吞吞吐吐,怎么也不明說的情況,中間定有問題。
等等,白小二呢?
虞青枝突然想起跟著她們一起來的白小二,他好像已經許久沒有動靜了。
白小二去哪兒了?
不行,要趕緊把白小二找回來。
思及到此,虞青枝果斷停了腳步,同時喊住小廝。
“不好意思,我突然想起有東西落在了桌案上,需要去取回來,等我拿回來再去見你家大人吧”
帶路小廝一愣,反應過后連忙攔阻。
“娘子請留步,宴席上的下人會將每張桌案上的東西都看好,見過我家大人之后再取也來得及。”
她壓根就不是回頭取東西。
虞青枝心頭回了一句,口中則道:“這不是來不來得及的事,那東西對我而言非常重要……”
她一邊說,一邊推開小廝。
姜甜跟在她身后,縱使面上滿是不解,也沒在此時開口說一句話。
然而下一瞬,兩人的腳步再次停下。
十來個小廝從四周出現,將兩人圍在中間,使她們動彈不得。
這還真是……
虞青枝抿唇,神情中閃過凝重。
“兩位,請隨我來吧。”
帶路的小廝平靜的連語氣都不見波動。
“虞姐姐,這……”
虞青枝聳了聳肩,示意姜甜跟上。
…
“大人,姜圣女和虞娘子到了。”
片刻后,帶路小廝推開了一扇門,通報過后便站在了側邊。
虞青枝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想法,大方的進了門。
姜甜踏過門檻后,帶路的小廝關上了門。
“姜圣女,虞娘子,請坐。”
本該在宴席上的江定忠,此時正坐在書桌后,臉上帶著一點堪稱和藹的笑。
虞青枝不著痕跡的打量一圈,確定屋中除了他們三人,再沒有別的人后,便將注意力放在了江定忠身上。
“見過大人,不知大人見我二人,有何要事?”
她直奔主題,不假辭色的模樣讓江定忠無法在中間兜轉,臉色瞬間黑了。
虞青枝見他一直沉默,心頭思緒跟著翻涌,江定忠這人能在朔州城只手遮天,心機謀劃可想而知。
便是對人客氣,也只是表面功夫而已。
就是不知他有什么目的,若是對她們動手,以她和姜甜的能力根本逃不出去。
可惡,白小二到底去哪兒了?怎么關鍵時候沒了人影?
江定忠扯了下嘴角,慢條斯理的開口。
“本官這兒要事倒是沒有,就是想跟你們算筆賬。”
算賬?
江定忠說的不會是花月樓里,姜甜下藥的賬吧?
虞青枝想起姜甜提起藥效,直往人小腹下看去的眼神,嘴角控制不住的抽搐。
算算時間,江定忠身上的藥效還沒過去呢。
收斂思緒,虞青枝毫不躲閃的對上江定忠視線,就見后者神情莫名,說不上憤怒,但也說不上平靜。
他真的是來算賬的?
虞青枝微微瞇了眼,心頭浮現一抹猶疑。
就在這時,姜甜開口。
“江大人,花月樓里我只求自保,若有得罪之處還請大人見諒,這是解藥,大人服下之后便可復原。”
姜甜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玉瓶,說話間,將玉瓶放到了書桌上。
江定忠瞥了一眼,全然不在意,冷笑道:“本官要說的,和花月樓可無關。”
姜甜一怔,不是花月樓的賬,那是什么?
下一瞬,緊閉的房門被踢開。
屋中三人下意識轉頭,待看清門外的人,虞青枝臉上頓時閃過了驚喜。
“夫君!”
踢門的人正是賀連鈞,而之前不見了的白小二,正跟在他身后。
賀連鈞臉色凝重的進了屋,上下打量了虞青枝一番,又不放心的詢問。
“你沒事吧?”
虞青枝搖頭:“我沒事,你怎么進來了?”
賀連鈞瞥了眼江定忠,無視后者的驚怒,淡淡地說:“小二說你們兩個沒在女眷那邊。”
虞青枝怔住,就因為白小二一句話便闖了進來么?
她抿唇一笑:“我沒事。”
虞青枝強調著說過的話,余光瞥見一個身影往后退,不假思索的喊道:“小二,攔住他。”
白小二想都沒想就奔著江定忠沖了過去,一把將人拽回,狠狠扔在地上。
江定忠昏頭昏腦的爬起,臉上被憤怒占據。
“你們怎么進的江府?看守的人呢?快給我滾進……”
他話還沒說完,就聽“砰砰”幾聲響起,幾個人被扔了進來。
江定忠的聲音戛然而止,被扔進來的正是江府負責看守后院的人。
被扔進來的幾個人雙眼緊閉,倒在地上一動不動,若非心口還有起伏,就和死人沒什么區別。
另一邊,姜忱帶著幾個人出現,語氣平靜。
“靠近此地的人都處理好了。”
賀連鈞頷首,冷冷開口:“假皇子呢?”
姜忱答:“已經派人去抓,馬上就到。”
話落,幾個人的視線全都落在了江定忠身上。
江定忠還沒從驚怒中回神,愣愣的說不出一句話。
然而在場的沒一人將他放在心上,瞥了一眼便各自移開了視線。
沒多久,兩個布衣打扮的男人出現,“撲通”跪倒在地。
“屬下辦事不利,讓那個假皇子,半路跑了。”
此話一出,賀連鈞臉色瞬間冰冷,屋中氣氛亦變得凝滯壓抑。
風從門外吹入,細微的聲響在這一刻卻像是驚雷般明顯。
寂靜中,虞青枝瞥見白小二不停朝她使眼色,嘴角控制不住的抽搐了下。
她知道白小二是想讓她打岔,但眼下的情形,并不適合她出聲。
倏地,賀連鈞掐住江定忠的脖子,將他生生提起。
“那個假皇子,在哪兒?”
江定忠被掐住脖子,只能用腳尖墊著,兩手抓著賀連鈞的手。
“我,唔,你……”
他艱難的吐出幾個字,臉色因窒息憋得通紅。
“夫君!”
虞青枝看的心驚,喊了一聲便撲過去掰賀連鈞的手指。
“夫君,別把他掐死了,快松手,不值得。”
暗地里,賀連鈞怎么出手都無所謂,但這里是江府,男人絕不能在明面上給人留下把柄。
賀連鈞眼底冷意蔓延,終究是在虞青枝的掰扯下松了手。
“砰”的一聲,江定忠摔在地上,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,整個人狼狽不堪。
虞青枝皺眉,還沒來得及開口,就聽賀連鈞說:“放走假皇子的人,回去自行領罰,至于你……”
冷冽的殺氣沖著江定忠而去,江定忠一個激靈,蹭著地面往后挪。
“你要是殺了我,整個朔州城都會大亂!皇上也不會放了你和賀家。”
賀連鈞盯著他,垂下的手指一點點收緊。
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要爆發時,賀連鈞冷哼一聲,轉身大步離去。
“我的人今晚若不能安好回府,你江定忠就等著被大卸八塊吧。”
虞青枝和賀連鈞兩邊分開,前者和姜甜回到設宴的廳堂,后者則出了江府。
昏暗的馬車中,白小二突然嘆了口氣。
“大哥,你既讓嫂嫂她們今晚進江府,又為何那么沖動進去?”
他們繞著江定忠設了許多計劃,全都被今晚闖江府這一舉給破了。
賀連鈞微微閉眼,周身的殺氣收斂,言語避開了白小二的話。
“江定忠不足為奇,倒是四皇子那邊,得盡快將……”
他話未說完,馬車外突然響起兩聲輕敲。
賀連鈞心頭微凜:“誰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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