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宮中皆是高墻,把外面廣闊天地隔絕在外。
前方有兩位宮女帶路,宣文英與陸七七并排走跟在身后。
走過青石板的巷子,還有一段路程才能到皇后辦宴席的地方。
宣文英一想到陸七七掏出紅寶石匕首的一幕,便是一陣后怕。
她看了眼前方的宮女,確保間隔距離后,才側臉看向陸七七。
“皇宮里面宮規嚴苛,攜帶利器入宮乃是大罪。
你故意在眾人面前演這么一出,想來是有你自己的打算吧?”
宣文英猜不到她的計劃,可人是她帶進宮中,就得全須全尾不受一點傷害地帶回家。
她見眼前之人沒有第一時間回答,便道,“宮里的貴人最忌諱的就是心有不臣之人。
若是今日有事發生,定然會有人將罪責推在你頭上。
你聽大舅母的話,今日就待在我身邊。
咱們離她們遠一些,再找個由頭回家去。”
陸七七露出感激的笑容,解釋道,“多謝大舅母。
不過大舅母倒也不必太擔心,我在入宮前交出匕首,是為了讓負責檢查的姑姑恪盡職守,避免有人挾帶私貨進宮。”
經她這么一解釋,宣文英瞬間就明白過來。
宮中匕首之類的利器難藏,要真發生點事情,多半都會用上不入流的污糟藥。
陸七七在入宮前大大方方交出匕首,即便發生什么事情,也會第一時間排除嫌疑。
畢竟不會有人在做壞事前,將他人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,耽誤辦事。
想明白是一回事,怎么做又是另外一回事。
她道,“七七,大舅母不管你謀劃什么。
你只需記住一點,你身后是臨安侯府,萬事保全自己最重要。
大不了就讓你大舅去偷鐵卷丹書救你。”
陸七七被宣文英的話,驚得瞪大雙眼。
當她看到宣文英眼底露出一絲狡黠,便覺得她這個大舅母,年輕時應該也是個灑脫之人。
有家人的關懷,陸七七高興之余還夾雜著些許感動,“好,謝謝大舅母。”
宣文英想了想提醒道,“鐵券丹書只有一個,咱們得省著用,有些事情別犯傻,知道嗎?”
“嗯嗯。”
皇宮很大,兩人不知道走了多久,才走到舉辦百花宴的后花園。
宮女將人引入后花園,便自行告退。
宣文英這時回頭看了眼二房的人,這一回頭正好對上丁婉月的眸。
兩人相視一瞬,丁婉月便急急將目光放在小女兒身上,佯裝只因為腿腳慢,才沒有跟在大房身后。
可這一幕,直接刺到宣文英的雙眼。
臨安侯府向來和睦,兩兄弟更是兄友弟恭。
可丁婉月卻因為外甥女入宮前交出匕首,直接在眾人面前劃出界線。
若是真發生什么事情,怕是也難依靠她幾分。
思及此,宣文英眼底閃過一絲不悅。
當年丁婉月的婚事,都是陳文君一手撮合。
如若不然,以丁婉月娘家的家世,莫說能與臨安侯府攀親,就是連上門吃酒都得坐末席。
現在倒好,既然如此對待陳文君的親閨女,這和喂不熟的白眼狼有何分別!
這不禁讓她想到丁婉月曾經種種,難不成丁婉月在她們面前演了二十載的戲?
不過,她很快就否決了這一猜想,要是丁婉月能演戲二十載,這未免也太可怕了。
“大舅母?”陸七七喊了兩聲,她都沒有反應,故而聲量放大了些。
宣文英被她喚醒,回過頭笑了笑,“走,咱們也進去看看。
聽說皇后娘娘命人養了一盆春蘭荷瓣,花瓣淺綠帶黃,清香幽人。
只是這花極其難養,便派了幾個有名的花匠盡心照料。
今日能得此一見,也算是開了眼界。”
貴眷們打著一睹名花的美貌,就是為了參加皇后舉辦的宴席,給自己家中的小輩,在人前露臉。
若是有機會被皇后夸獎幾句,今后談婚論嫁也能博個好名聲。
花園里的人越聚越多,陸七七也在人群中,看到許多熟悉的面孔。
都是拿著她開的藥方,去藥鋪抓藥的嬌小姐們。
尤其是林雪,瞪著她看的眼珠子,都快奪眶而出了。
嚇人!
“皇后駕到!”
遠處宮人喊了一句。
花園里的夫人、小姐們,聞聲行禮。
陸七七身在其中,自然也不例外。
她低著頭,不多時就聽到一個,壓著嗓子說話的聲音。
“各位夫人,免禮吧。”
“謝皇后。”
一行人站直身,陸七七一抬頭,就看到兩張熟悉的臉。
一個穿著韃靼服飾,是當初在邊城外,想要取她性命的烏琪。
一個身著粉色衣裙,揚著下巴,用目中無人的眼神看她的是黎敏君。
兩人前方站著的人,身著紅衣上繡著金絲鳳凰圖騰,頭上戴著拇指大的東珠發簪,又以白玉簪子作配,更顯富貴大方。
陸七七不用猜也知道那是當朝繼后,賈皇后。
賈皇后掃視眾人,臉上掛著雍容的笑容,“春日百花齊放,正是賞花玩趣的好時節。
本宮想著韃靼公主初來大晉,日日待在驛站也無趣了些。
故而邀各位夫人、姑娘入宮,一同觀賞百花。
你們也不必過于拘禮,不然反倒失了樂趣。”
話是這么說,在場的女眷在自家夫君身邊耳濡目染多年,自然不會將皇后的客氣話當真。
心里如此想,可嘴上還得應下,于是眾人齊刷刷道,“是。”
皇后目光從陸七七身上掃過,又迅速挪開了視線。
若不是陸七七一直盯著她看,四目對視一瞬,都要以為是錯覺。
眼前站著的三人,除了皇后掃過她一眼,就是黎敏君目光一直放在她身上,像是想用眼睛把她燒出一個窟窿出來。
反觀烏琪神色如常,既不躲閃,也不佯裝看不見,目光坦蕩。
可烏琪越是這樣坦蕩,陸七七心中反而生出不好的預感。
她甚至生出一種錯覺,認為烏琪不會在宮中對她下手。
可出了宮,她身邊有暗影衛保護,烏琪想對她下手的機會都不會有。
這一點她很清楚,烏琪這么聰明未必想不到。
正當她暗自思索時,袖口被人拉扯了一下,順著拉她的手往上看,“大舅母,怎么了?”
宣文英抓住她的手腕,拉著她往一邊走,“皇后命花匠搬春蘭荷瓣出來。”
走了幾步站定后,她又小聲在陸七七耳邊道,“宮中陰損招數最多,你且跟在我身后看。
別讓人把你推上前,毀了皇后的心愛之物。”
聞言,陸七七乖乖點頭,側身一步站在宣文英身后。
雖是聽話照做,可她心里想的卻是,‘若真有人用這種爛法子,想必那人也蠢透了!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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