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奶奶!”
趙寅虎掙開他母親的手,跑到鋪在地上的白布前。
伸出手就要去掀開白布,見他奶奶最后一面。
“快,攔住他!”族中一位年紀稍長的中年人急道。
趙志德眼疾手快地把趙寅虎攔腰抱起,趙寅虎哭喊著,掙扎著,聲音凄厲又悲涼。
按理說老人家最后一面是得讓子孫后代瞧一瞧的,奈何趙奶奶死于疫病,最后的模樣實在說不上慈祥,嚇著小孩子先不論,就怕再把重癥傳染給孩子。
就這樣,趙寅虎在趙志德懷里哭得眼睛紅腫,鼻尖通紅,就連聲音都啞然了。
陸七七看著小土堆,握緊雙拳,深深感受到了病患在自己手中救不回的無力感。
隨著趙奶奶入土為安,見證孝子磕頭后,村民們也漸漸散去。
入夜,大家都早早睡下了。
陸七七手捧著一豆燭光,推開了李昌龍和周一的房門。
.....
夜色蕭蕭,陸七七帶著李昌龍和周一,再次返回病逝村民的埋骨地。
這一次,他們每人身上都扛著一把鋤頭,陸七七指著其中一個土堆道,“就是這個了。”
涼風習習,吹進李昌龍的脖頸里,不禁讓他心臟跟著身體都顫抖了一下。
白天他沒有跟著來,如今晚上,干的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,連油燈都不敢點燃一盞。
只能就著月光,看到密密麻麻的小土堆,李昌龍都快感覺頭皮都要炸了。
李昌龍穩了穩神,盡量讓自己保持正常的聲量,道,“七七,咱們真要這么干?這可是缺了大德的事,就怕不得善終。”
聞言,陸七七青筋狠狠地跳了一下,要是白天,指定能看到陸七七滿臉的黑線。
可現如今夜色深重,連臉色都看不清,更不用說黑線了。
陸七七深吸一口氣道,“有什么事我擔著,挖吧。”
李昌龍已經勸了一路,也沒有改變陸七七的主意,只能按照陸七七的話照做。
隨后三人就開始埋頭刨土堆了。
哼哧哼哧一頓狂挖,終于把陸七七此次前來的目標挖了一角出來。
陸七七停下鋤頭,把木桿子立起,讓半個身子都借力在木桿子上,喘著粗氣歇歇。
抬眼望去,小土堆的盡頭是高聳的密林。
倏地,遠處幾道影子忽閃而過。
“誰!”陸七七厲聲道。
李昌龍被陸七七喊了一聲,心口一跳,隨后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,道,“看見什么了?”
周一也停下鋤頭,看向陸七七,“有人?”
陸七七直言道,“剛剛看到了幾道影子,不知道是什么,天色太黑沒看清。”
主要是她喊出聲時,影子早就不見蹤影,暮色沉沉,又在遠處,實在不好追上去一探究竟,現如今也只能作罷。
李昌龍道,“說不定是村民說的野獸,先前就不只發生一次。”
野獸之事,陸七七也有耳聞,她道,“此地不宜久留,咱們還是快點挖出來,早點離開吧。”
李昌龍被嚇了一跳,更想早些離開,手上的鋤頭,更加揮動得利索了些。
東西挖出來,簡單把坑填平后,陸七七扛起三把鋤頭,李昌龍和周一則是抬起東西,一道離開了。
陸七七所做之事必須隱蔽,好在她知道村子里有一個不管是白日還是晚上都不會有人去的地方。
那就是停放棺材的兩間屋子。
這兩間屋子停放的東西,村民們都避而遠之,似乎是覺得遠離它,就可以好好活著一般。
這就恰巧方便了陸七七。
陸七七伸手推開門,隨著吱呀一聲,門開了。
陸七七放下肩上的鋤頭,掏出火折子點燃先前就準備好的油燈,道,“趕緊抬進來。”
燈光一亮,屋里黑漆漆的棺材看得人瘆得慌,但是沒有辦法,環境如此,實在是找不到比這里更適合的地方了。
李昌龍和周一抬進去,陸七七便關上了大門。
“抬去里屋,方便點油燈,”陸七七又道。
陸七七走在前面,給李昌龍和周一照明,路過堂屋,跨過一道門欄,左右兩側就有兩間房。
“這邊,”陸七七隨機選中了一間房,李昌龍和周一便抬了進去。
房里有一張床,應當是之前的木匠休息所用,上面除了一張破涼席,什么也沒有,這也方便了陸七七接下來的操作。
李昌龍和周一兩人合力把一抹白色放置床上,陸七七在床上擺了六盞油燈照明。
待陸七七掀開白布,床上躺著的不是趙奶奶,還有誰!
“你們在此作甚?”
突如其來的厲聲,把陸七七都驚了一跳,更別說是本就心慌慌的李昌龍了。
好在周一率先反應過來,把李昌龍的嘴捂住,才沒有讓他大聲喊出來。
陸七七快速把趙奶奶的遮蓋住,她回過頭,在油燈的光照下,才看清一張滿臉嚴肅,大袍玄衣的人。
是洛大夫。
陸七七道,“洛大夫這么晚不歇著,來此處有何事?”
她們進屋后就沒有聽到大門開啟的聲音,畢竟大門久年失修,不管是打開還是閉合,都會發出吱呀聲。
如此說來,洛大夫遠比她們還要早進屋。
洛大夫的視線在陸七七臉上停留不到三秒,就把目光轉移到床上。
陸七七腳步挪了一下,試圖擋住洛大夫的視線,根本沒有作用。
是以,陸七七只能破罐子破摔,試圖游說洛大夫一同入伙。
她道,“這具尸體今日才斷氣,正是驗尸的最佳時間。
這事雖然離經叛道了些,但如果能弄清楚病因,田心村的村民得救,不失為是一件利事!”
“洛大夫,你也是懸壺救世的醫者,醫者仁心,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,我也不會想到此法,還望洛大夫相守秘密。”
洛大夫依舊不言語,眸光審視般地看著陸七七。
陸七七見自己把利弊都說出來了,洛大夫還是不為所動。
她恨不得把在異世時,大體老師如何受人尊重全都言語出來。
話還未出口,陸七七就聽到洛大夫冷,哼一聲道,“迂腐。”
“驗個尸而已,你當仵作是怎么練就一身本事的,難不成等著每日都有命案發生不成!”
陸七七眨了眨眼,這是不阻攔她的意思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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