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音落下，現場又安靜了。
隨后，華國的選手先反應過來。
最先說話的還是那個十九歲的小姑娘，她拿到了第六的好名次，她站起來高聲說：
“既然本次比賽不公平，Y國注定不會將冠軍頒發給華國選手，無論華國選手的水平到底如何，只要Y國不承認，那就絕對不會是冠軍。”
“這樣的比賽，我也不屑！既然Y國覺得整個世界的調香行業，都是你們的一言堂，其他國家有任何人才出現都要進行打壓，那我也退出這場比賽！”
接著，她身邊的人也站起來了。
短短兩分鐘內，華國拿到名次的七名選手全都選擇了退出，造成了一個無比尷尬的場面——
前十名，只剩下了第九和第十。
那這場和比賽有什么意義？這和Y國國內自發的調香大賽有什么區別？
第九名的那位Y國選手也猶豫了半晌，最終還是道：“艾瑞爾先生，我們覺得……我們覺得您若是懷疑慕小姐作弊，至少要找到證據，否則只因為她是華國人，就剝奪她的名次，我覺得這樣不好……”
第十名的選手雷卓也點了點頭，他是自負，但不是腦子不好，如果慕北音真是冠軍，那是他們Y國的調香師技不如人，為什么不敢承認？
艾瑞爾簡直被這群人氣死了！
慕北音慢悠悠問：“我倒是很好奇，為什么艾瑞爾先生認為我得不到冠軍？”
艾瑞爾毫不客氣：“我說了，因為你是業余調香師，你怎么比得上法蘭克這樣從小就開始學習，沒日沒夜泡在調香館里的調香師！”
慕北音輕瞥他，“那艾瑞爾先生的意思是？”
艾瑞爾高高揚起下巴，“我懷疑，有人調換了你和法蘭克的香水，才讓你成為了冠軍！”
慕北音懂了，輕笑一聲，“你的意思是說……這瓶編號為七號的香水，實際上是法蘭克的？那法蘭克先生，你也這么認為嗎？”
法蘭克一開始還有些猶豫。
但他覺得老師說的沒錯，法蘭克是一個貴族的兒子，從小身邊就無數人恭維他，說他是調香的天才，再加上他又被艾瑞爾收為徒弟，自然而然便覺得，他是全世界除了南星和法蘭克之外，最優秀的調香師。
一個慕北音而已，怎么敢和他比？
所以他也只是猶豫了一小會兒，便高傲道：“當然！七號香水是我的，卻被寫上了你的名字！我知道你和霍先生的關系，霍時卿說不定幫了你一把，你現在道歉承認錯誤，我還可以不計較！”
這個說法好像比較能接受，如果慕北音真的利用霍時卿的便捷作弊，搶走了原本屬于法蘭克的名次，那法蘭克和艾瑞爾大發雷霆，就有了解釋。
眾人看向慕北音，想等著慕北音給個說法。
慕北音卻只是輕笑了一下。
她今日原本打算收拾的是艾瑞爾和貝莎，一個是揭穿艾瑞爾的謊言，一個是讓貝莎履行賭約。
但她沒想到還有個法蘭克沖出來。
她去查過艾瑞爾，自然就一道查了法蘭克，貴族的兒子，調香天賦不怎么樣，但因為出身高貴，周圍少不了有恭維的人。
若是旁人，聽兩句恭維的話，聽過了也就聽過了。
偏偏法蘭克自視甚高，不覺得那些人是在恭維自己，他仿佛覺得全天下的人夸獎他，都是因為他的天賦，而不是他的身份。
所以，他大概是真的覺得，他天賦卓絕，拿到冠軍不在話下。
慕北音：“……”
慕北音對上法蘭克的眸子，面無表情，“既然法蘭克先生堅持，那就公開姓名吧。”
“法蘭克先生說，我和你的香水調換了，那就公開姓名，讓大家看看我‘原本’的香水是哪一瓶？”
霍時卿笑了笑，“艾瑞爾先生的意見呢？”
艾瑞爾冷哼：“公開！”
很快，五十個編號的旁邊，便出現了每個人的名字。
慕北音是七號。
但法蘭克說七號是他的，而他的編號才應該是慕北音的。
而寫著法蘭克名字的是26號。
26號……就是原本有8.6高分，但最后經過三輪評審后，改為了7.9的哪一瓶香水！
看到這里，法蘭克露出自信的笑，“我明白了，慕北音，你確實調換了我們的香水，7.9分這個分數絕不可能屬于我，而前后打分出現巨大差距的，基本都是香水的基調不夠明確穩重。”
“這絕對不是一個專業調香師會犯的錯誤，現場五十個人，只有你不是專業調香師，你還有什么話好說？”
確實如此，五十瓶香水，只有25號讓評委們重新打了分。
理由是基調不夠明確，香氣雜亂。
專業的調香師一般不會出現這樣的錯誤，香氣雜亂就代表這瓶香水沒有一個主要的香調，評委覺得太亂了，每種香調都太平均，沒有主次之分。
7.9分不算低，算是中游，但和最高分9.9差距太大。
慕北音笑容不達眼底，“是么，那這樣，我們同時寫下香方，再匹配七號和26號香水，就能知道哪一瓶是哪個人的，法蘭克先生，你敢嗎？”
艾瑞爾蹙了蹙眉，忽然覺得不太對勁。
慕北音為什么這么自信？
但法蘭克已經想也不想就答應，“有什么不敢！”
說完，法蘭克先拿過筆，刷刷刷書寫起來。
慕北音勾了勾唇，也開始寫。
香方不需要全部公開，只要寫幾個主香調，幾個輔助香調，雖然寫的不詳細，但評委一看就能看出來。
慕北音一邊寫，一變感嘆。
什么香水之國……
Y國的調香行業，分明就是爛掉的。
她相信Y國大部分調香師，一定是如同第九名第十名那樣，真心熱愛調香，真心求學的。
可掌控這個國家最重要資源的首席調香師，以及他的學生。
一個謊話連篇抄襲剽竊，一個自視甚高掌握其他調香師的生殺大權。
嘆氣間，慕北音就寫完了。
法蘭克已經停下筆，高高在上神色得意，“慕小姐，給你個面子，你先公開。”
慕北音淡淡抬眸，“不了，你先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