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牧喝得醉醺醺,迷蒙的雙眼閃爍著淚光,喃喃道:“如果當年我能緊緊抓住故香的手,不放她走,或許……現在我們也能兒孫繞膝,一家人享天倫之樂……”
年少時候的遺憾,終究變成了心里永遠解不開的結。
所以,他選擇在古稀之年遷居到秦奶奶曾經生活和長眠的地方,陪伴她左右。
秦舒看得出來,沈老做這件事情是下了很大決心的。或許他早就想這么做了,只是還有事情未了,才一直拖到了現在。
把醉得人事不省的沈牧扶到床上休息,秦舒朝褚臨沉招招手,兩人輕手輕腳地退出房間,把門關上。
回到兩人自己的房間,秦舒若有所思說道:“老公,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。”
褚臨沉好整以暇地看著她,“你說。”
“我在想,秦奶奶不是把宅子留給我了嗎,老師既然想回同源村定居,不如就讓他住那里,畢竟那也是奶奶住過的地方。如果讓他老人家重新去找房子的話,好像也不方便?”
秦舒征詢道:“你覺得呢?”
褚臨沉認真聽完,恍然一笑,說道:“這件事你決定就好,怎么還問起我來了?”
“我這不是擔心師父他老人家不愿意嘛,到時候你幫我勸一勸?”
“你已經考慮得夠周到了,我覺得他不會拒絕。”
褚臨沉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。
秦舒不確定地看著他。
但事實證明,還是男人更懂男人。
褚臨沉說對了。
第二天,秦舒把這件事跟剛從酒勁里面清醒過來的沈牧一說,沈牧只短暫訝異了下,便欣然答應了。
而且,好像還挺高興的。
至于高興什么,當然不是因為解決了居住問題。
不過那房子秦舒也好久沒回去看過了。
她對沈牧說道:“老師,這幾天您先住在這兒,我跟陳村長說一聲,請他們幫忙把房子收拾出來,然后我們再送您回去,行嗎?”
沈牧點點頭:“行。”
秦舒微微一笑,翻出陳村長的電話撥了過去。
自從跟同源村的鄉親們簽訂藥材合作以后,秦舒一直跟村子里保持著聯系的。
不過平時都是公司那邊跟陳村長對接,秦舒只是偶爾打電話過去關心鄉親們和藥材的種植情況。
尤其是最近比較忙,秦舒一直沒打電話回去過。
陳村長接到秦舒地電話,還是很驚喜的。
“妞妞,聽說你贏了那個什么全球醫學比賽?而且還當上了國醫院的院長!恭喜你呀!你太厲害了!”隔著電話,陳村長的語氣里都是難以抑制的激動和自豪。
好歹也是看著秦舒長大的,有種與有榮焉的感覺。
秦舒把沈老要回去住的事情告訴了陳村長,陳村長立即拍著胸脯保證:“這事兒就放心交給我吧!我代表全體村民,熱烈歡迎沈院長加入我們!”
快掛電話的時候,他又問道:“對啦,你們哪天回來啊?我殺一頭豬,在家里擺個宴大家高興一下!”
秦舒連忙勸阻:“不用您破費……”
“破費啥!你幫大家把藥材銷出去,咱們村現在家家戶戶收入都漲上來了,日子一天比一天好!”
陳村長親切熱烈的語氣,根本不讓秦舒拒絕,“就這么說定了,房子收拾出來了我給你說一聲。你們啥時候回來,也提前打聲招呼哈!”
說完,掛了電話。
秦舒拿著手機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。
陳村長的動作也很快,第二天就打電話過來告訴秦舒,房子已經收拾好了。
褚老夫人還想留沈牧在家里多住幾天的,但是一聽說房子弄好了,便迫不及待想回去了。
秦舒和褚臨沉也不好說什么,跟陳村長那邊打過招呼后,約定第二天回去。
次日一早,他們便出發前往同源村了。
依舊是蜿蜒迂回的盤山公路,但是那條寬敞平坦的新公路已經在修建中。
秦舒他們過來的路上,從車窗望出去,還能看到遠處的施工景象。
抵達同源村。
熱情的村民已經在村口等待了。
秦舒他們一下車,就被陳村長為首的一眾村民給拉到了家里。
豬已經殺好了,村長老婆在廚房揮著鍋鏟,忙得熱火朝天。
大家聚在院子里,熱熱鬧鬧地吃了一頓飯。
然后大家就當是飯后消食,一路送沈牧和秦舒他們回村尾的老宅子。
陳村長把宅子收拾得很干凈,可以直接入住的那種。
這次只有秦舒和褚臨沉陪著沈牧回來,還給他帶了一個保姆,照顧他的生活起居,畢竟沈牧的年紀也大了,一個人住在鄉下到底不太方便。
保姆要去幫沈牧把帶來的行李放進房間里,卻被他拒絕了。
不止如此,連秦舒和褚臨沉想給他搭把手,也被毫不留情地推了出來。
沈牧故意板著臉,說道:“雖然這是你的房子,但是從現在開始屬于我了。趁著天還沒黑,你們趕緊回去吧,我這兒可沒你們留宿的地方。”
他的話音剛落,一旁的陳村長就立即把話接了過去,熱情說道:“沒事,去我家住。”
秦舒對陳友愛說道:“村長,不用了,我們今天主要是送沈老回來,然后也看看大家,今天就是打算回去的。”
“咋不多留幾天。”陳村長有些失望。
村長夫人瞥了他一眼,“人家是大忙人,你以為跟你一樣……”
陳村長閉上了嘴巴。
秦舒的目光轉向了沈牧,說道:“我們待會兒去看看奶奶,爺爺你要一起嗎?”
沈牧怔了一下,沉默片刻后,說道:“我不去,你們去吧。”
秦舒和褚臨沉互視一眼,沒有再勸。
兩人把來之前準備的香火紙錢帶上,準備上山。
剛走出宅子不遠,保姆從身后追了出來。
褚臨沉眉頭微皺地說道:“你不留在宅子里幫沈老的忙,跟著我們做什么?”
“沈院長不肯把我留下來,讓我跟你們一起回去。”保姆也有些委屈地說道。
聞言,褚臨沉下意識看向秦舒。
秦舒輕嘆一口氣,搖頭說道:“老師也是一個比較固執的人,看來他是想一個人清凈過日子……那就算了吧。”
“嗯。”褚臨沉點點頭,也沒有再說什么。
他牽起秦舒的手,沿著小路和她一起上山。
奶奶的墓前依舊是干干凈凈的,村民們從來沒有忘記祭奠她。
秦舒和褚臨沉把東西依次擺在墓碑前,點燃了香火,秦舒在墓前跪拜,跟秦奶奶敘述了自己這段時間的經歷。
褚臨沉在一旁靜靜地陪著她。
直到看天色有點晚了,他才出聲提醒:“我們下次再回來看奶奶吧。”
秦舒也把該說的話都差不多說了,點點頭,在褚臨沉的攙扶下站起來,“好,我們走吧。”
一路顛簸,回到海城。
已經是晚上了。
褚臨沉還好,秦舒臉上卻帶著疲憊之色。
車子駛進褚家大宅,燈火通明。
褚老夫人上了年紀身體熬不住,已經去睡了,但是褚序和柳唯露都還在等著他們的。
他們一回來,柳唯露便立即招呼傭人把飯菜端上來。
看著滿桌子整齊的飯菜,褚臨沉無奈地說道:“爸、媽,這么晚了你們不先吃飯,等我們做什么。”
“也沒等多久。”柳唯露毫不在意,拉著秦舒坐下,把盛好的湯遞給她,“來,先喝點湯。”
“謝謝媽。”秦舒乖巧地接過。
她給柳唯露夾了菜,說道:“奶奶還好吧?”
柳唯露笑著說道:“好著呢,特別是看著雅月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,別提多高興了。”
“那就好,我看二嬸的情況也慢慢穩定下來了,這一胎應該沒問題。”
……
秦舒和褚臨沉的假期只有兩天,次日,兩人就出發前往京都了。
回到京都,又開啟忙碌的工作模式。
不過相比較之前,已經好了很多。
秦舒慢慢熟練了工作內容,不用每天待在國醫院里了。
商會和集團的事情也在褚臨沉的把控下,有條不紊的推進。
兩人每天早上八點一起出門,晚上五點回到家,然后一起去超市購物。
秦舒重新系上圍裙,承包起兩人每天的晚餐。
日常又簡單一餐飯對于兩個人來說,就是平淡幸福的真實生活。
飯后,褚臨沉自覺地洗碗收拾衛生,秦舒和溫梨打視頻通話,關心干女兒的情況。
看到視頻里面,逐漸變得白嫩可愛的小家伙,秦舒一顆心都要被萌化了。
想當初,巍巍生下來的時候,也是這樣一點點長大的。
秦舒不自覺地回憶著過去,褚臨沉什么時候走到了她地身后都不知道。
褚臨沉也在看視頻里的孩子,唇角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。
他突然說了一句:“可惜,沒看過咱們兒子這么小的樣子。”
秦舒猛地一個激靈轉過身去,驚疑地看著他,明顯被他給嚇了一跳。
她回過神來,故作嗔怪地說道:“是啊,那個時候我一個人在國外,又要工作,又要養孩子,不像某人那么幸福。”
褚臨沉脫口而出反駁:“一點也不幸福!”
兩人正說著,電話里傳來溫梨打趣的聲音,“你們現在不是好好的嘛,以前的事情都過去啦!”
秦舒瞪了褚臨沉一眼,“是啊,都過去了。”
結束跟溫梨的視頻。
男人高大的身影突然俯下來,“老婆,對不起。”
秦舒愣住了,沒有想到他會突然道歉。
她能聽出男人語氣里誠摯的歉意,一時間,她心里百感交集。
“老公……”她動了動唇,正想勸慰兩句。
卻不料,男人下一句話說道:“我們再生一個寶寶吧,這次我一定好好照顧他,不讓你操心!”
“……”
不等秦舒開口,他溫熱的唇已經壓了下來,頎長的身軀將她結結實實地壓進沙發里。
秦舒幾乎喘不過氣來。
這個男人!
……
兩個月后。
秦舒懷孕了。
看著新鮮出爐的檢測報告,她在心里把褚臨沉給罵了十八遍。
要不是這段時間他瘋狂拉著她做那件事,而且還不戴保護措施,怎么可能會懷孕呢?
她也是今天中午在辦公室的時候,突然心血來潮,記起自己的大姨媽有段時間沒來了,然后就隨手給自己診了一脈。
沒想到一下子診出個喜脈來,把她驚了一跳。
本來以她的醫術,基本就可以確定懷孕事實了。
可這件事畢竟發生在自己身上,又比較重大,所以她還是決定給自己做個抽血檢查。
此刻,她拿著檢查報告的手指有些顫抖。
激動?
高興?
還有一點緊張。
最后,秦舒深吸一口氣,把報告塞進包里。
她繼續淡定地完成自己的工作,然后下班。
回家后,沒急著告訴褚臨沉這個消息。
而是一如既往地和他去逛超市買東西,路過嬰幼用品區時,裝作漫不經心地提了一句:“老公,你說咱們要是再生個二胎怎么樣?”
“當然好啊。”褚臨沉幾乎回答得毫不猶豫,甚至連性別都提前想好了,“最好是個女兒!咱們褚家女兒少!”
秦舒無奈地皺眉,伸手戳了他一下,“生男生女可不是你想要就有的!”
褚臨沉抓住她的手,“想想還不行嗎?嗯?不對——你怎么突然提起這個?”
不愧是他,一下子就敏銳起來。
他直勾勾地盯著秦舒,說道:“你可是從來不主動提這些事情的。”
秦舒眸光一閃,轉向旁邊的貨架,“看到這些可愛的東西,順口提一下不行啊。”
褚臨沉扳著她的肩膀,迫使她正式自己,眼里帶著追根究底的堅持,“肯定不是,你突然提起孩子……難不成你懷孕了?”
秦舒心里咯噔一下,這家伙果然聰明。
她沒吭聲。
褚臨沉已經自顧自地盤算起來,“上個月我們基本一周四次的頻率,除了你的姨媽期……對,你的姨媽期應該到了,平時你都提前備好姨媽巾的,這次沒買!”
自顧自地分析完,褚臨沉似乎得到了答案。
他陡然拔高音量,“你真懷孕了!”
這透著激動和驚喜的聲音,把周圍的視線一下子吸引過來。
秦舒連忙踮起腳尖去捂他的嘴唇,“你小聲點!”
她的反應更是坐實了褚臨沉心里的猜測。
拿掉她的手,他唇角的弧度止不住地往上揚。
雖然這次盡量控制了音量,但是他的激動卻怎么也無法壓抑,“真的懷孕了!我們有小寶了!我又要當爸爸了!”
秦舒看他一副要原地跳起來的樣子,真沒想到,一貫沉穩矜貴的男人知道這個消息以后會是這副模樣。
她扶著額頭,忍俊不禁道:“回去再說。”
胎兒還小,才一個多月,懷孕的消息秦舒暫時還不想對外界透露。
而褚臨沉則希望秦舒能夠把工作放一放,回到家里好好養胎。
被秦舒給拒絕了。
作為醫生,她對自己的身體情況還是比較了解的,根本沒到需要在家養胎那一步。
因為這件事,褚臨沉還有些不高興,拿宮雅月舉例來說她。
秦舒毫不客氣地反駁:“二嬸的身體情況跟我不一樣,她本來就應該好好養著啊。”
說完,見男人依舊不放心地板著臉,她湊到他的唇角親了一下,“沒事的,我向你保證,一定把自己和孩子照顧得妥妥當當!不會出任何問題!”
褚臨沉動了動唇,但是看著秦舒已經下定決心的樣子,又只得把話咽回去。
從確定秦舒懷孕以后,他雖然答應不干涉她的工作,但是向做飯、買菜這些家務,他是一點兒都不讓她蘸了。
她不喜歡請保姆,他就親力親為。
人前英俊帥氣的霸道總裁,在秦舒面前,脫下西裝,披上圍裙。
一手拿鍋,一手顛勺,滿滿的生活氣息。
日復一日的,他的廚藝竟然也練了出來。
這一天。
褚臨沉和秦舒各自請了假,司機開車,送他們回海城。
與此同時,遠在m國的褚洲也已經提前一周回來了。
今天是宮雅月的預產期。
褚家所有人都趕來了醫院,在產房外面等待著。
宮雅月已經被推進了產房里,大概有半個小時了,一點兒動靜也沒有。
“不會出什么問題吧?”褚老夫人緊揪著胸口說道。
柳唯露安慰她:“媽,之前檢查一直都好好的,不會有問題,您就放心吧。”
褚序也說道:“是啊,咱們安心等著就是了。”
秦舒和褚臨沉倒是沒說什么,默默站在一旁。
和他們一眼一言不發的還有褚洲。
他作為宮雅月的妻子,即將出世的孩子的父親,這一刻的壓力比誰都大。
千萬要母子平安……褚洲在心里悼念著,從來不信那些的他,發現自己這一刻只能把希望寄托于此。
就在眾人焦灼等待的時候,一道身影姍姍來遲。
“您慢點。”邱冰跟在身后,急聲提醒。
褚家眾人順著這道聲音看去,只見來的人竟然是宮弘煦。
不過他似乎是私底下來的,身旁只帶著邱冰和一名護衛。
畢竟宮雅月是他的姐姐,生下來的孩子也是宮家的血脈。
“國主。”褚序恭恭敬敬喊了一聲。
宮弘煦擺擺手,問道:“現在里面情況怎么樣?”
“還在等,進去快一個小時了。”柳唯露先一步答道。
宮弘煦點點頭,也不再多問了,和眾人一起在門外靜靜等待。
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,從白天到夜幕降臨。
墻上的時鐘每跳動一下,眾人心里那根弦便緊繃一點。
終于,手術室的門打開。
醫生從里面快步走出來,懷里用無菌布裹著一個肉團子。
“母子平安!”
聽到這話,眾人懸著的心終于落地了!
柳唯露重重吐出一口氣,“太好了!終于順利生下來了!”
褚老夫人激動地上前,湊到孩子面前,眼里涌著淚光,“讓我看看……咱們褚家的小曾孫。”
她凝視著小家伙,伸出手想去摸一摸,但想到剛出生的嬰兒還太脆弱,又止住了動作。
布滿皺紋的手懸在空中,忍不住地顫抖,嘴里欣慰的說著:“真好、真好……”
宮弘煦也湊過來,認真打量這個小家伙,心情有些奇妙。
這可是他的小外甥啊。
所有人都關注著孩子的時候,褚洲第一時間奔向了被推出來的產婦。
“她怎么樣?”
“剛生產完有些虛弱,休息一下,緩一緩就好了。”在醫生的寬慰中,褚洲臉上的擔憂才散去,幫著醫生把宮雅月送去病房。
竟是一眼也沒顧得上看看自己剛出生的兒子。
秦舒注意到這一幕,嘴角不禁彎起弧度,“二叔真是一個好男人啊。”
褚臨沉低聲說道:“這就叫好了?等你生孩子的時候,我要在產房里陪著你。”
秦舒白了他一眼,“生孩子很丑的,我才不要你看。”
說完,她也湊過去看孩子了。
這一次在海城待的時間比較久。
畢竟宮雅月剛生了娃,算下來,這個剛出生的寶寶,是她和褚臨沉的堂弟。
整整差了一大輪的堂弟,秦舒想想覺得還挺奇妙的。
宮雅月的身體虛,她給她備了好些調養身體的補藥。
順便也給溫梨那邊送一點。
溫梨家的干女兒已經快三個月了,長得越來越可愛。
秦舒帶著褚臨沉去看望,連褚臨沉都盯著小寶貝移不開目光,然后悄悄跟秦舒說:“一定要生個女兒!”
秦舒往往直接回他一個白眼。
但她也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肚子,如果是女兒的話,就兒女雙全了,確實挺好的。
不過,兒子也沒關系,反正都是她和褚臨沉的寶寶,她都愛。
只是懷孕的事情到現在還沒告訴任何人。
秦舒這次回海城,除了宮雅月生孩子,也是想找機會把這事兒跟大家坦白的。
“張叔,唐阿姨,我們就先回去了。”
跟張翼飛父母打了招呼,從張家別墅出來,秦舒腦子里還在琢磨怎么開口告訴大家自己懷孕這件事。
褚臨沉看出她的糾結,說道:“這是一件喜事,他們知道會很高興的。”
“話是這么說,但是,還有巍巍呢?突然告訴他,多了一個弟弟或者妹妹,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?”
秦舒有些發愁地說道。
其實沒有懷孕之前,她就跟褚臨沉商量過,要不要把巍巍接到京都去。
一直養在奶奶這里也不是辦法。小家伙每次看到她和褚臨沉回來,激動得像是幾百年沒見過他們。
那種對他們的渴求的愛,兩人作為父母,是能明顯感受到的。
結果她突然懷孕了,按照褚臨沉的說法:這種時候她需要靜養,把孩子接到身邊不合適。
秦舒哪會不明白這點?
但是,她怕孩子接受不了。
秦舒一路上都在思索這件事,快要下車的時候,她開口說道:“要不,還是晚點再跟大家說這件事吧?二嬸才生下孩子沒幾天,大家的心思都在小晨晨身上。”
褚臨沉點點頭,“嗯,我尊重你的想法。”
兩人默契地把這件事情咽回肚子里。
然后淡定地下車,走進褚宅。
整個褚宅都沉浸在添新丁的喜悅中。
一個月的時間,轉眼就過了。
宮雅月和褚洲為孩子舉辦的滿月酒,兼兩人的婚禮儀式,也終于拉開序幕。
因為這段時間宮雅月一直在坐月子,恢復身體,所以整個儀式的籌辦都是褚洲負責的。
當然,他一個男人也不擅長這些,好在有柳唯露主動幫忙,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條的。
褚洲和宮雅月的婚禮儀式并不復雜,是以答謝宴的形式舉行的。
這是兩人共同決定的。
他們不追求隆重,也不追求華麗。
只把自己最要好的親朋邀請了過來,人不多,地址選在了兩人都很喜歡的一家餐廳。
復古的裝修風格很有格調,唱片機播放著歡脫的音樂。
宮雅月穿上一襲月白色簡潔款禮服,頭戴白紗。
在宮弘煦的陪同下,緩緩出現在眾人的視野里。
她的身材恢復得很好,一點兒也看不出來剛生完孩子的樣子。
她邁著優雅堅定的謹慎走向褚洲。在她身旁,柳唯露幫忙抱著晨晨寶貝。
今天也是小家伙的滿月,穿著一身很喜慶的紅色小襖子,脖子上掛著奶奶送的平安長命鎖。
宮弘煦把宮雅月的手交到褚洲的手里。
褚洲深情接過,然后,在眾人的圍觀中,他單膝跪地。
“雅月,謝謝你愿意嫁給我,謝謝你為我們生下的晨晨寶貝!我會永遠愛你,愛我們的這個小家庭。”
他拿出精心準備好的婚戒,在各種祝福的目光下,套進宮雅月的無名指里。
宮雅月眼里泛著淚光,和他緊緊擁抱在一起,同樣把自己準備的戒指為他戴上。
她動容地說道:“阿洲,謝謝你……”
主持人在旁邊笑著提醒,“現在應該改口叫老公了哦!”
其他人也紛紛起哄。
宮雅月臉皮薄,頓時紅了臉,然后低下頭輕輕喊了一句:“老公。”
褚洲目光灼灼地看著她,唇角吐出兩個字:“老婆!”
兩人抱著孩子,站在一起,禮花在他們的頭頂綻放。
攝影師趕緊抓拍下這幸福的瞬間。
所有人的臉上都帶著笑意。
不遠處的褚老夫人嘴角也是止不住的笑意,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。
她抬手擦去,然后環顧了一圈,欣慰地往外走去。
……
之前宮雅月住在褚宅是為了方便養胎,現在他們兩人已經順利完成了婚禮,孩子也滿月了。
于是,兩人決定搬出褚宅,住到他們自己的房子里去。
這件事情也是提前跟大家都說過的,所以也沒有誰說什么,大家都一起幫他們搬東西。
順便還在他們的新家吃了一個家庭版的喬遷宴。
這一段時間各種事情忙完。
秦舒和褚臨沉在海城待得也差不多了,準備回去。
離開前夕。
兩人躺在被窩里。
秦舒有點睡不著,明天就要走了,但是她懷孕的事情,到現在還沒告訴家里人。
“老公,要不,明天還是把懷孕的事情跟他們說說吧?”
秦舒終于忍不住說了出來,身旁,褚臨沉笑了笑,“好,都聽你的。”
孩子懷在秦舒地肚子里,他當然是聽他的了。
秦舒下了決定,這才勉強睡去。
她決定,明天早上就跟奶奶他們說這件事。
但是,誰能想到,世事無常。
次日一早,天還沒有大亮。
傭人驚慌的聲音,驚醒了褚宅里的眾人。
“不好了——”
所有人都聽到動靜,醒了過來。
然后匯聚到褚老夫人的房間里。
秦舒和褚臨沉趕來的時候,屋子里面已經擠滿了人。
柳唯露在一旁抹著眼淚,褚序把她攬在懷里,也是一臉的凝重和沉痛。
秦舒和褚臨沉互視一眼,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不詳。
這是……
褚臨沉強勢的撥開人群,帶著秦舒往屋子里走去。
柳唯露和褚序看到他們來了,才終于從情緒里稍稍抽離出來。
柳唯露哽咽地說道:“臨沉,小舒,你們奶奶,她……”
不用她把話說完,兩人的目光已經落到房間的那張大床上。
床上,褚老夫人蓋著被子,安詳地像是和往常一樣熟睡著。
但是作為醫生的秦舒,一眼就看出了異常。
奶奶她……沒有呼吸了!
她難以置信地縮了縮瞳孔,心里像是被什么給重重敲擊了一下。
她忙不迭地朝身旁的男人看去。
褚臨沉幽深的瞳仁里,也是同樣的震驚,爾后,濃重的沉痛之色浮現出來。
“不可能……”他忍不住低喃,難得露出一絲失態,“奶奶昨天還好好的……這不可能!”
他帶著一絲求助地看向秦舒。
不用他多說什么,秦舒已經快步走到奶奶身旁。
她掀開被子打算親手確認,卻看到,被子底下,褚老夫人雙手交疊在身前。
她的手里,似乎捏著什么東西。
“這是……”
褚臨沉也一步邁了上來。
順著秦舒的視線,他同樣看到了奶奶捏在手里的東西。
這一看,深邃的瞳孔再次顫了顫。
“那是爺爺讓我帶給奶奶的。”他沉聲說道,冷峻的眉緊皺。
秦舒微微吸了一口氣,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,把奶奶的手打開。
觸到老人冰冷僵硬的手指時,她的心便徹底的涼了下來。
奶奶她……真的走了!
可是,為什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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