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知道，你在莫斯科留學，我一個同學也在你那個學校留學，每年她回來的時候，都會給我說起你的情況。”
林家小院。
楊月微笑著點點頭，隨即仿佛很平靜地說道。
只不過，林建國看得出,楊月眼里似乎有些晶瑩的淚光。
“呼！”
輕輕呼出一口氣之后，林建國自顧自地點燃了一根煙，也沒去安慰什么，只是微笑著說道：“那今天怎么過來了？”
他從未告訴過楊月自己家的地址，不過，幾年前楊月就調查過他的事情,所以知道林家小院并不稀奇。
只是，林建國不明白，她來做什么？
“我接到我同學的電話,她說已經畢業，而且已經回四九城了。
幾年不見，難道你不想見到我嗎？”楊月柔聲問道。
“唉！”
林建國嘆了一口氣，隨后他苦笑道：“不是，你來我可能是歡迎的，畢竟咱們之間也算朋友。
只是，再次見到你，我仍然不知道和你說什么。”
說到這兒，林建國長長吐出一口煙霧，隨后他苦笑著繼續說道：“楊月,你別怪我說話直,我只是覺得,相見不如懷念，你我之間,在五年前我就和你說過了,沒有可能的。”
“我知道你說過了,不過，我沒同意。”楊月目光灼灼地看著林建國說道。
“姑娘,你已經結婚了，我也結婚了，我孩子都幾個了，當初不可能的事情，難不成你覺得過了幾年，就有可能了嗎？”林建國直接給氣笑了，這姑娘還真是想一出是一出。
“那又怎么樣？
我喜歡的只是你。”
這話一出，林建國已經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。
于是，他剛準備說，如果你想說的就是這些的話，那我們之間已經不用說什么了。
結果，就聽到楊月聲音突然變得柔和起來，緊接著她看著林建國的眼睛，溫聲問道：“建國哥，你愿意聽聽我這幾年是怎么過的嗎？”
聞言，林建國聽出了一種木然的感覺，他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的錯覺,就感覺幾年過去了,楊月真的變化了很多。
“嗯，你說吧，我聽著。”林建國平靜地點頭道。
“你離開百貨大樓之后，我用了半年時間，成功晉升辦公室主任，你之前用的那個辦公室，如今也是我在用。
每天我都特別想上班，因為只要一上班，進入辦公室，莪就感覺你從未離開過。
就這樣，過了兩年多，我爸讓我和他戰友的兒子認識一下，兩家關系好，我也沒有辦法，所以就去見了對方一面。
第一次見面之后，我已經明確告訴他我不會結婚的，但是，他死纏爛打，還告訴他爸他相中我了。
一直到去年八月，我爸因為我的事情，氣得直接住進了醫院，沒辦法，我只能同意。
我當時在想，大不了這輩子就這樣吧，我也不需要掙扎了，結婚也沒什么不可以的。
于是，我們去年國慶結的婚，不過，辦婚禮的那天，他喝得爛醉如泥，第二天一大早，他連話都沒有和我說一句，就回部隊去報道了。
結果，這一走就是半年多，原本說要回來了，可是，最終我等來的，只是一具棺材。
他就靜靜躺在里面，一動不動，在看到他遺體的時候，我竟然沒有半點難過。
匆匆處理完他的喪事，我從他家搬了出來，他爸媽很開明，說也不想耽擱我，還特意給我爸打電話說明了情況。”
說到這兒，楊月眼中早已經是淚水模糊，只不過，她眼睛雖然在流著淚，可是，她仍舊在笑，只是這笑容在林建國看來，多少有些勉強。
從衣服兜里，掏出一塊干凈的手絹遞了過去，楊月接過之后，輕輕擦了擦眼淚，隨后便很自然將其揣進自己兜里。
林建國本想說什么，但轉念一想，不過是一塊手絹罷了，也沒什么大不了的。
“節哀順變！”林建國沉聲道。
“沒什么節不節哀的，我和他之間雖然是夫妻，但是嚴格意義上，不過是多了一個結婚證，多見幾面的陌生人罷了，談不上有感情。
所以，我今天來，就是想當面問問你，我現在已經不是當初的楊家大小姐了，你如果要我，我這輩子就跟著你，不需要名分，不需要任何的東西，只要你愿意時不時來我那里住幾天，我就滿足了。
如果，你拒絕了，我現在轉身就走，以后也不會來打擾你。
當然你不需要有任何的顧慮，我爸現在已經管不著我了，就算他發現我跟了你，他也不會真的對你做什么了。”楊月平靜地說道。
這話一出，林建國整個人是傻眼的，說實話，這感覺像他娘的玄幻劇情。
但是，他知道楊月的為人，這姑娘在自己面前，是不會說半句假話的。
“這太突然了。”林建國沒說同意，沒說不同意，因為他看到了楊月眼中的死志。
他有一種感覺，只要他今天拒絕了，他就再也見不到楊月了，而且，不是生離，應該是死別。
這種感情他無法理解，哪怕他兩世為人，也很難理解。
或許對于他來說，楊月就是個長得和自己心里那個已經模糊了印象的姑娘而已。
但是，似乎對于楊月來說，他并不只是一個她喜歡的人。
“突然嗎？
好像也是，幾年過去了，但是你有自己的生活，你不僅娶了兩個結過婚生過孩子的女人，還在莫斯科那邊擁有很多的紅顏知己，甚至那個叫伊蓮娜的，還給你生了一對雙胞胎。
建國哥，我之前其實挺不理解的，為什么你寧愿娶兩個結過婚的女人，也不愿意娶我，你應該明白，楊家在四九城里，能量不小。
只要你娶了我，楊家的資源，關系網，你都可以拿去用。
而且，我之前和你說過，只要你娶我，我也可以接受她們的存在。
當初，我想了很多天，最終還是沒有一個答案。
直到，前些日子，也就是在我前夫的葬禮過后，我爸我和說了關于你的很多事情。
所以，現在我明白了，你只是不想辜負陳雪茹和徐慧真，為了她們，你拒絕了我。
并且，你之所以拒絕我，正是因為楊家的勢力。”
楊月說到這里時，已經有些激動了，不過，她好像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，隨后深呼吸幾口氣，一直到自己氣息平靜下來后，她才又繼續說道：“建國哥，我明白你的顧慮，可是我現在已經不算楊家的姑娘了，所以，我希望你能接受我，好嗎？”
說實話，這一刻，林建國心里對于楊月是心疼的，這姑娘太傻了，傻到他感覺自己不接受，就是對她最大的傷害。
但是，林建國還是不敢輕易妄動，楊月這姑娘，身材好，長相好，家世好，性格好，哪哪都好，可是就因為她太好了。
哪怕現在，她依舊像一只單純的小白兔一樣。
然而，太好了，對于林建國來說是一種負擔。
他這輩子不可能再結婚了，而且，對于女人，在莫斯科這幾年，他身邊的花花草草很多，多到他每天醒來的時候，床上都會躺著幾雙白花花的大腿。
說真的，他似乎已經實現了穿越前那種只能偶爾嘗試的理想中的生活。
如今，當一個至情之人來到自己面前說，她不求名分，只想跟著自己，說真的，林建國能不心動嗎？
當然不能。
別說楊月的長相，十分滿分，至少能得八分，就她這身材，這家世，只要她放話出去，有的是人愿意去娶她。
后世有個段子，是說一個女人問自己男朋友，說是不是只要是個長得不丑的女人送上門，男人都不會拒絕。
而最真實的回答，那就是實在沒辦法的情況下，丑的也不拒絕。
段子雖然只是段子，但是，卻很真實。
“楊月，說實話，你剛剛說的都沒錯。
確實，像你這樣的姑娘，長得漂亮，身材好，性格溫柔，家世還非常顯赫，按理說喜歡你的男人，能從東直門排到天安門，足以讓你挑花眼了。
你為什么，非要在我這么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呢？
實際上，從一開始，你擁有的選擇就非常非常多，甚至比我優秀的男人也不少。
老話不說了嗎？三只腳的蛤蟆不好找，兩只腳的男人，滿大街都是。
何必呢？”林建國嘆了一口氣，有些無奈地說道。
自古情關難過，就像林建國最開始付她說的，如果早一年時間，林建國肯定會毫不猶豫，選擇楊月這個姑娘結婚。
哪怕他自后世而來，心里對于結婚和沒結婚，沒啥區別，一如后世，不說多的，最起碼男人結婚的對象，有一半都是別人擁有過的女人。
而這些人和結過婚的區別，就是之間少了一張結婚證，僅此而已，這是很殘酷的現實。
但是，在這個時代，大家對于這種事情，卻并沒有接受，結過婚就是結過婚的，一個男人如果不是真的沒辦法，實在娶不起女人了，才會去找個二婚的。
當時林建國記得很清楚，在林建國選擇和陳雪茹結婚的時候，很多人看他的眼神，都帶著怪異。
因為，林建國自身條件不差，而且也是能夠賺錢的，所以，為什么非要去找陳雪茹結婚呢？
但是，這些林建國不在意，人活一世，他也沒想著能夠活著回去，也不想在意別人的眼神。
然而，陳雪茹和徐慧真卻不一樣，她們之所以遠在在58年到62年之間，不留余地的幫助周圍鄰居，讓大家記住她們的人情，為的不就是減少這些人在看林建國是怪異的眼光嗎？
而這些，林建國不知道嗎？不清楚嗎？他清楚，只不過他不在意他不在意的人的看法，僅此而已。
對面，聽著林建國這話，楊月心里居然有些美滋滋的，是的，就因為林建國夸她了，一時間，她竟然笑了。
“噗嗤，我哪有你說的這么好呀？”楊月看著林建國笑呵呵地說道。
“不是，楊月，你這人腦回……你這人的關注點不對啊，我是在勸你，重新去找個好男人，我就是個人渣，不值得你這么對我。”林建國無奈，苦笑著說道。
“人渣？這是什么意思？”楊月不解地問道。
是了，人渣這個詞，這個時代還沒有。
“就是爛人，你看你都知道我這么多的事兒了，應該明白，我絕對不是一個值得托付終生的男人。
你就算在大街上隨便拉過人，我覺得都不一定比我差。”林建國無語地解釋道，隨后又勸說了一句。
“建國哥，你低估你自己了，你若是真這么差，那為什么像陳雪茹和徐慧真這么聰明的女人，她們都會死心塌地地跟著你呢？
而且還心甘情愿給你生了孩子。據我所知，陳雪茹不止一次后悔，當初和你在婚期間，沒能給你多生兩個孩子。
我自認為不聰明，但我認識的女人中，她們兩個絕對是聰明的。”楊月就是一副不管你說啥，我都不相信的表情。
“不是，我……”
林建國一時間竟然有些語塞，隨后他重新點燃了一根香煙，緊接著用力吸了一口之后，這才說道：“她們結過婚。”
“我也結過婚啊。”楊月當即表示道。
得，看來今天肯定是說服不了楊月了。
想到這兒，林建國嘆息一聲道：“這樣吧，楊月，你讓我考慮考慮，同時，你也好好考慮一下，如何？”
“一個月，可以嗎？”楊月給了一個限定時間。
“行，那就一個月，我肯定給你答復。”林建國點點頭，有些苦惱地說道。
“行，那就一個月。
對了，忘了告訴你了建國哥，我現在就住在你家旁邊的院子里，這處院子是我自己的錢買的，你如果想過來找我，只要我沒上班的時候，我都在家里的。”楊月說著，然后快速站起來，笑嘻嘻地看著林建國說道。
“什……什么，旁邊的四合院你給買下來了？”林建國吃了一驚，這不是當初他想和陳雪茹睡一起，后來想出來的辦法嗎？
咋的，這姑娘居然也學會這一套自欺欺人的辦法了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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