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筆閣 > 從縣令開始逐鹿天下 > 第177章 皇帝心思
  兩盞酒下肚,身子的疲乏之感也隨之消散,取而代之的卻是淡淡的愁緒。

  李淳有些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,索性整個人是放松下來。

  如今北疆的老百姓日子過得苦,北狄賊子又是時常南下進犯邊關,劫掠人口。

  要想讓北方老百姓日子過得好些,就得增加北方邊鎮的軍事投入,可眼下國庫沒有錢,老百姓的賦稅已經過重,加上這兩年氣候影響,今冬好些地方已經遭了雪災,百姓們的日子就過得更苦了。

  北狄人不斷發展壯大,兵鋒直逼京都,已然威脅到中原腹地的穩定。

  可如今朝堂竟拿不出銀子與北狄賊子打仗,才不得不委曲求全,促力談和。

  對內來說,李淳一心想要推行新政,想要削藩收攏皇權,可朝堂之上擁護自己的朝臣皆是觀望態度,唯一擁護自己的老師如今也是病入膏肓,岌岌可危。

  “無人為朕分憂啊!”

  這種孤獨無助的感覺,命運由人掌控的味道,李淳不可謂不熟悉。

  可想要改變目前的局勢,卻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。

  倘若自己只是個尋常世家子弟,大不了一走了之,可他已然貴為天子,有些事便是想躲也躲不了的。

  思及此,李淳更是心虛煩悶。

  淺淺飲了一會兒酒,李淳只覺酒意闌珊。

  朝堂之上,六部九卿要職,近乎全被外戚把持,而韓國舅掌控戶部,手里把持著全國錢糧,加之宮中太后的配合,是實力最強的一派。

  “要打破外戚鼎立的平衡,就不得不借助藩王的勢力,只有聯合康王方能對抗外戚一族。”

  李淳緩緩抬頭,低語喃喃。

  “皇上,時辰不早了,早早歇息吧!”

  “要睡你去睡!”

  唐帝頭也沒抬的說完,又回坐在榻上,面容疲憊的拿起一份折子翻開來看。

  “皇上,”海德旺無聲嘆息,手里小心翼翼的捧起那個長長的盒子,“韓國舅差人獻上吳道子一副畫,說務必要陛下親啟,還言辭確鑿地說這次呈上的絕對是真跡。”

  “這老東西。”唐帝眼睛依然看著折子,搖了搖頭,“老是把心事放在這些上面,一心就想著如何取悅朕。真當朕還是三歲小孩嗎,朕不看。”

  話畢,手里向海德旺扔來一份奏折,“你看看這份折子。今春朕令工部修繕靈澈寺,讓戶部給工部撥款,工部報的預款是六十萬兩。前些日子朕讓工部和戶部對賬,結果戶部說對不上,戶部核算下來,工部這一項超支居然差了近四十萬兩,這雷宇還義正言辭的上折子,說全是為了朕才花銷的。朕看他這工部尚書是不想干了……真是繞來繞去,最后都把朕繞進去了。”

  海德旺不敢接言,只得低頭站在那里。

  “再看看這份折子。”

  唐帝怒氣不已,又扔出一份折子:“黔南的縣令又被匪徒殺了,堂堂縣衙卻連個剿匪方略都拿不出來,一群廢物。讓兵部趕緊擬訂出一個剿匪方略,擬個條陳出來,朕這兩日便要看。”

  “是!”

  海德旺一邊回話,一邊蹲下去撿散落的折子。

  唐帝低頭看了看正蹲地上撿折子的海德旺,“別急著撿,等朕扔完了你再撿。”

  說著,又看向案桌,伸手拿起僅剩的一份奏折。

  這是御史臺呈上的折子,唐帝一眼便知,這肯定又是鬧心的事。

  果不其然,是御史李昌發彈劾世子韓小虎狎妓的奏折。

  “韓小虎這小烏龜,居然又去狎妓!”

  唐帝終于憤怒了,他舉著奏折站了起來:“朕早已說過,我大唐官員可與官妓歌舞佐酒,但不可以私侍枕席。這簡直把朕的話全當耳旁風了。上月御史臺遞上來的彈劾朕還替他押著呢,這次朕絕不姑息了!”

  說完,又將折子扔在了地上。

  海德旺慢慢俯身下去將地上散落的奏折一一撿了起來。

  唐帝起身后慢慢向南窗走去,喃喃自語道:“全是糟心事!”

  雖說殿外月夜清寒,但太監們早已將殿里的銅爐燒得紅彤彤的,與屋梁上吊下來的幾盞紅蠟燭上下輝映,暖紅成一片。

  屋檐下鮮紅的燈籠一排掛掛在哪里,微風吹過,卻也只是微微晃動。

  南窗吹進來的風,雖然有些微寒,倒也讓人為之一爽。

  海德旺見唐帝正在窗口,吹進來的繚亂了他雙鬢的須發,海德旺見狀,本想說什么卻什么也沒有說。

  唐帝站了起來,卷起長袖,向養心殿大門走去,三丈高的朱紅色大門讓大廳顯得高大而空曠。

  他看著宮廷外一片沉寂的天空,轉過去又看到長廊屋檐下次第紅艷的燈籠。

  過了好一會兒,才開口說話。

  皇帝依然看著檐下的大紅燈籠,稍做思慮,方又言道:

  “你對朕親政這幾年怎么看?”

  海德旺發現皇上正兩眼直直的盯著自己,內心一怔,只得強裝鎮定道:“老奴不敢妄言。”

  唐帝嗔怒道:“朕讓你說,說錯了也無罪。說。”

  海德旺見唐帝還盯著自己,知道不得不說了,便撿了兩句說道:“陛下親政這些年……雖說無甚大功,卻也并無過錯。”

  說完這句時,海德旺發現皇上仍一直看著自己,心里一哆嗦,強忍著不露驚慌之色。

  無甚大功,卻也并無過錯!

  是啊,這何嘗不是對自己最中肯的評價了。

  “你這老狗!”

  唐帝對海德旺這個回答似乎早有預判,這時竟顯露出淡淡的笑來,“就知道問你也問不出個所以。”

  海德旺聽了,又不慌不忙說道:“如今下面的人送東西,但凡是地方上入京的都備了兩份,一份在東腳門,一份在國舅府。”

  “竟有這回事?”

  “皇上,其實有些情況遠比老奴說的還要嚴重。”

  唐帝聞言,似乎對這樣的結果已然不陌生了。

  過了好一會兒,他又才輕聲說道:“狼子野心,昭然若揭。”

  唐帝手握佛珠的手禁不住微微顫抖,聲調也失去了以往的從容清朗:“對了,朱雀大街刺殺一事有什么消息了?”

  “大理寺那邊馬昌建已派人在查,聽說……賈荃曾在錦瑟坊揚言要殺掉王潛。”

  “賈荃?”此言一出,唐帝懼是一驚,“此人不是賈友德的寶貝兒子嗎?”

  “正是此人。如今在麓羽營任白戶長。”海德旺正色回道。

  唐帝踱步坐到了榻上,眼神里全是肅殺的寒意,侃侃說道:“這件事就讓馬昌建去做,在案子徹查清楚之前,不準用刑,一切要以新政為要!”

  “是,老奴明白!”

  李淳當然不是關心賈荃是否真的是冤枉,不外是為了以此證律令而已。

  自親政以來,李淳便大力支持賈友德推行律令治國。

  “陛下,真該歇息了!明日還要接見南詔國使者。”

  說話間,海德旺已在臥榻上整理一番,示意李淳該入寢歇息了。

  “好。”李淳點點頭,旋即又想起什么來:“對了,明日起朕的開銷用度再裁減一半,余下開支悉數發放給狼崽子們,”

  之所以如此說,是因為李淳自親政以來,便建立了一個小金庫,每年都往里存錢,然后以此招募天下死侍為己所用,如今計劃已到了緊要關頭。

  “皇上,您的開銷用度已經不能再裁減了。”

  看著已然骨瘦嶙峋的皇帝,海德旺眼中噙滿了眼淚,這些年來,小皇帝為了復興大業,嘔心瀝血,如今也不過才二十年歲,卻是飽經滄桑,兩鬢竟有白發叢生。

  “海大伴,此事就按朕的旨意辦吧!”

  唐帝這時便又抬起頭來,略有所思的看向南窗外,喃喃自語道:“朕要讓他們在死前安生活好每一天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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