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慈默認清風的說法。
是啊，他們已經不能稱得上是人，連最基本的人性都消失了，留下他們只會是禍患，不如讓他們全部埋葬在這里的好。
隨著血腥氣越發濃烈，倒下的怪物幾乎堆成了山。
黑暗中有流光不停地閃爍著。
姜慈看不清那些仙人的樣子，但是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從黑暗中緩緩走出來。
是那個老頭。
清風看見老頭并不意外，反而大笑道：“我說過，終有一天我們都會解脫，現在你看見了吧。”
老頭沒搭理他，徑直走到姜慈的面前，那張布滿皺紋的臉上充斥著凝重，“你如愿了，他們重見天日便意味著仙土要大亂了，一旦仙土大亂，天地也將分崩離析！”
姜慈不吃他那一套，冷漠道：“既然你早就知道釋放清風會出事，干嘛不讓你的頂頭上司把他灰飛煙滅？”
老頭一陣沉默。
清風笑了：“他們殺不了我的，只要有風的地方我就能復生，所以他們只能用卑劣的手段囚禁我。”
“哦，原來你會無限復生啊。”姜慈上下打量他，“你是風神？”
清風笑而不語。
孟時安問道：“神和仙有什么區別啊？”
“神為先天，仙是后天，是修長生者且數量很多，比神多多了。”清風淡淡解釋道。
他頓了下，看向老頭，說道：“你一直站在中立不聞不問，現在為什么要阻止，難道你選擇站在他們那邊了？”
老頭冷冷說道：“老夫不站在誰的那邊，老夫只是不忍蒼生受苦，天下血流成河！”
“風神，你知道，如果你帶著這些囚仙踏出這里，三界必亂！”
清風冷笑一聲：“別拿三界來嚇唬我，仙土那些小人為了爭搶機緣氣運什么惡心的事做不出來？就算沒有我們，你覺得那些小人會放過任何機緣么？”
老頭皺眉。
“我答應望潮，我會帶主上回家，讓那些背叛主上，欺辱主上的小人，全都下地獄！”
清風一揮手，“我們走！”
他縱身一躍，和無數仙人飛進那道沖天的光柱中消失不見。
老頭一臉無奈地搖頭，“冤孽，都是冤孽啊！”
說完，他陰沉沉地盯著姜慈。
姜慈不甘示弱地瞪回去。
“老先生，具體的事我不太清楚，但我想清風大神離開囚仙地肯定是命中注定的了，就算沒有姜大師，也會有下一個張大師。”孟時安站出來打圓場。
老頭瞪了眼他，“早知你是被安排進來繼承鎮守者力量的，老夫說什么也不會接納你。”
“現在囚仙地已破，你高興了？”
孟時安被懟得啞口無言。
“還有你。”老頭直視姜慈，目光極其鋒利，“你會后悔的，一定會后悔。”
姜慈總覺得老頭的身份不一般，迅速掏出手機，打開生死簿系統往他臉上一掃描。
信息很快出來了。
原來老頭姓姬，是中千界九千年前的帝國國師。
這么看來，老頭身份和她曾經一樣，都是護國天師。
生死簿資料顯示，這個姬老國師曾為了拯救破碎的帝國付出了所有，結果還是不能挽回國破家亡的命運。
姬老和她是相反的。
他是為了救氣數已盡的帝國而變成現在的活死人。
而她，是在古國最盛極一時的時候斬斷國運，讓國破的罪魁禍首。
“老國師，你早就死了，為什么不去地府報道，而是留在這里？”姜慈問他。
姬老臉色一變，“你這么快就知道老夫的身份了？”
姜慈淡淡道：“很難嗎？”
姬老神情冷沉，“這不關你的事。”
“清風說你一直站在中立，又提到爭搶氣運……”姜慈很快猜測出來，“難道當年帝國氣數敗盡是因為被這些囚仙搶了？所以你才作為活死人留在囚仙地，就是要看著害了帝國的仇人在這受盡折磨？”
被戳中心事的姬老臉上終于怒了，“對！老夫受人皇所托，哪怕窮極一生也會守護帝國，可那些仙人仗著法力無邊，肆意搶奪人間氣運，導致帝國國運衰弱，最終走向滅亡！”
“老夫恨死這些囚仙了，為了看著他們痛苦，老夫把自己煉成了活死人，自愿留在囚仙地。”
“可因為你的到來，囚仙破了牢籠，天下要大亂了！”
“還有你孟時安，老夫就該在你進來的時候把你扔下尸山，讓怪物撕碎你！你個狼心狗肺的畜生！”姬老氣得眼睛都發紅了，突然揚天一吼，“老夫就算變成惡鬼，也要纏著你們！”
砰地一聲！
他的身體竟然爆了，無數蠱蟲濺了出來。
姜慈抱著旱魃寶寶趕緊往石頭后面一躲。
姬老的靈魂飄蕩在半空中，死死等著她，“拿命來！”
他兇殘的程度，比小世界那些惡鬼要強大多了。
“姜大師，小心！”孟時安剛想出手。
只見姜慈淡定的甩出一張鎮鬼符，就把張牙舞爪的姬老定在半空。
“放開老夫！老夫要你償命！”
姬老不停地掙扎。
姜慈好笑道：“你的生死簿上顯示，你生前為帝國鞠躬盡瘁死而后已，就算變成活死人了，也一直在為帝國盡力。”
“人皇于我有恩！”姬老猙獰地吼道。
姜慈正色道：“既然你和我一樣是同行，那你就應該明白沒有什么東西是永恒的。”
“盛極而衰，物極必反。”
“花朵盛開到極限會枯萎，人也是一樣，從強盛到衰亡，這是自然規律，是萬物必然的循環。”
“你所守護的帝國是強大無比，可再強盛終究也會有衰亡的那一天。”
“仙人搶奪帝國氣運，導致帝國滅亡，對，這是仙人造下的因，他們自然會嘗下自己的果，但在自然循環中，帝國滅亡是注定的，只是早晚而已。”
“我敬你曾是盡職盡責的老國師，所以我不會為難你，放下一切去投胎轉世吧。”
姜慈手掌一劃。
姬老便看見他身下出現了一個黑沉沉的漩渦。
感受到那是來自于幽冥的氣息后。
他老臉巨變，“你，你是冥界的？”
“冥界從不干預凡俗界和仙土的因果，你為什么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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