寧嬌堅持說自己沒有殺過人。
姜慈幽幽一笑：“人的嘴真是硬，不知道下了地獄還能不能這么硬。”
寧嬌臉色更白了幾分，緊緊咬著唇瓣不說話。
小鬼擔心自己媽媽，不停地安撫她。
可惜寧嬌聽不見。
白川想了想，把小葫蘆遞給她，“里邊有牛眼淚，抹在眼睛上你就可以看到你兒子了。”
寧嬌渾身一震，“牛、牛眼淚？”
她眼神深處一閃而過的恐懼。
白川全然不知情，一個勁地說道：“是啊，你不是心疼你兒子嗎，你看看他吧，他一直在跟你說話，哎喲喂可憐的我的心都快軟了。”
他直接把小葫蘆塞她手里。
寧嬌緊緊捏著小葫蘆，指節發白，遲遲沒有抹，直到她不經意間瞟到姜慈的臉色。
姜慈正用一種玩味的眼神盯著她，似乎在嘲諷她心虛不敢直面兒子。
寧嬌咬了咬牙，還是抹了。
原本空無一物的面前，竟然漸漸出現一道半透明狀的影子。
“小寶？！”
看清楚眼前小孩的五官，寧嬌竟然臉色大變，驚慌地往后一倒。
“媽媽……別害怕，小寶幫你打走壞人！”小鬼以為是姜慈欺負媽媽，毫不猶豫的用小小的身軀抵擋在寧嬌的面前，握緊著拳頭做出防御狀，陰氣森森地瞪著姜慈。
寧嬌怔怔地看著站在面前的小小身影，眼圈漸漸紅了。
姜慈長嘆道：“這孩子面相真不錯，如果能活下來一定能在學術界發光發熱，且長命百歲，是個有福氣的孩子。”
“什么……”寧嬌心臟狠狠一疼，“他真的會有那么好的前途嗎？”
“你兒子五官眉清目秀，額頭方正，讀書出色，學歷會很高的，如果他走的是科研這條路，他絕對是能為國家做出巨大貢獻的科研專家，如果學醫，那就是頂尖的醫學界大佬。”
姜慈每說一個字，寧嬌的臉色就多慘白一分。
聽到最后，她整個人如墜冰窟，臉色無比難看。
小鬼連忙安慰她，“媽媽，小寶永遠都不會離開你了，小寶要保護好媽媽！”
“小寶，小寶對不起……是媽媽對不起你啊！”寧嬌終于繃不住了，失聲痛哭。
白川壓低聲音問姜慈，“小寶如果活著真的會有這么厲害嗎？”
姜慈淡定道：“沒這么夸張，但確實是個學霸苗子沒錯。”
白川：“……”
好吧他懂了，姜大師這是故意夸大其詞，讓寧嬌后悔呢。
“寧嬌，為什么要溺死小寶！”姜慈趁著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時，突然發問。
她聲音震耳欲聾，充斥著重重的威嚴。
寧嬌根本來不及反應，下意識脫口而出：“我沒有溺死小寶，我只是見死不救！”
小鬼眼底明顯的閃過一抹落寞，不過很快振作，笑著安撫她：“對的，媽媽沒有溺死我，媽媽只是來不及救我，我才會淹死的……都是我自己的錯，是我不聽話……”
“事到如今你兒子還在維護你這個媽媽，但你呢，你真的配做他的母親嗎？”
寧嬌崩潰道：“我也不想未婚生育啊，可他爸爸不承擔責任，等我發現的時候，我已經不能打掉他了，否則我也會死！”
“我只能被迫把小寶生下來寄養在鄉下……”
“我每年都會去看他的，最后一次去，我……”
寧嬌有些說不出來了。
看著還在維護自己的兒子，她滿腦子閃爍出一年前的畫面。
一年前的暑假，她是帶著目的去鄉下的……只是沒想到剛好在路上看見小寶一個人蹲在河邊玩水，她叫了他一聲，由于小孩太興奮，一不小心掉進河里。
她就那樣站在上邊，親眼目睹兒子拼命撲騰，拼命喊救命，最后一點點沉入河中……
那一刻，她頭也不回地跑了，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。
如果小寶死了，就沒有人能挖出這個黑歷史，因為，死無對證……
此刻，寧嬌腦海中不斷回蕩著小寶滿臉驚恐地朝她喊救命的畫面。
“你不說，我替你說下去。”姜慈很快推算出大概，“一年前你進入娛樂圈打拼，作為公眾人物身上最好是不能有污點的，為了能在娛樂圈站穩腳跟，你想到了寄養在鄉下的孩子，也為了徹底和未婚先育的黑歷史斬斷，你去鄉下的目的，是想送走這個孩子。”
“你意外目睹兒子溺水，卻見死不救。”
寧嬌赤紅著眼叫道：“我又不會水，就因為我沒施救，也能算我殺子嗎？”
“因為你主觀意識就是抱著要讓兒子必死的信念。”姜慈語氣極淡，“所以，你身上才會縈繞著人命血債，那是和你血脈相連的親兒子的血氣。”
寧嬌一臉驚慌地搖頭：“不，我沒有親手殺了小寶，他是溺水死的……和我沒關系！”
一年前她被一部大型古裝劇選上，經紀人告訴她，這部劇人設不錯，等來年播出來可能會小火一把，讓她注意好形象，處理好黑歷史，千萬別被人扒出來。
所以，那時候她想到要把這個未婚生育的兒子徹徹底底的送走，再也不能影響到她的事業。
她是親眼看見小寶落水而沒有施救。
“人往高處走，水往低處流，我想出人頭地那有什么錯！”
白川驚呆了，沒想到她溫溫柔柔的美麗面孔下竟然是這么蛇蝎心腸。
“虧我剛才還以為是姜大師誤會你了，原來你是真的要害死你兒子啊！”
“寧嬌，那可是你十月懷胎辛苦生下來的兒子啊！你怎么忍心看著他死在你的面前？”
寧嬌紅著眼嗤笑道：“如果可以選擇，我根本就不會生下他！他從生下來我就沒管過，和他一點感情都沒有！”
小鬼那張慘白的臉龐變得更死白了，身上也冒出了冰冷的水漬。
“媽媽……你不喜歡我嗎？”
聽著小鬼凄慘的聲音，白川心生不忍地訓斥寧嬌，“你兒子為了討你歡心，甘愿替你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，還給你增加好運，這么乖巧懂事的兒子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吧！”
“攤上你這種滅人性，又當又立的母親真是這孩子倒了八輩子大血霉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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