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而清懿理發店里最受歡迎的服務項目,還是修剪胡須與洗頭。
理發匠看見來人是尉遲烈,趕緊畢恭畢敬地應了上去。
“來了來了!可汗想剪成什么樣子,您是要八字胡、山羊胡還是圓形胡?”
想到顧翰墨光潔的臉,尉遲烈搖了搖頭。
“全都剃干凈吧,最好一點胡茬都不要留。”
“好嘞!您放心,咱們店里有太子妃特制的藥水,抹完后保管剃的干干凈凈!”
尉遲烈的胡子濃密且多,特意蓄了好幾年,期間還抹過促生的藥水。
理發匠半點不敢糊弄,小心仔細地將他臉上的毛發全都剔干凈。
等到尉遲烈把臉刮干凈,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后,外面天色都已經黑了。
還沒等對方洗臉,理發匠就驚怔住了。
昏黃燭光下,這相貌英俊的年輕人,當真是剛才那個滿臉絡腮胡子的猛男嗎!
實在是令人不可思議,剃掉胡子后的突厥王,竟是這般美男子!
注意到發呆的理發匠,尉遲烈神色不解。
“你看我作甚,剛才不是說要免費送一次洗發護理么,可是天色太晚了不方便?”
理發匠這才回過神來,“不不不!方便,方便的很!”
他洗頭的手藝極為出色,學生們來了都愛點他的牌子。
仔仔細細地給尉遲烈的一頭卷發擦洗了半小時,期間理發匠忍不住一直盯著他看。
柔軟的黑褐色長卷發,蒼藍色泛綠的雙眸,長的不可思議的睫毛,粗糙卻白若皎月的皮膚……
即便以前總笑話異邦人生的一副妖怪模樣,理發匠卻也不得不承認,尉遲烈的真實容貌稱得上俊美。
好好一張臉,先前干嘛要用胡子擋住呢?
尉遲烈心思不在此處,也沒在意理發匠時不時的打量,只以為他是在認真洗頭。
等回到悠然居的時候,圖瓦已經呼呼大睡了。
他跟陸七喝了兩壇子酒,靴子都沒脫就倒頭大睡。
尉遲烈暗自搖了搖頭,將棉被扔在他身上,又將沒關緊的門掩好,這才去安靜洗漱歇息了。
天色太黑,他也沒顧得上看自己的模樣,便借著月光洗漱歇息了。
翌日早晨,云苓夫婦照常邀尉遲烈一同用早膳。
看見他的第一眼,云苓就深深地震驚了。
“你是毛毛?”
眼前這個極具混血感的青年,真是那個宛如松獅犬成精的中年大漢?
尉遲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“往來路途中胡子不好打理,聽聞清懿理發店的師傅手藝很好,便想著在走之前將儀容打理一番。”
他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臉,還有點不習慣。
云苓拍拍他的肩,語氣深沉道:“你這樣做沒錯,男人還是愛整潔一點好,瞧瞧你現在的模樣多俏啊。”
滿臉胡子剃完,對方整個人都年輕了十歲不止。
現在說尉遲烈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,她才肯信了。
尉遲烈聽到這話,眼里亮起些許光彩,“嫂嫂覺得我這幅樣子好看?”
“比之前強上千倍萬倍!”
這高挺的鼻梁,深邃的雙眼,簡直完美結合了漢人與少數民族的優點。
流暢的臉部線條與五官,比之漢人更為立體硬朗,卻又比白種人多了幾分柔和,少了些許老成。
許是今天沒那么冷了,尉遲烈也沒繼續戴之前那頂標志性的氈帽。
他柔軟的黑褐色長卷發散在肩上,看著還真像是只溫順無害的小綿羊。
就連蕭壁城也不由得多看了他幾眼。
比起金發碧眼的愛德華,他顯然更能理解尉遲烈這種混血相融的美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