為什么非要在她萬念俱灰、快要活不下去的時候,給她曾經最想到的東西?
她現在要了自由,還有什么用嗎?
司聞不在了,她也帶不回宋書言。世界茫茫,她始終是獨身一人。
男人皺眉,定定看著她,似乎想知道她現在在想什么。
過了很久,宋歡才問了一句,“......我可以帶走書言嗎?”
“這個不行。”
“......可以讓他跟我住一段時間嗎?”
“也不行。”
傅辰年似乎意識到自己語氣生硬,移開了視線,“你可以過來看他。”
宋歡冷笑,“陳琦月會愿意?她現在懷了你的孩子,只會更加恃寵而驕。”
男人皺眉,想開口解釋什么,最后卻什么都沒說。
他只道:“宋歡,你希望我怎么做?”
宋歡的手指微微收緊,問他,“你還會懲罰書言嗎?”
這才是她最關心的事情。
傅辰年:“這次可以不計較,只要他下次不會再做出這樣的舉動。”
宋歡松了一口氣。
“他不是那樣的孩子,你身為他的父親,應該好好照顧他,了解他,而不是僅憑別人的幾句話,來斷定他的品性。”
宋歡這幾句,像是在交代遺言。
傅辰年有些煩躁地松開領口,“這些你同樣可以教給他,你是他的母親。”
宋歡沒說話。
男人突然捏著她的下巴,微微用力,“宋歡,我放你自由,不是為了放你去死。”
他深深地看進她的眼睛,“如果你敢去死,我保證,你對宋書言所有的擔心都會變成事實。”
......
那天之后,傅辰年果真如她所愿,沒有再來打擾她。
他真的放她自由了。
宋歡也的確想過一了百了。
可是那天傅辰年威脅她的話還在她耳邊,她死了倒是解脫了,但宋書言在落雪莊園的日子肯定不會好過。
她想死,卻死不了。
想活著,卻沒有任何盼頭。
甚至連工作室都不想去,終日郁郁寡歡,萎靡不振。
周嘉木看不下去,特意過來找過她,但宋歡什么都聽不進去。
工作室的地上全是各種各樣的酒瓶,她在工作室喝,在酒吧喝,每天都在醉生夢死。
“宋歡,要是司聞泉下有知看到你這個樣子,肯定會很失望!”周嘉木最后撂了句狠話。
宋歡卻癡癡地笑了,“那樣也很好啊......”
“司聞要是失望的話,可以來跟我說,他怎么連我的夢里都不來?”
她又哭又笑,“我太不爭氣了......他連來我夢里罵我都不肯......”
這個世界上唯一不會放棄她的人,也離她遠去。
宋歡閉著眼睛給自己灌酒,辛辣的酒液灌進喉嚨,像是要把她的胃部燒穿。她一點都不在乎,繼續喝,一直喝......
喝到周嘉木都沒辦法,只能先離開,看看找誰還能勸她。
宋歡已經墮落得不成樣子,海城不少人想看她的笑話,約她出去喝酒。
她明知道他們的目的,卻一一奉陪。嬌笑著道:“想約我?可以啊,只要給我足夠的錢。”
曾經的海城第一名媛,現在變成了赫赫有名的交際花。那些人看不起她,卻又忍不住一擲千金,只想要一睹她的芳華。
宋歡以為,只要在無邊的漩渦里不斷地墮落、不斷地讓人唾棄、不斷地自毀,就能懲罰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