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個小時后，華婉把早餐端上桌，楚螢就從臥室出來了。
她看到楚苒她們出現，臉上并沒有多少驚訝的表情，“有事兒，等我吃完再說。”
楚苒皺眉，“洛洛，我們來找你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說。”
“現在說也可以。”楚螢示意了一下餐桌對面的椅子，“你們一邊說，我一邊吃。”
楚苒語氣很溫柔，但是充滿了教育的味道，“洛洛，你不能這樣。媽媽是長輩，你最起碼應該等我們說完了再吃。怎么能你一邊吃我們一邊說？這是不對的。”
楚螢像是沒有聽到的一樣，直接端起粥碗，小口小口地喝著。
“好了！”宋千雅皺著眉頭，拉住了還想繼續說教的楚苒，“你就算教再多，她不愿意學，也是教不會的。”
楚螢看著滿臉氣憤的宋千雅，又看看乖乖女模樣的楚苒，只覺得剛才還美味的粥，突然一下子失去了味道。
她放下粥碗，問道：“我們是家人，是親人嗎？”
不等宋千雅說話，楚苒立馬道：“當然是。洛洛，難道你對楚家沒有歸屬感嗎？我們對你還不夠好嗎？你怎么能問出這個問題？”
楚螢揚了揚唇，露出一個淺淡的笑。
她沒有看著楚苒，而是看著宋千雅，“我們是家人嗎？”
宋千雅原本滿腹憤怒，滿腹不滿，可是在對上那張和自己七八分相似的臉時，所有的情緒一瞬間消散了。
她輕聲說：“洛洛，我們當然是家人。爸爸媽媽和幾個哥哥都想好好地補償你。”
得到這個回答，楚螢點了點頭，臉上表情也沒有什么變化，問道：“那我剛才的行為，很不對，讓你們很不舒服，很生氣，對嗎？”
宋千雅語重心長地說，“洛洛，媽媽知道你不習慣這些禮儀上面的事情。但是你畢竟作為楚家的千金，有些禮儀還是要懂的。”
楚螢笑了笑，“楚苒就很懂，是嗎？”
楚苒微微揚著下巴。
宋千雅更是幽幽地嘆了一口氣，“苒苒從小就學，這些東西她都懂。洛洛，你不能總是盯著苒苒，總是覺得是苒苒搶走了你的東西，苒苒……她也是無辜的。”
“媽媽希望你們能夠和平相處。”
楚螢拿著瓷白色的湯勺，輕輕地舀動碗里的粥，“我還住在楚家的時候，楚苒就有好幾次在餐桌上當場摔筷子不吃飯。”
“你們當時覺得她不講禮儀嗎？”
宋千雅：“……”
“沒有。你們沒有覺得她不懂禮貌不講禮儀，你們都跑到她房間去安慰她。”
楚螢聲音很平淡，但是聽到宋千雅的耳朵里，卻像是石頭一樣砸在心頭。
“你們會說，你們最愛苒苒寶貝了，苒苒公主是這個世界上最漂亮最高貴的公主。”
“你們說……只要苒苒寶貝不生氣了，讓你們做什么都可以。”
楚螢轉過頭看著臉色煞白的宋千雅。
“您是我的親生母親，對嗎？”
“那為什么我和楚苒做了同樣的事情，您怪我沒有禮貌，卻抱著楚苒喊寶貝喊公主呢？”
“您說楚苒沒有搶走我的任何東西，她真的沒有搶走嗎？”
“如果沒有她，那這些寶貝公主，這些疼愛偏寵，是會屬于我的，對嗎？”
宋千雅上前一步，想要說什么，卻覺得自己什么也說不出來。
她反駁不了楚螢的話。
楚螢看著快要哭出來的宋千雅，輕輕淺淺地笑了一聲，“我和您說這些，不是為了訴苦，也不是覺得委屈。”
“我只是覺得，您既然沒有把我和楚苒一視同仁，就不能要求我像楚苒那樣乖巧懂事地討好您。”
她端起粥碗，“是要一邊吃一邊說，還是等我吃完了再說，你們自己決定。”
她開始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粥。
華婉眼圈兒紅紅的，夾了一個切開的咸鴨蛋放在楚螢面前的小碗碟里，“小姐，嘗嘗這個咸鴨蛋，聽說是帝京很有名的咸鴨蛋，蛋黃質細而油多，蛋白肉嫩而咸香。”
“謝謝。”
華婉眼圈兒更紅了，猛地低下頭。
小姐這么好，她們還嫌棄小姐！
華婉又拿了幾個白白嫩嫩的包子放在楚螢面前，聲音不大不小的道：“小姐，你有胃病，醫生都說了，您必須要每餐都按時吃飯，不然會胃疼的。”
“再重要的事情，都比不上你自己的身體。”
宋千雅：“……”
她下意識問道，“你胃病還沒好嗎？”
不等楚螢開口，華婉就直接硬生生地道：“您沒得過胃病，不知道胃病有多難好。胃病要精養很多年，又不是神仙，說好就好。”
宋千雅：“……”
楚苒氣不過，“你不過是洛洛請來的一個保姆而已，有你這么說話的嗎？洛洛你也不管管！”
楚螢：“華婉不是保姆。”
華婉：“就算是保姆，那我也是拿小姐的工資，其他人……呵！不在我照顧的范圍之內！”
楚苒氣的臉色更加難看了。
宋千雅卻沒說什么，只是道：“你先吃，吃完了我們再說。”
她拉著楚苒再次坐在了沙發上。
只是臉上沒有了憤怒生氣的神情，她微微側頭看著餐廳里的楚螢。
之前在醫院她都沒有注意楚螢，現在去看楚螢，才發現她比之前瘦了很多，臉色也沒有之前那么紅潤了。
她柔聲說道：“如果你做那些事情很累，就不要做了。楚家又不是養不起你。”
楚螢：“不累。”
宋千雅聽著這干癟癟的兩個字，在心里幽幽的嘆氣。
不是她不想和自己的親生女兒親近，而是楚螢她就像是一塊硬邦邦的石頭，怎么也捂不熱。
如果洛洛的性格能夠像苒苒這樣，那她們的母女關系，也一定會像她和苒苒一樣好的。
只要洛洛脾氣好一點兒，性格軟和一點兒，懂事一點兒……
她們的關系，絕對不可能這么差的。
等楚螢吃完，她走到了單人沙發坐下，問道：“什么事兒？”
宋千雅想要緩和母女之間的關系，語氣溫和的說道：“之前你不是得罪了雷成嗎？你爸怕影響到楚氏在帝京的發展，所以想讓你去向雷成道歉。”
“現在不用了。”宋千雅笑著說，“霍家出面了，霍家和楚氏聯手敲定了幾個項目，有霍家出面，楚氏一定能夠在帝京立足的。”
楚螢心里略微有些驚訝。
這才過去幾天，宋知南居然都已經敲定了項目。
她雖然不懂商場上的事情，但是也知道兩個公司合作，從接洽到敲定合同，也不會短短幾天時間這么快的。
霍家，做出了很多的讓步。
楚螢在心頭算著該怎么把這筆賬算清楚。
就聽到宋千雅繼續笑著說，“你爸說這對楚氏是一件大事，剛好到了你和苒苒的生日，就決定給你們兩個人舉辦一個大型的生日宴會。”
“也算是讓你正式在外面露臉！”
上次介紹楚螢的晚宴，鬧得太難看了。
現在舉辦一個正式的，也算是對楚螢的彌補。
楚螢：“……”
她看向坐在對面的楚苒，楚苒對著她露出一個甜甜的笑。
程鳶飄了過來，在楚螢耳邊說道：“是不是死劫？這是不是就是你的死劫？”
楚螢：“……”
死劫來了嗎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