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們也可以跟你一起回去？”
王大寶對這消息是又驚又喜。
“昂，”周向陽抱著手臂看著他笑，“不止你，還有二皮和葉成，一起回去。”
他們三個周向陽當初帶來的，也是時候帶回去了。
“你們當初不是一直說想要加入祁家軍嗎?”周向陽認真地說道，“我會去跟祁碩爭取一下，看看這事兒成不成……”
周向陽還一直記得當初來的時候，在懸崖邊上哭喊著說的話。
王大寶的笑瞬間僵硬在臉上，立馬換了一張哭臉。
“周爺，你是不是不想要我們了？”
周向陽原本以為告訴王大寶這消息，他一定能高興地一蹦三尺高。
沒想到他卻是這種反應。
“不是，我沒那個意思，”周向陽把手放了下來，“我是回不去，你們是有機會回去。”
“我想加入祁家軍，是因為周爺你……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，如果你在北蠻，我就一輩子待在北蠻……”
王大寶眼含熱淚，認真地解釋道。
“這輩子，從沒有這么死心塌地地跟過任何人。周爺，你是大哥，也是我的主心骨，就算，就算我這輩子回不去大盛，我……我還是想跟著你。”
王大寶難得這么正兒八經地說話。
帶著些祈求和卑微。
他一向膽小，他也知道自己很沒用。
無論到哪里，都是最早被拋棄的那一個。
只有周向陽雖然嘴上一直嫌棄他，卻一直護著他。
人心都是肉長的，就算王大寶再傻。
誰對他是真的好，他心里也門清。
“我也是，”二皮在后面道，“周爺，我愿意跟著你，想要跟著你。”
他覺得自己還是沾了王大寶的光，才能遇到這么好的大哥。
二皮比王大寶理性些，他知道就算真去了祁家軍，肯定沒有跟著周向陽這么自在。
人嘛，就這么一輩子，自由自在，快快活活就好。
他在大盛沒過過什么好日子，反而是來了這里活出了個人樣。
回不回那個大盛對他來說無足輕重。
“好！”
周向陽都一一答應了下來。
他們跟著他那么久了，真都走了，周向陽都覺得會不習慣。
他又轉頭去問葉成。
“你呢？”
他們之中只有葉成到現在一句話不說。
“我要回去，去三小姐身邊，她是我救命恩人。”
葉成和他們不一樣，他先前在馬場跟著小七，現在跟著周向陽，目的只有一個，只是為了活下去。
活下去之后，再去報沈秋蕓的恩情。
周向陽點了點頭。
三人說的話還是窩心的。
這些人原本在別人眼中就是“雜碎”，但是在他眼中，也都是有情有義的好兒郎。
巴圖本來也躍躍欲試，想跟著一起去。
只是他一提出來，就被蒙多赫和周向陽給駁回了。
一個是北蠻必須要留一人坐鎮，而且是絕對沒有二心的那種。
巴圖驍勇，還對周向陽死心塌地，是不二的人選。
另一個原因是他曾經被齊王買走折磨過，
周向陽怕他被認出來，更怕巴圖觸景生情失控暴走。
壽宴上，周向陽都要偽裝一下才成，白熊的身體特征太明顯了，根本瞞不過。
為了這個事，白熊一個人躲在帳篷里生悶氣。
周向陽安慰了他好久。
答應他給他帶大盛的各種美食。
還會替他跟其他好朋友（呼嘯村的小朋友）問好，才勉強把人哄好了。
……
小舞是所有人中最開心的一個，
她掐著人頭挨個準備送小禮物。
“這是我哥的，這是小七的，這是東升和西林叔的……這個最大的是太后的……”
小舞大包小包帶了不少東西，準備帶著沈夏芮回“娘家”探親。
沈夏芮比她冷靜些，但是偷偷抹了淚。
她終于能回家了，還能看到大姐和三妹。
顛沛流離的這段時間，她很少哭，就算是面對人牙子和高卓他們時，她也是笑得多。
因為她知道，笑著比哭著更容易活下去。
就算命運不公，她也要堅強地活下去。
可是現在回望，或許她才是那個最幸運的人。
沈春凝在京都舉步維艱，太后跟前辦事怎么能不小心翼翼。
沈秋蕓和彥文濯的那一段孽緣，差點毀了她的一生，幸好現在她也慢慢走出來了。
她的弟弟冬僑更是活得艱難。
為了沈家，為了她們這些姐姐們能過上好日子，在朝廷面前討生活，步步籌謀。
只有她在這里，在這個遠離紛爭的地方，和自己……的人在一起。
她們同是北蠻的妻妾，也是大盛的女兒。
能相遇相知相守，是何其幸運。
小舞回頭的時候發現沈夏芮在擦眼淚。
心里痛了一下。
扔了東西就過來抱住她。
“要回家了，要開心些。”
小舞本不想哭的，結果勸著勸著也跟著哭了起來。
而且她一哭就是那種根本控制不住的那種。
大帳外頭十米遠都能聽得一清二楚。
伺候的婢女守衛軍們都自覺地站遠了些。
生怕打擾小舞王妃思念他們的過世的王子。
如今只有小舞王妃和沈夏芮兩人堅決為他們的王子守身，是他們草原女子的楷模。
所有人都為他們可歌可泣的愛情而感動流淚。
帳子里的沈夏芮嚇得不敢哭了，轉頭給小舞抹眼淚。
兩人臉上都掛著淚，互相擦著，擦著又笑了起來。
她們終于可以回家了……
……
在一個風和日麗清晨，
蒙多赫帶著北蠻的勇士們送別了他們的頭狼。
看著他們邁過那一道深塹，
看著他們在大盛守邊關士兵的簇擁下越走越遠。
巴圖在他身后，似乎感受到他的擔憂。
他輕輕拍了拍蒙多赫的肩膀，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膛。
表示他會替達西莫照顧好他們。
蒙多赫收回目光，笑著點頭。
這里是那蘭圖的家，
那頭是周向陽的家。
他們的頭狼心中應該也很想回去。
只是這一次，不知又要面對多少的困難和險阻。
不變的是，
他會在這里等著他。
等著他的頭狼回來。
而他的使命也不止這些。
他老了，他需要給草原挑選新的智者。
然后培養他，讓他繼續陪著他的王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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