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熱鬧的一幫婦女，或許是出于嫉妒，畢竟誰都是嫁人，憑什么李秀蓮不用上工，在家里還有人伺候
或許是出于城鄉之間固有的觀念，也或許是出自于一個母親對孩子的維護
個個都猶如判官，指點評判著事情，但明顯都是偏著劉麗麗的
劉麗麗還覺得不夠，畢竟別人什么看法，那只是別人的看法，主導因素不強
李秀蓮看著一群娘們兒對她指指點點，表情都快繃不住了
要不是世道變了，這群死娘們站在她面前的資格都沒有，現在卻敢對她指指點點了
陸保民和曹梅花前后腳到來，看到劉麗麗坐在血泊中，陸保民眉頭皺了一下，曹梅花也趕緊詢問事情
陸保民在劉麗麗身邊蹲下，劉麗麗整個人靠在他懷里，“嗚嗚嗚！對不起，我沒有保護好我們的孩子
但我真不知道孩子的奶奶這么狠心，連親孫子都能下手”
看熱鬧的不嫌事兒大，七嘴八舌的說著各自的見解，曹梅花反而聽得云里霧里的
陸來富陰沉著臉站在那里，曹梅花過來對他說，“現在不是追究誰過錯的時候
小產也不是件小事兒，稍不注意連大人的命都保不住
先把人送去鎮上衛生院吧！你們的家事回來再扯”
陸來富：“我已經找人去大隊部借拖拉機了，等會兒麻煩曹主任找兩個人一起把我這兒媳婦弄上拖拉機”
“這有什么可麻煩的，鄉里鄉親的也就是搭把手的事兒，哎，就可憐了那無辜的孩子”
陸來富沉著臉沒說話
陸保民眼神卻落在地上的血跡上，他和劉麗麗的夫妻關系不正常，本身也沒想過和劉麗麗現在就要孩子
但這悄悄到來的孩子，他還沒來得及知道，還沒來得及感受一下當父親的喜悅，卻又這樣悄悄的離開了
他說不出現在心里是什么滋味兒，這個本就不在計劃當中的孩子，就這樣離開了，是不是也是因為他這個當父親的，沒期待過他的到來呢？
如果他能好好的留下來，那自己也不是不可以學著當個好父親的
陸保民伸手觸摸了一下地上的血液，雖然已經沒有溫度了，但那觸感卻讓他心里想哭
陸保民顫抖著收回雙手，同時眼淚也流了下來
陸來富看著兒子的模樣，重重的嘆了口氣
“保民，……”
陸保民打斷陸來富，“爸，最為難的便是兒子，一邊是我的母親，一邊是我妻兒
我誰都不敢責怪，也誰都不能責怪
我也辨不清她們誰對誰錯，但我卻很清晰的認識到，我失去了我第一個孩子，我也能明顯的感覺到孩子的奶奶并沒有難過
我觸摸到這血液，雖然沒了溫度，但我覺得我在撫摸我失去的孩子，心里有說不出的痛苦
爸，這段時間我和麗麗做的怎么樣？你也看到了
媽是什么樣的人？你和她生活了大半輩子，你比我們都了解
你們這關系要斷不斷的，夾在中間左右為難的是我們，付出代價的也是我們
你趕緊處理好和媽的關系吧！我不想再失去一個孩子了”
李秀蓮詫異的看著自己兒子，這是什么意思？他們的計劃里明明就沒有孩子的，沒了不是正合心意嗎？
可這明里暗里的指責自己是什么意思？
陸來富嘆了口氣，杵著拐杖回了房，一會兒又出來，遞給陸保民一個厚厚的布包
“等會拖拉機來了，去鎮上不要舍不得，該用什么藥的就用上
也別舍不得花錢，多買點好東西給麗麗補補身子，你們都還年輕，孩子會再有的
放心吧，家里的關系我會處理好”
陸保民用沾滿鮮血的雙手接下布包，陸來富心里也不是滋味
但他本身就不善言辭，只是安慰的拍了拍兒子的肩膀
剛好這時候有人叫拖拉機來了，曹梅花動作利索的幫陸保民把人弄上拖拉機
陸來福看了看，又回房去抱了床棉被跟著一起過去，雖然杵著拐杖，但速度一點不慢
“現在天氣寒冷，麗麗受不得涼，保民用棉被把麗麗包著”
陸保民接過棉被，就往劉麗麗身上裹，劉麗麗這會兒失血過多，臉色慘白，身體還微微發抖
陸來富對曹梅花說，“我跟著不方便，還麻煩主任跑一趟，保民還年輕，好些不懂的地方，還麻煩主任提醒一下”
曹梅花看了眼李秀蓮，見她沒有跟著去的意思，對陸來富點了點頭，也利索的上了拖拉機
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，反觀站著一動不動的李秀蓮，可想而知，這婆婆做的有多不稱職，下狠手害兒媳婦、害孫子，大家也覺得想得通了
陸來富拄著拐杖回來，“今天讓各位看笑話了，就不耽擱大家的事兒了，回去吧”
一群看熱鬧的人，略顯尷尬的笑了笑，三三兩兩結伴離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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