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想來想,覺得頗有意思:“要做狐媚子,先得有一副好顏色,陶老板這是夸我美貌動人呢,多謝。”
陶啟蟄氣悶不已,轉身瞪著墻不說話了。
寂靜的牢房里只余水珠滴答聲。
方映雪神思不知不覺飄遠,也不知林硯如何了……
與此同時,郊外。
洛神醫醫術高明,不過一夜林硯便已醒來,卻遲遲不見方映雪前來,心里就不太安穩。
恰好在房中伺候的是去報信的護衛。
林硯隨口一問,他便一五一十交代了徹底,順便補充:“我回來時,聽說方姑娘被關入大牢了呢。”
于是乎,路八進門時就見林硯要披衣下床,頓時大驚失色:“主子,你毒還沒解清,還需好好靜養,怎么能下床?”
洛神醫隨后進門,高高挑起眉。
他顯然是早知消息,因此直言不諱的道:“你是要回城救方姑娘?我勸你不要去,否則來日定會后悔。”
“為何?”林硯提鞋的動作頓住。
“你不是想將方姑娘拐去……哦不,帶去京城?”洛神醫悠悠落座,笑瞇瞇道,“如今可是個好機會。”
林硯不信他如此好心出主意。
何況……
“若她不是心甘情愿和我前往京城,那我不愿勉強她。”林硯若無其事繼續手上的動作,語調平平。
“我怎不知你這么君子?”洛神醫恨鐵不成鋼,“你就是用錯了法子,才遲遲不抱得美人歸!”
“哦。”林硯滿臉冷漠。
他自顧自的穿衣洗漱,洛神醫就追在他叫后,念咒似的喋喋不休:“不是我說你,你也該想一想了。”
“你若一味對女子好……”
洛神醫洋洋灑灑說了一長串,林硯卻始終當耳邊風,他一咬牙,終于放了必殺技:“若我說你不管,對她的安危有益呢?”
“你說什么?”林硯果然停下腳步。
“我說的是真的。”洛神醫拍拍他的肩膀,語重心長道,“如今情形,明顯是有人想借莊知府的手,對方姑娘不利。”
“而你根在京城,遲早要回去的。”
“如此一來,遠水救不了近火,你護不了方姑娘,不如趁著今日機會,讓她和你一道回京。”
他字字有理有據,林硯面露沉思。
“主子,我覺得洛神醫所言有理。”路七頻頻點頭附和,適時添了一把火,“何況去京,也對她有益無害。”
兩個輪番勸說,林硯的決心動搖了。
他久久不動。
牢房內。
隔壁陶啟蟄在和牢頭低聲密語,方映雪見怪不怪,背靠墻壁盤腿坐著,姿態安然。
不去多時,牢門被人打開。
方映雪掀起眼皮,露出黑黝黝的瞳孔。
牢頭把食盒里的飯菜一一拿出,笑得像只黃鼠狼:“方姑娘,這兩日委屈你了,今日午膳我特意給你買了好的,你快吃吧。”
呦,太陽打西邊出來了?
事出反常必有妖,方映雪摸著藏在袖中的藥丸,大大方方應了:“好,那就多謝了。”
“方姑娘慢用。”
牢頭彎著腰退了出去,他走出幾步后悄悄回頭,見方映雪扒了口飯,勾起一抹詭異的笑。
他的腳步聲遠去。
陶啟蟄目光灼灼,今日,就是方映雪的葬身之日!
可他眼看著她用了大半飯菜,心底逐漸冒出絲狐疑,鶴頂紅不是見血封喉的毒藥嗎?
她為何還無反應?
他焦躁不安地來回走動,方映雪余光瞥見,心里好笑,終于等到他按捺不住問。
“你,可有覺得何處不舒服?”
果然有異,方映雪看破不說破,故意歪著頭笑瞇瞇道:“沒有啊,這飯菜滋味好得很,挺合我的口味。”
“是嗎?”陶啟蟄干巴巴笑了聲,“那你多吃些。”
方映雪偏和他作對,故意放在筷子:“陶老板,你為何一直盯著我,是也想吃嗎?我不介意分你一半。”
“不不不。”陶啟蟄一個結巴,慌張地擺著雙手,“算了吧。”
“怎么能算了呢?”方映雪心中冷意漸深。
她左手端起一碗湯,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他,笑意漸濃:“不如,我親自喂陶老板?”
“不……唔!”
陶啟蟄像條擱淺的魚奮力掙扎,“嗬嗬”喘息著,擋不住濃湯從口鼻灌入,漸漸沒了聲息。
——死不瞑目。
方映雪像甩開團爛泥將他丟到地上,輕蔑一笑,揚聲喊道:“不好了,陶老板死了,快來人啊。”
凌亂的腳步聲如海潮涌進。
牢頭率先出現,他先看安然無恙的方映雪,再看七竅流血的陶啟蟄,喉嚨干澀:“快去請郎中!快——”
嘶吼聲幾乎掀起瓦片。
外頭天色已明。
牢頭上頭陰云密布,莊知府攜人匆匆趕到時,郎中正好給陶啟蟄蓋上擺布,搖頭嘆息。
“造孽啊,這是中了鶴頂紅,當場斃命,就算華佗在世,也救不回來。”
死的怎么會是他?!
莊知府驚駭極了,嘴上說的卻是:“從何處來的鶴頂紅?”
“對啊,從何處來的。”方映雪笑得天真爛漫,卻讓人不寒而栗,“大人,你應該知曉吧?”
“荒唐!”莊知府指尖輕顫,厲聲反駁,“本官如何知曉?”
“真的嗎?”方映雪扯了扯嘴角。
“說來也是巧,陶老板見我吃得好,一時嘴饞,我便分了他一半,不想他吃下就死了,大人,你說不會是我的飯菜里有毒吧?”
莊知府咽下到嘴邊的“那你為何沒死”,正色道:“此時本官自會查個水落石出,先將他抬下去。”
“是。”
目送衙役將人抬走,方映雪歪了歪頭,語氣像好學的孩童:“可若再有人下毒,那我可怎么辦?”
莊云旗像從一場大夢中醒來。
他垂眉苦笑一聲,抬頭深深看了父親一眼:“父親,既然你護不住方姑娘,那便讓她歸家吧。”
否則,莊家再也沒有回頭路了。
“不可。”莊知府斷然拒絕。
“就當我求父親。”莊云旗加重語氣,一字一句道,“否則莊家百年名聲,就要毀于一旦了。”
不知者聽不懂他話中深意。
可莊知府是心知肚明的,一口氣險些提不上來,猶豫良久后咬牙道:“罷了,就依你所言吧。”
她出了這里,他辦事反而不必再束手束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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