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一早，天上又飄起了雪花。
人們還沉靜在過年的喜氣中，景家人卻是聚集在三房景鴻晞的屋門口，魏氏有些不敢相信道：“真的死了？”
從屋里出來的幾人，臉上全是嫌棄之色：“是，她倒是一死百了，可咱們活著的人還得受苦。”
當初程言斌沒有把他們發配到更苦的地方，就是不想他們死的太快，知道留在軍戶區他們也不會有好果子吃。
程忠耀看了一眼程香蘭的死相，嚇的跑了出去，嘴里還喃喃自語道：“害人精死了，害人精死了。”
景老爺子這一年多老了許多，此時看著從門外進來的在大兒子和二兒子：“人真的沒了？”
景鴻東點頭道：“是。”
景老爺子輕嘆一聲：“真是造孽，無論怎么說，當年要不是她，咱們早是一捧黃土了，湊副棺木出來，找個地方下葬吧。”
剛進門的魏氏和吳氏聽到，魏氏先沉不住氣：“公爹，咱們三家可是分家了，這棺木該三房來準備。”
景老爺子一個冷眼過去：“你現在還能站在這里，還是她做惡事換來的，人都死了，你還計較了個什么，之前不知道也就罷了，這是咱們欠她的。”
景老爺子說完，站了起來：“人死如燈滅，她是個罪人，我們又何嘗不是，她雖自私，可也保住了景家上上下下下這么多條人命，對別人來說她是惡人，可對景家人來說，她算是恩人。”
說完，扔下一句：“找個地方盡快下葬。”就離開了。
軍戶區的人知道程氏死在了大年夜，全都炸了。
街角好多人聚集在一起，有人說道：“這程氏還真是可憐，聽說是被景晞打了一頓，屋里半點沒有煙火氣，估計是被凍死的。”
“也讓她試試被毒打后，大冬天被扔到沒煙火的房子里的感覺，也不知道臨死有沒有在心里悔過。”
“就她那種人，可不值得同情，死了活該。”
“不過，這景家人也真是冷血，再怎么說那也是活生生的一個人，被打也就算了，就沒有一個人過去看看，愣是被凍死。”
“哎，景家今年秋上收成不好，交了稅糧就沒剩多少口糧了，沒糧的日子難過，人心也浮躁，怕是沒有心情管她。”
有人小聲說道：“這可比當時被那程將軍直接殺了苦多了。”
有人附和：“可不，這一年多活的還不如豬狗，時不時還要挨景鴻晞的毒打，聽說那身上沒一處是好的。”
“不過這景家人也太不是人了，再怎么說，也是程香蘭救了他們，才多活了小二十年，真是一群白眼狼，以后還是少和景家打交道。”
“這話算是說對了，你看那被送回來的景忠耀，在京城怕是錦衣玉食慣了，被送回來后，對程香蘭那個親娘每天都罵罵咧咧的。”
不管人們再怎么議論，三天后，程香蘭下了葬，這也許是她最好的歸宿，省得再遭罪。
只是沒了程香蘭，景忠耀的日子越發的不好過了，景家三房也要鬧著要分家，兩兄弟那是連面子情也不想和景忠耀維持了。
就算是景忠耀再不愿意，可人家兩個嫂子說了：“日子本就過的艱辛，他們不想再養一個吃白飯的小叔子。”
兩個親哥跟他也沒有感情，更別說還嫉妒他過去的十八年，在將軍府衣來伸手、飯來張口的日子，所以不管他愿不愿意，直接把他分了出去，讓他自生自滅去了。
景家的事情，很快就有人送了消息給京城。
程言斌在收到消息的時候，沒有半點意外之色，直接把那字條給燒成了灰燼，臉上看不了出半點情緒變化，可心里卻是恨意滔天：她是該死，該到地下跪著給昕怡懺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