甄小姷早早就從宴會上離開了。
這一次，她主動叫上了景玹。
“景大人，能跟我說說北蠻的情況嗎？”往朧月宮走的路上，她說道。
景玹清淺一笑，沒說任何廢話，將北蠻是多部族組成的情況以及勢力強弱分布也都說了出來。
甄小姷走得不快，認真地聽著。
走到朧月宮時，她已經大致知道了北蠻的情況。
如今北蠻部族最強盛的是柔然部，其他部族有強有弱，以往每年柔然部都會發起對齊朝邊境的“狩獵”活動，其它部族也會以合作的方式參與進來，最后再按部族強弱等級來瓜分戰利品。
然而今年卻沒有。
不對，年關已過，應當說是去年沒有。
去年秋收齊朝因為旱災收成少，北蠻竟也沒有來進犯。
“他們沒有趁火打劫，顯然不是因為他們仁慈，肯定發生了什么變故。”甄小姷斷定道。
景玹欣賞地看了她一眼，“柔然正在和東胡爭奪北部霸主地位。”
“這個東胡勢力應該沒有柔然強吧？”甄小姷好奇地問。
“以前是沒有柔然強，但今非昔比，東胡的首領暗中串聯了好幾個不弱的部族，企圖推翻柔然部。”
頓了頓，景玹突然壓低嗓音，低聲道：“女王殿下也在暗中扶持東胡。”
好家伙！甄小姷吃驚，喃喃：“姑姑這是在驅虎吞狼啊！”
景玹看向甄小姷的眼神里帶著和煦的笑意。
她雖然沒有女王沉穩，可聰明才智并不輸女王，而且她身上還有一種女王沒有的親和力。
“今天怎么沒看到凌鉞表哥？”甄小姷突然問。
“他去見大將軍了。”
“怪不得，他要是在，怕是早就跟那個蘇煥云干架了。”
景玹彎了彎唇角。
“殿下！”幾道男子嗓音將景玹剛浮出的笑容給驅散了。
景玹抬眸看向那些迎上來的公子，越來越覺得這些人的存在很礙眼。
甄小姷也正在看著這些整天只想來她面前找存在感的公子，之前她是因為想著自己都要走了，就將這些人都留下了，還答應女王姑姑會留他們一個月。
“你們是不是都沒什么事可以做？”甄小姷掃過每個人。
“伺候殿下就是小生最重要的事。”那個溫煦連忙回道。
甄小姷微瞇眼，眸底掠過一道暗光，她忽然松了口：“明天開始，我會考察你們的能力，能通過我考驗的人，才可以留下。”
所有公子精神一振，眼神熠熠地看著甄小姷。
“行了，都去休息，明早我會親自告訴你們，考驗的內容是什么。”甄小姷說道。
公子們終于散去。
景玹看向甄小姷，“殿下想考驗他們什么？”
“明天我會給他們一些菜種子，誰能在七天內讓種子發芽成活，我就留下誰。”甄小姷邊往寢殿走，邊隨口回應。
景玹愣了下，他剛剛問出口時可沒有預料到她會回答，他暗暗看了眼她，眸底掠過一絲別樣的情愫。
“殿下怎會出如此考驗？他們出身名門，養尊處優，對這些農事怕是全然不懂。”
甄小姷腳下一頓，側過臉看向景玹，反問：“你是覺得我不該出這種考驗？”
“景某并非質疑殿下的考驗內容，只是出于好奇才有此一問，殿下出這種他們絕對通過不了的考驗是想讓他們知難而退嗎？”
“不試試你怎知他們通過不了？景大人，可不要小瞧任何人。”甄小姷輕飄飄地睨了眼他，繼續往寢殿走。
“殿下此話是相信他們中間有人能通過？”
“我倒希望有人能通過，讓我不至于對所謂的名門望族太失望。”
景玹微怔，他看著前面頭也不回的身影，止了步。
原來在他們對她有期許的時候，她對他們也是有期許的，只是……她似乎有些失望。
翌日，公子們早早來到正殿上等候，等到日曬三竿時，甄小姷才抱了個包裹過來。
“都在啊，那正好，來，人手一份。”甄小姷將包裹放在茶幾上，打開包裹，露出了里頭一堆的小紙包。
公子們接過紙包后，以為紙包里寫著字，有人打開得急，沒留意里面包裹著東西，導致里頭的種子撒落一地。
“慢點！別把種子撒了，撒了的自己撿起來！”甄小姷瞥了眼那個撒了種子的公子。
那個撒了種子的公子面色一紅，連忙蹲下身來撿種子。
“殿下，這些是什么種子？”有公子問。
“都是白菜種子。”甄小姷回答。
公子們面面相覷。
“殿下為何給我們菜種子？”溫煦直接問道。
“我有個愛好就是種菜，你們誰要是能在七天內，讓這些種子發芽，我就會將他留下來。”
甄小姷的話一出，在場的公子們都傻眼了。
這個考驗內容也太荒誕了，竟要他們這些貴公子去種菜？
“殿下這……”
甄小姷不容置疑道：“我不管你們是自己想辦法還是求救于人，總之，我只看最后的結果。”
說完，她轉身就離開了，留下了一群手足無措的公子。
很快，關于大冬天讓菜種子發芽這個考驗內容就傳開了。
這些公子身后的大臣們為此找上了景玹，一邊抱怨一邊企圖打聽隱情，想知道皇女殿下出此考驗的目的。
景玹只說替他們去探探殿下的口風，隨后他就脫身去朧月宮找甄小姷，到了朧月宮卻得知甄小姷出宮玩去了。
青石巷，一處二進院的大門外來了一群人。
大門被叩響后，看門的人打開旁邊門房小窗，看到外邊圍著一圈帶刀侍衛，頓時嚇得不輕。
“各，各，各位官人前前來……”
沒等看門人把話結巴完，甄小姷直接從馬車里出來，對門房說道：“你這里可是林太醫的住處？”
“是，是的，小姐是來問診的？”看門人神色微松。
“我是來看望林夫人的，你去通報一聲，就說甄家二姑娘來看她了。”甄小姷說道。
“好的，請小姐稍等。”看門人合上了門房的小窗戶。
很快，有急促的腳步聲靠近大門。
“快開門！”一道溫婉的聲音從門里邊傳來。
“是，夫人。”那個看門人邊回應邊打開了大門。
大門開，門里門外的人對上了目光。
“二姑娘？”林夫人語氣里帶著三分不確定。
“嫂嫂。”甄小姷展唇一笑，一如既往親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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